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先明同白舒童邊喝酒邊說話,才知道她辦廠子的初衷是為了這片土地上能看不見鴉片花,他敬了她一杯。


    無比感慨,“妹子,真的,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提。我馬先明在所不辭。”他拍拍胸脯,酒勁上頭,情義當先,也攬過了白舒童的肩膀,“我一定也盡一份力。”


    白舒童想著,的確也有要他幫忙的事情,低聲附耳說著。


    他微低頭,眉眼裏驚訝,也嗯嗯地應,豪爽地說包在他身上。


    在馬幫同兄弟們野蠻慣了,手上力道沒輕沒重,他拍了白舒童的肩膀,讓白舒童抿酒嗆了下。


    他趕緊又拍拍她的背,順著她的氣。


    也趕緊轉頭同人要一杯茶水。他伸手找離茶壺最近的人要,卻迎了一雙冷瞳子,讓他抖了個清醒。


    不同半年前,這個軍官,不再神誌渾濁,現在整個人透著沉穩凜冽,輕易就卷人落入他圈內,引著人探究那專注得無邊的氣質,沉在他穩穩如鬆的氛圍內。


    可比起之前,卻是越發讓人看不透了,現在看著自己,隻覺得他眼裏藏了更多東西,如冰川下的海域,深深沉沉。


    判斷不出這目光是友好還是不友好。


    馬先明就直白開口,“阿白兄弟,麻煩你倒一杯水。”


    顧承璟未應,掃了一眼拿酒平氣息的白舒童。


    “阿白兄弟?”


    旁側的小方還在同阿斯他們聊著,聽著彝族的虎神創世故事,學著幾句彝族話,聞言轉頭,很是熟悉自家大隊長這冷漠眼神的含義,自行提了茶壺給人倒。


    也提醒馬先明,“明哥,你少讓白小姐喝酒,每次你一來,白小姐總喝多。而且喝醉了,又不是你照顧。”


    馬先明將水遞給了白舒童後,拍了下額間,才恍然醒悟,“也是,舒童妹子酒量不好。”


    而且這白舒童和顧承璟一間屋子,這灌醉了舒童妹子,她酒品若不好,吵吵鬧鬧的,晚上肯定會讓阿白兄弟都不好睡。


    難怪見著他們喝酒,顧承璟似乎不爽利。看他的時候,眼神冷冷,還不給他遞茶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於是馬先明就收斂了些,抬手說知曉了。


    也轉頭勸著白舒童少喝點。


    但他不知道的是,顧承璟並不討厭白舒童喝醉,晚上一幫人散去。他就來到了白舒童的身邊,輕碰了她胳膊,示意回屋。


    白舒童醉意蒙蒙,點點頭,站了起來,微靠在他身側,同他下樓,進屋子。


    關上了門,隻有他們兩個人。


    白舒童酒品算好的,不鬧什麽動靜,隻尋著床睡覺。她自己摸索到床邊,脫了鞋,脫掉了外衣,就窩到土炕的最裏頭。


    有意外的乖巧。


    “我去衝澡,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顧承璟同她說話,她擺手,嗯嗯兩聲,說,“行,你去吧。”


    等人出了門,她輕扯薄被,扯著費勁,拉了幾下,扯不動,顧承璟又不在屋內,沒人能幫她,她也就放棄了。


    就這麽合衣躺下。


    睡了一會兒,夜晚屋內涼,被冷風激了下,她轉身子找熱源。


    顧承璟去洗漱回來,身上薄熱,剛躺在床上就被她覆手摟了上來,手穿過了他腰間,環著。手圈得很實,她很熟悉他,臉輕靠著,窩在他懷裏,貼合了個最合適的姿勢,貪著他溫度。


    淺淺緩緩的鼻息撲在顧承璟未掛衣衫的胸膛上。


    微癢。


    觸感綿。


    讓他一時動彈不得。


    醉酒後她總是這樣取暖。


    顧承璟輕撥了下她的發絲,挽到她耳後去,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時候的她褪去了許多逞強,柔柔糯糯的,讓人心軟。


    她靠了會兒。


    冷意還在侵襲,她鼻尖翕合,聞到了不熟悉的皂莢味道,白舒童抬頭,恍惚著,看著顧承璟的冷峻臉龐眨了眼,無辜笑說,“我忘了,你不喜歡我碰你。”


    未等回複,她就縮回了手,轉往另一個方向,挪靠近牆壁。


    又睡了過去。


    顧承璟屏住的氣息微鬆。


    他轉頭看向還是睡在裏頭的人,她微卷了身體,給他讓了很大的空間,比之前劃分楚河漢界時還要多。


    雖然不讓碰的話是他說過的,可他也沒讓她這麽躲避啊。


    他開了口,“以前是以前,現在你再試試呢?”


    再問一次呢?


    卷靠牆側的白舒童沒聽見,一動不動。


    也沒過多久,掌心落在薄肩上,他輕掰過了她的身體,讓她近靠到身側來,不排斥她的觸碰,讓她怎麽舒服就怎麽來。


    他手也支起了她粉糯的臉龐,在不亮的燈光裏,悄悄看著,梭巡著。


    見著她水潤的唇瓣。


    起了無數的念頭。


    他氣息獨亂。


    “童童?”


    “嗯?”


    白舒童沒完全地睡熟,能感受到身邊人離得很近,感受到兩人鼻息裏似乎交混著。她軟綿綿地躺著,懶得動,也懶得張開沉重的眼皮了。


    她彎了唇邊,說,“你真的好久沒這麽叫我了。”


    “童童嗎?”


    “嗯。”


    顧承璟視線放在白舒童的唇瓣上。


    垂低看著,明明是初次起了這個念頭,可卻好像早已知道那麽做會有多麽餮足,能激起身體多大的顫栗不休。


    想嚐她紅潤軟綿的唇瓣,想嚐她嘴裏舌尖的軟熱。


    念頭不斷加深著。


    她的甜,她的香,她的軟,她的溫,他似乎很清楚。隔著薄紗,掀開能知,可也似乎隔著千重山而覺得不能去碰。


    氣息浮動。


    他手邊觸感綿綿密密的,越了界,碰了她的唇瓣,輕輕摩挲。


    白舒童感受到了籠著她的熾熱,也感受到了親近,輕彎了嘴角,在醉裏叫了他一聲軍官長,手又環入了他腰間,貼合著。


    清楚的一聲喚,讓顧承璟心無端悸動,也讓他想停了手,要收回。


    而懷裏人微睜眼睫,見著人離她那麽近,又見了那輕碰了她唇邊的手,忽然卻不動了,有點失望,可也沒氣餒,她低頭吻了他的指尖。


    顧承璟看著,凝視著,停了縮手的念頭。


    見著她輕啟了唇瓣,張了齒貝,輕銜他指尖。


    頓時,眼瞳蹙了起來。


    他全身的血在翻湧著,不知方向。


    如預想的那樣,她嘴裏溫熱又軟糯。她輕覆蓋著他的指節,沉浮,裹著他在醉裏浮蕩。懷裏的人兩腮酡紅,沒有要消的跡象,甚至更甚,脖頸邊都緋了。


    所有一切,比酒都醉人。


    任是敲鍾和尚都無法坐懷而不亂,他忍不住,低了頭嗅她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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