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推門而進,又將門鎖上,未再往裏走,淺靠在牆邊,牽著手,說話低,全是氣音,曖昧異常。


    “外頭還有那麽多的賓客,等下管家找不到我們會說的,你就這麽等不及?我還得去給太太拿小姐的紅紙生辰八字,說要合一合未來姑爺的。看他們配不配。”女的聲音柔,像春水一樣,搖搖蕩蕩,欲拒還迎。


    “小姐都不知道去了哪,小芳跟丟了,一幫人正找著呢,太太哪裏閑得來管你,就一會兒功夫,肯定找不到我們這偏僻的位置來。耽誤不了你。”男的聲音也低,淺含笑意,看出女的並非實意,便大膽妄為,一邊哄著,一邊伸手揉腰就探手扯闊褲。


    “別,這二樓裏,一群太太們在休息廳裏休息。”


    “那麽遠聽不見的,你就小聲,忍著哥哥點,不就行了。”


    “真是......”


    房內頓時吻聲密密,帶著輕笑嬌嗔和衣服摩挲聲,盡管有意壓低了聲音,但動靜不小,抓著不多的時間,心急錯亂,都不管先看看屋內有沒有人,情難自已又貪快,撕磨交頸,趁著空閑貪魚水之歡,薄氣夾息。


    “不對,看看,這房間裏開著燈,是不是有人。”女的推搡了下,指著不遠處的地下燈影。


    光影灼灼,未有其他。


    男的勸慰她,“大驚小怪,這宅子那麽大,總會有忘記關燈的地方,再說這門是從外頭鎖上的,怎麽可能裏頭有人,別疑神疑鬼。有這功夫,我們都完事了,快給哥哥。”


    “我服了你了。我也沒說不給啊,猴急什麽。”


    “嘴巴張開些。”


    浪聲浪語繼續彌漫,他們身旁有一馬蹄足的香幾,一動靜,上頭擺著的月季花瓶都輕顫動,明明也無人拂,花枝自行緩緩移了位,葉瓣都掉了地。


    屏風後,隱去了身影的兩人僵住了。


    這是白家的下人在私會?


    白舒童被拽入了屏風內,此時扯著顧承璟捂她嘴的手,張嘴就要咬了,堪堪微張了唇,趕緊合上。而顧承璟皺了眉,被唇碰了手,眼裏凝了冷,一用力,將她的下頜捏緊成了金魚小嘴。


    是越聽外頭的動靜越不對。


    她被擠得紅了耳,扯了他的手,滿是怪噌。


    如果開門見了他們都在,怎麽會處境如此尷尬。這下怎麽辦才好。她半句聲音也不敢出。


    而身旁的顧承璟卻低聲,在耳畔問,“又是你安排的?”


    什麽話。


    白舒童莫名,被他圈箍著,才明白了他認為鎖他在房間裏,是她故意為之,她凝了眉,也低聲,“不是,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別那麽莫名,你先放開我。”


    氣音在彼此之間,輕撫在肌理上,跟著旖旎,兩人無聲息地分別低頭和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方才白舒童右肩的扣子壞了,此刻敞露著,雪白一片,無瑕無疵。顧承璟冷薄的目光輕遊在上頭,又打量起白舒童看似無辜的眉眼,猜測她的動機。


    而白舒童被看得緊了呼吸,問,“你又在看什麽?”


    他輕扯了唇邊,顧著她的體麵,淡淡答,“沒什麽。”


    倏地,外頭的兩人聲音大了,他們耳邊燥,也顧不上探究彼此,他拽了她進屏風後,為了免她出聲,箍緊了她在身側,本意是想讓她別做出動靜來。而現在他們鼻息太近,輕易就被傳染了不清不楚的情愫,於是一個放手,一個轉身,兩三步避開。


    都更生澀了些。


    顧承璟微闔了眼,不著痕跡地滾了喉結,而後歎了氣,將嬌小姐的肆意妄為全不提,隻輕聲提議,“你是白家人,你去打斷他們。”


    白舒童微低了頭,右肩衣襟還掉著,她扶著,沒做過這等事,不太願意,“我......還是你去吧。”


    她臉邊微紅,“我不是也不方便嗎?”


    他又掃了一眼,她按著的肩邊,衣服撥亂,的確是不方便。現在他們這樣子去喝止別人,兩人從屏風後出去,一個白家小姐衣衫不整,任再怎麽清明也難以說清。


    更何況今日白家裏擺著宴席,賓客、記者還不少。


    外頭聲響越來越規律,兩人最終誰也沒動,誰也沒出聲。就這麽地,任由萎靡水聲淋淋,騷浪言語輕出。


    白舒童未經人事,可邱寧女校有普及衛生課,能明白這就是男女之間的親密事,一時半會兒根本停不了,得盡興了,褪去了荷爾蒙和多巴胺,才能平息。


    “算了吧,就這樣。”


    顧承璟淡淡然,輕靠在了牆邊,就全然當在青樓堂子,聽一出活生生的春宮戲。實在等無聊了,就拿了方才口袋裏的裁紙刀,轉著,裁紙刀輕巧,經過每一個指縫。


    他有雙好看的手,指節長而薄肌分明,看似隨意把玩,可卻是從尾指到拇指,拇指到尾指,毫不費勁,一下又一下,來回無休止,像是經常這麽做來耗時光。


    也可能是在這空間裏,實在無事可消磨,就同她一樣,隻能目光裏四轉。


    裁紙刀忽然轉而停,捏在了掌心裏。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


    他遞了過來。


    白舒童也不是對刀感興趣,而是被他的手先吸引去的,被發現了,就扯扯笑意,伸手接過來,裝作不在意還在傳來的低聲暗歎,低頭看起了他的裁紙刀。


    而顧承璟則把她的這抹笑意看了進去。


    心想,她還笑得出來?


    白舒童從她手上接過裁紙刀,仔細看了才知,原來這手柄的尾端鐫刻了他的姓氏,裁紙刀是定製的,握起來也輕盈,手感不錯。


    她試著也像他剛剛那麽把玩。


    平放在了虎口,一個一個地壓下手指,輕轉在指縫間,她的手比他小,動作慢而緩。


    顧承璟看著,知道她在仿他方才動作,低眸看了一眼,她屏著呼吸,指尖一指一指小心翼翼銜接,一次便也成功。她微微彎了眼畔,還小興奮地咬了下唇。


    成功後,她抬眼也看向他,微挑了眉,臉如蜜展笑。


    女學生果然還是女學生,掩不住的清純浪漫。


    他也微勾了下笑,擺擺手,讓她過來些,低聲在她耳邊說,“不得不說,你很有一套。”


    白舒童以為他是說她學得快,有點不好意思,也微軟了態度,輕在他耳邊說,“沒有你厲害。”


    他沒聽清。


    她小墊腳,覆在他耳朵邊,說,“我說,你比我厲害。”


    該說她什麽好。


    顧承璟本來是要說她給他下圈套很有自己一套,結果被她四兩撥千斤回來,話在耳邊,又溫語輕掃了耳廓,就很像在故意調情,略微癢,略微也軟語入心房。


    遊走過那麽多芳草花叢,絕色無數,唯這淡淡的荔枝香不著痕跡要悄潛,可能也是此刻環境所致吧,竟一時伸手扶住了她,沒讓她鬆掉腳尖,輕低了頭。


    他說,“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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