玄祭被雲浮認出,心裏倒是沒有太多波瀾,一來他雖已確定自己就是九重天第一人玄祭的轉世,但是自己隻是得到了上一世的部分記憶,無論是元神還是神識都未跟上一世進行融合,所以無論上一世的玄祭跟雲浮之間有什麽愛恨糾葛,這一世的玄祭都很難感同身受。二則是因為玄祭雖然在容貌上跟上一世一模一樣,但是如今的玄祭無論是修為還是年齡的體現都跟上一世相差太大,所以完全能夠解釋的通兩人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麵對雲浮的發問,玄祭很好的發揮了他的演技,故作懵懂的說道:“雲……雲師,咱們,認識?”


    麵對玄祭的額裝傻充愣,雲浮並未直接發怒,而是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光深深地盯著玄祭,仿佛能從玄祭的表情看出什麽來。


    但是結果還是放棄了,因為眼前這少年雖然幾乎跟他所認識的玄祭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沒有當年玄祭的那種超然除塵之氣,反而眉宇間盡是一股桀驁之氣,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躲不過雲浮這雙洞悉世事的雙眼。且這少年所散發出來的修為僅有萬靈境的氣息,當然不排除他有意隱藏修為,但是區區十幾歲的少年縱然天資再驚人,這修為怕是也高的有限。


    麵對玄祭表現出來的疑惑,雲浮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少年跟玄祭關聯的時候,於是故作淡然地說道:“沒有,隻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故而認錯,你叫什麽名字?”


    玄祭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就叫玄祭,於是故作恭敬的躬身行禮道:“玄天宮新兵營龍潛見過雲浮丹師!”


    雲浮繼續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幾時入的玄天宮衛軍?”


    玄祭繼續躬身道:“回稟丹師話,小的乃玄天合仙州人士,是三個月前通過了玄天宮征兵處的考核進入的玄天宮衛軍。”


    雲浮隨即記住了玄祭的回答,點了點頭溫言道:“看你小小年紀,遇事卻能沉穩有度,想必定有過人之處,我這天丹居進來正好因為缺人也準備擴招護衛,我看你就挺不錯的,不如你就過來我這邊吧!”


    玄祭聞言頓時蒙了,這是鬧哪出,這要真過去了,一不小心露了餡,那可就不是玩燈下黑了,那就真的是要被燈油澆死了。於是玄祭連忙行禮道:“丹師,小子才疏學淺,怕是不堪大用,如今尚且在新兵營學習規矩和訓練,按照規矩,不到三年,不得調離。”


    雲浮沒有回答玄祭,隻是瞥了一眼一旁幹著急的黎雲,黎雲頓時會以,直接一頓板栗就拍在了玄祭後腦勺罵道:“你個大傻帽,被雲師看中那是多少人八輩子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如今你小子能一步登天進入天丹居,那是什麽樣的造化,你還不趕快謝過雲師提攜。”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玄祭再不行禮謝恩,那就真的不識時務了,若隻是給人不識時務的感覺還好,就怕雲浮會因此起疑心,懷疑到自己真的有問題,那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玄祭連忙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把腰都快彎到地上行禮道:“小子多謝雲師提攜!”


    雲浮看似淡然,可眼中有一抹一閃而過的寒光掃了一眼玄祭道:“提攜算不上,屆時你好好當差,自有你的前途。明天你就到天丹居去尋康力,他自會安排。”


    雲浮說完不等玄祭謝恩,一甩袖子就在雪沙等人的虛攙之下,緩緩走到了主桌坐了下去,頓時無數在場的名流貴客,紛紛端著酒杯上前敬酒,生怕去得晚了,跟雲浮丹師說不上話。


    而雲浮似乎也早已將玄祭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大頭兵拋卻腦後,隻有玄祭才能感受到雲浮時不時的那道打量的目光,縱然感覺到了,玄祭也不敢被人知道,甚至好幾次在雲浮目光投過來時,還要裝作自然的幫著黎雲跟周邊的同桌敬酒,以示自己得意進入天丹居而感到萬分開心,甚至還要做出一副暗暗得意的神情。


    玄祭的表演都被雲浮默默守在眼底,可也沒有因此打消了他的疑慮,畢竟前段時間可是正兒八經出現了玄祭的傳人,為此頗受元一信任的徐沐白還遭到了元一的責罰,如今正沒日沒夜衣不卸甲的四處搜羅著跟玄祭有關的消息,這事才過去沒多久,自己就在這雪沙所居住的天合居遇上一個跟玄祭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這也未免太過與巧合,她不覺有種預感,這是冥冥中有種警示,玄祭很有可能還未死,他還會回來,而且說不定已經回來。


    梳理了一切已知的脈絡後,雲浮的內心更加的焦躁不安,哪裏還有心思在此應酬,心不在焉的喝了幾杯不得不喝的酒後,當即起身告辭,說是要回去幫元一處理一些事情。


    眾人聽聞事關宮務,也不敢強留,連忙起身相送。早已喝的七葷八素的黎雲等人也連忙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起身躬身行禮相送,以示對雲浮的尊敬。


    畢竟就算沒有元一愛侶這一身份,雲浮也是九重天第一丹師,本身的地位就不比各天境之主低,堪比一天之主的存在,且一身修為亦是不凡,雖排不進九重天前十,但是前十五定有她的一席之位。所以,眾人對雲浮的尊敬跟她是否是元一的愛侶還真的沒多大關係,相反元一因為跟雲浮的關係,使得玄天宮得了一大助力,綜合實力一躍成為九重天之首,所以前麵乘風打趣雲浮做得玄天宮一半的主,倒也不是信口雌黃,而是真的如此,加上雲浮跟元一的這層關係,眾人也不知不覺的就將她放到了玄天宮女主人的位置上。


    看著雲浮遠去的身影,玄祭心中的陰霾並未散去。他畢竟跟雲浮相處幾十萬年,深知雲浮的性子,越是不動聲色就越是抱有疑慮,但是好的一點就是在沒有得到肯定之前她不會發作,甚至可能都不會跟元一說這事。因為雲浮是一個有些固執的人,凡事都要確鑿無疑才會對外說。隻要不把元一扯進來,玄祭倒是還有些把握打消雲浮對自己的疑慮。


    但是這是玄祭對曾經的雲浮的了解,萬年過去了,雲浮還是曾經那個雲浮嗎?而且萬年前的玄祭真的就足夠了解雲浮嗎?恐怕玄祭自己也說不清楚,除了抱著一絲僥幸之外,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現在。


    於是,玄祭看似春風得意,實則滿懷心事的應酬了一番後,便和麥子亙一起將早已喝的暈乎乎的黎雲攙扶回了新兵營駐所。


    第二日,玄祭在黎雲的催促下,不情不願的拿著黎雲批複的調撥文書前往雲浮所在的天丹居報到。


    天丹居因為是雲浮的居所,所以守備規格其實跟元一所在的主殿是一樣的,這裏的所有將士名義上是玄天宮衛軍,實際卻是獨立於玄天宮之外的,可以說是雲浮的私軍,整個玄天宮,除了雲浮,也就元一能夠調動他們,所以天丹居的將士遇到玄天宮其他營區的上級完全都是毫不理會的,因為他們就算大破天去了也號令不動天丹居的一兵一卒,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前來幹涉天丹居的事。


    天丹居的校尉康力也早就接到了雲浮的交代,自然不敢大意,這麽多年來,雲浮從來沒有過問過守衛的事,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之事,居然親自給自己交代,可見雲浮對此人有多看重。


    但是見到玄祭之後,康力還是有些許失望,修為平平,雖說隻有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能有這般修為實屬不易,但若是因為這樣就能進入康力的法眼,那就絕無可能。而且玄祭雖說長得不差,可也說不上俊美,也就長得過得去。拿康力的話來說,就是修為修為不行,賣相賣相沒有,他實在想不出這小子究竟有什麽 得到之處能得雲浮丹師青睞,在雪沙小娘子的壽宴上親自點將,將他歸入自己的守備衛隊。


    但是疑惑歸疑惑,對於雲浮的命令,康力向來都是不打折扣的執行,這也是他能跟在雲浮多年的原因,因為他從來不問為什麽,永遠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什麽該問、什麽該說、什麽該做,從不僭越。


    玄祭在康力的帶領下,很快就辦理好了調撥手續,然後被安排到了天丹居的書房值守,因為康力覺得雲浮見如此看中這個小子,想必定然有事要跟這小子談,但是雲浮的身份在眾目睽睽之下找他也似乎有些不妥,索性將他安排到雲浮的書房之外,若是自己猜錯,也無傷大雅,若是猜對了,也方便雲浮做事。


    事實上,康力還真的猜對了雲浮的心思,這也是雲浮欣賞康力的原因,就是因為康力雖然看上去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實則內裏精明得很,頗會揣摩上位心思,且給出合適的應對。


    雲浮早在玄祭剛來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因為雲浮一般不煉丹的時候不是前往主殿陪伴元一,就是貓在這書房裏查閱古籍。


    今日,恰巧雲浮就沒有出去,而玄祭也因為被調到天丹居而無須參與玄天宮衛軍的值守,兩人如今就隔著一道門。


    而雲浮也決定率先出擊,於是傳聲透過門板道:“龍潛可在外頭?”


    玄祭聞言,心中暗自苦笑:“該來的還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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