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顧公館,宋宜君大著肚子,拉了白舒童到身邊,憐惜地看著她,“怎麽都沒同大嫂說一聲,這混賬老三這麽對你,你都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顧家野蠻呢。”


    “他呢?”


    “爸爸在裏頭教訓他呢,你同大嫂老實說,他打你沒有,罵你沒有?這老三平時挺謙和的,也不這樣的,怎麽幹了這種囚人的事。我看看。”


    宋宜君檢查她身上,發現她脖頸邊有一小處的傷疤,“這是......”


    白舒童拿頭發遮了遮,低頭凝了眉心說,“不小心刮到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宜君姐,他被打了嗎?”


    宋宜君搖頭,“他自行自首的,坦白從寬,老爺子教訓著,估計也不會打他幾下。你別替他求情。”


    “自首的?”


    “是啊,說你要去上海了,這件事肯定瞞不住白家,先來認錯,一大早,老爺子還沒去當值,他就來了,把老爺子氣得,抽出了書房的馬鞭,我是沒看見打沒打,但是肯定得罰。”


    宋宜君說道,“他真是不像話。”


    過了很長時間,不像話的人從書房裏出來,被顧榮宗訓了一早上,跪了一早上,不免少了點精神。從二樓下來的時候,走路慢,看見了提著皮篋回來的人,他抬抬下巴,問,“怎麽又回來了?”


    宋宜君抬手拍了顧承璟,他才默了。


    白舒童卻是直直看著他。


    現在是不同她來硬的,來軟的了?


    陳美瑩跟著從書房也出來,也是同宋宜君一樣,乖孩子短乖孩子長地將白舒童拉到身邊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又問,“這老三,保證了,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他如果欺負你,我們就同他沒完。”


    “我們絕對是站你這邊的。”陳美瑩瞧了一眼她們拿著的行李,指示著下人趕緊拿進門去,“不走了啊,乖孩子,他同你道歉,你再給他個機會,好不好?”


    一連串的糖衣炮彈,哄著她根本都不好意思說不,也就在這期間,白舒童看見了顧承璟略得意的神色。


    分明就一開始沒打算讓她走,也早就看穿了她的套路,她破釜沉舟,他也釜底抽薪。


    一起同歸於盡。


    好呀。


    白舒童拿了手帕子,轉頭趴在陳美瑩的肩上,嚶嚶哭,“伯母,他就淨欺負我。我好苦啊,我怎麽要喜歡他呀......”


    這一哭的威力,連後頭從書房出來的顧榮宗都覺得愧對老戰友白義昌,連忙下樓來,又罵了顧承璟幾句。


    “美瑩你看看,誰縱容著這逆子,是要氣死我。”


    “怎麽就我看看了,你沒份?說就說老三,你說我做什麽,你今天要打死他,我絕對不吭一句。”


    ......


    一來一回,兩人又合著罵顧承璟。


    “不像話。”


    “讀的禮義廉恥都喂狗吃了。”


    顧承璟背著手,垂了頭,板硬的身子骨沒動,餘光裏卻是見那鬼靈精的人趴在母親肩頭,朝他吐了舌頭。


    一場風波出動了全家。


    所有人也都是非分明,全都在罵顧承璟的胡作非為。


    白舒童看著一家子善良的人,有點貪了這些好意,也露了以前對青媽媽撒嬌的勁頭來,同陳美瑩討好。


    陳美瑩本來家裏就沒女兒,很喜歡白嫩如桃的她,自然都應承。


    提著行李,回了大方巷。


    顧承璟被罵蔫了,撥著短寸頭發,有點得不償失地,訕訕問白舒童,“還回來幹嘛。”


    又被剝了一點白曼露的殼子下來,白舒童落在玄關處,真情實意同他說,“我走不了。軍官長,如果真的回去了,我可能命也沒了。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來日方長,你盡管做你的事,我也做我的事。隻要你讓我留在南京,我什麽都可以依你。”


    玄關處隻有他們兩人,顧承璟站著,微拱了肩胛骨,站得懶,目光放在她身上。


    “白家是有多怕你攀不上這門親事。”


    白舒童無心答,“是啊,顧家家大業大,人人都想靠近,要不是有娃娃親,白家也攀不上。還不要,就不識抬舉了,不是嗎?”


    顧承璟走前了兩步,問,“你識得抬舉嗎?”


    這剝皮的程度,還遠遠不夠,令人想咬牙。


    白舒童換著鞋子,不知道他靠近了,想著昨天的事,繼續有一句答一句說,“反正你的吳小姐識得抬舉就行。”


    舉著的鞋子落了地。


    黑影忽然的更靠近,抬頭,就見冷峻的臉近在眼前,足以讓人屏停了呼吸。


    一雙黑瞳仿佛有定人的能力,讓白舒童僵直著,在鞋櫃邊動彈不得,酥酥麻麻。


    如酒的低嗓說,“我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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