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曉恍惚著精神從巡捕房裏出來。


    怎麽會是李景和呢?


    他可是童童的哥哥啊,是比血緣還親的親哥哥啊。


    依靠在了牆邊,她本來以為是他們兩個惹上了白家,被冤枉,結果卻是這樣。


    就幾天前,他們還在家裏鬧著笑著,說著以後畢業去南洋,要買別墅,買貨輪,買貨車,還在分著誰管資產,誰管錢。白舒童還在調侃她肯定是李景和的管家婆,她負責打工就好,李景和還說都是一家人分什麽分......


    怎麽會這樣。


    不行,她也要見見李景和,要從他嘴裏親口聽到了才算數。


    門口,還停著白斯言的車。


    她開了車門徑直又坐到了後座上,看著白斯言。


    “我還要見李景和。”


    白斯言又看了一眼這不速之客,這小姐明明怕卻敢來惹他,他沉眸掃了一眼她的手,欣賞她為朋友英勇的勇氣,但是卻對她的話視若無睹。


    他吩咐了司機開車,話裏隻說,“張小姐,先管好自己吧。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你說見誰就見誰。再說,這巡捕房是我開的嗎?”


    “可......”張秋曉還要說,迎上了他的冷眸,而閉了嘴。


    “先去醫院吧,吳叔。”


    “是。”


    手上灼傷的痕跡被處理了,張秋曉從醫院裏出來,上了白斯言的車,他付了醫藥費,並且還要送她回去,明明看起來是個講理的人,可怎麽就不聽她的解釋,相信他們是無辜的呢。


    臨下車,張秋曉再嚐試說,“白先生,他們真的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我和他們從小一塊長大,偷搶都不曾做過的人,怎麽可能會去騙白家的一分錢。”


    白斯言淡淡開口,“一分錢是不會,可是如果那金額是二十萬呢?”


    二十萬......


    那是多少人做工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


    “狗餓了都會反撲主人,更何況是窮人。”


    “你怎麽這麽說話......白舒童是你的親妹妹。”


    送她回到了石庫門,白斯言冷冷視線掃過她說,“的確是我的親妹妹。所以她不會在裏頭關太久的,等她出來了,你就勸勸她不要留在上海了,不想回邱寧,那她找個白家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乖乖待著。”


    “至於李景和,該他償還的債他得償還。”


    司機關上了門,他視線瞧了前方,隻說,“其他的,勸你別再多管閑事。包括你那個姓童的巡捕朋友,若找了報館,這件事隻會更糟。他在香港的事,別以為就沒人知道了。”


    車從道上無情地離開。


    張秋曉站在了原地,仔細地想著他說的話,不甚明白,夜晚天空已經暗藍了,為了不讓家裏擔心,她就先回了家去,將白斯言的話,告訴了在家裏等候的人。


    童年聽了,拍了桌子,握了掌,“所以,他是明知道童童是冤枉的,卻為了趕她出上海,故意放她在牢房裏折磨她?!”


    所有人聽了,都心疼白舒童。


    更覺得白家可恨。


    “對了,白先生還提到了你,童年你在香港有什麽事?”


    童年沉了藍色眸子,也不去看旁邊抿了唇刷白了臉的童心,搖頭緊著喉嚨說,“沒什麽事,別聽他說。至於童童的事,我也再想想辦法,牢裏環境不好,我真怕她受不了。明天我再去找找同僚。”


    燈燭下的張家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隻有唉聲歎氣。


    另一邊的白公館,同樣也是人仰馬翻,白義昌知曉了白曼露和李景和在酒店的事,抽了馬鞭,將她打得皮開肉綻。


    楊淑青身弱,隻掩著手絹兒哭著,攔也不敢攔。


    等白曼露被白義昌打到都昏了過去,才趕緊讓人去找醫生來看。


    白曼露又是一夜的發燒。


    楊淑青心疼不已,“老爺,既然與顧家的婚都解了,現在民國年輕人崇尚自由婚戀,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在報紙上沒結婚登同居聲明的就不少。我雖然守舊,可也明白這個新自由的理。再說她畢竟是我們女兒,又何必這樣苛責她。”


    “我們白家沒有這種不要臉麵的女兒,婚還沒解呢,她就是死也是顧家的鬼。”


    “老爺,你這樣會逼死她的。”


    “死了倒幹淨。”白義昌關了門,氣得緊緊捏著馬鞭,依舊是大怒,連著楊淑青和白斯言一起罵,說著他們沒看好白曼露,又說著,“我這頭才剛和顧榮宗商量好了,年底就將她送到南京。就不信她和顧承璟日夜相對著,會不生情。結果倒好,卻生了這出。”


    見白曼露被人扶了出去,他扔了馬鞭,又問,“斯言,那李景和,你是怎麽處理的。”


    白斯言扶著哭得喘不過氣的母親楊淑青在沙發上坐下,又吩咐了吳媽去拿救心藥丸來。


    他順著母親的背,答,“已經送進了巡捕房。一件件都會仔細地和他算清楚。父親,他的事,我會處理,不會輕饒他。現下妹妹的事情重要,您打也打過了,罰也罰了。白家知情的,也就我們現在在場的幾個人。能瞞得過去,教訓她一場便算了。”


    白義昌手上的棍子敲了地板,指著他們母子倆,“就是你們凡事都幫掩著蓋著,才會發生今天這事。”


    他氣歸氣,也已經將白曼露打了一頓。


    想著頂多也就新婚夜糊弄糊弄顧承璟,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亂子。


    就又說要禁了白曼露的足。


    算了這件事。


    而哪知道,一個月後,白曼露依舊在床上昏昏沉沉,吃什麽吐什麽,來了醫生,看了診。


    卻把出了喜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鎖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瓜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瓜寧並收藏鎖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