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身影高坐在最上方的龍椅上,居高臨下的掃視的下方身著官服的一群人。


    “明王為何沒到,”低沉的聲音傳遍整個朝堂。


    下首的蕭明齊偏頭看了一眼對麵,蕭明軒站立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身後的文丞相黑著一張臉,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蕭明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朝著中間邁了一步。


    “父皇,皇兄或許隻是有事耽擱了。”


    皇帝銳利的目光看向蕭明齊,手指慢慢撥動著手中的珠串。


    “哦~是什麽大事能讓我們的明王殿下連朝都不上了。”


    輕飄飄的語氣聽的蕭明齊頭上發麻,心中懊悔萬分,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當出頭鳥。


    蕭明齊低著頭一言不發,身後的雲嘯天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蘇公公,派人去明王府問問。”


    “是,老奴馬上就去!”


    蘇公公的身影還未走出大殿,宮門口的小太監小跑著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明王府的人傳來口信,說是明王殿下路上被人刺殺,身受重傷。”


    皇帝的神色晦暗不明,視線落在下方的朝臣身上。


    “朕竟然不知道京城的狂徒膽子大到這個地步,當街襲擊皇子。”


    “陛下息怒。”


    下方的人跪了一地,宮門口的小太監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


    “明王殿下傷了命根子,以後恐怕子嗣艱難。”


    艱難的吐出這句話,小太監急忙匍匐在地上,生怕皇帝的怒火會發泄在他的身上。


    聽說明王遇刺匆匆趕來的皇後剛好趕到大殿外,恰好聽見這麽一句,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快來人啊,皇後娘娘暈倒了。”


    大殿外的動靜絲毫沒影響到朝堂上,負責京城治安的巡防營的張寧跪在殿中,低聲請罪。


    “陛下,都是臣巡查不力,求陛下責罰。”


    “從今日起,巡防營交由容景接管,張寧巡查不力,拖下去杖責四十以儆效尤,”皇帝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張寧叩謝陛下隆恩。”


    雲嘯天看了一眼拖出去的張寧,微微垂著頭,不敢直視上方龍椅上的人。


    光從聲音完全判斷不出這位大燕掌權人的喜怒,哪怕受傷的是他的兒子。


    手心有些出汗,原本勝券在握的事有了一絲不確定。


    “諸位可還有事情稟告?”


    皇帝身邊的蘇公公觀察了一下陛下的臉色,急忙開口。


    雲嘯天深吸口氣,上前一步。


    “臣有事稟告。”


    視線和文官之首的文丞相在半空交匯,劈裏啪啦的火光在兩人之間響起。


    轉動珠串的手一頓,懶懶的掀起眼皮。


    “雲愛卿,有什麽事情直說便是。”


    得到皇帝的允許,雲嘯天朗聲開口。


    “今日臣在城郊練兵的時候,偶然聽附近的村民說山上有盜匪出沒,想著食君之祿,恰好遇到,也算是陛下皇恩浩蕩,遂上山剿匪,不成想.....”


    雲嘯天說著停下話頭,視線落在文丞相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文丞相瘦弱的身子挺的筆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


    皇帝不由想起禦書房內桌上的白色玉佩,以及玉佩下壓的那封信。


    順著雲嘯天的話頭問了一句,“不成想什麽?”


    “不成想上麵的不是所謂的盜匪,而是文丞相豢養的私兵,那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有山匪的身份做掩護,要不是臣湊巧碰到,很難被人發現。”


    皇帝的目光從雲嘯天一道問丞相身上,輕聲詢問。


    “丞相大人怎麽看?”


    年近六十的文丞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老淚縱橫。


    “陛下,老臣以及身後的文家對陛下可是衷心一片,實在是沒有理由去豢養私兵,再說老臣一直節儉,哪裏來的銀子養這麽多的人。”


    文丞相聲聲泣血,說得不少文官紅了眼眶。


    趕在這些人出言相幫之前,雲嘯天再次開口。


    “文家二房的公子就在現場,當時山上的俘虜皆指認文思明乃是那一處的統領。”


    從雲嘯天的嘴裏聽見文思明的名字,文丞相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抓著身側的衣服。


    皇帝臉色一變,手裏的珠串在掌心晃動。


    “文家好大的膽子。”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聽見皇帝的怒吼,朝臣再次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朕對文家依仗有加,更是將文敏立為皇後,你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難道要朕將身下的這張龍椅拱手相讓嗎?”


    “陛下息怒,老臣是被冤枉的,您千萬別聽信小人的讒言,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文丞相聲嘶力竭的喊冤,皇帝臉上的怒容好似少了幾分。


    就在這時候,柳全上前一步站了出來,跪在文丞相身後不遠的地方。


    “陛下,臣有事稟告。”


    “說!”


    柳全深吸口氣,想到別院已經懷孕的妻子,心一橫。


    “臣要告發文丞相以權謀私,貪汙國庫的銀子為己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國庫的銀子恐怕還沒有文家私庫的多。”


    有了他的告發,文家豢養私兵的銀子就有了出處。


    雲嘯天跪著朝身後看了一眼,如果他記得沒錯,柳全可是文丞相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為何突然反咬文家一口。


    有了柳全的開頭,告發文丞相的人越來越多。


    豢養私兵,貪汙國庫,買賣官位,收收受下屬的賄賂在這些麵前都不值一提。


    文丞相勝券在握的臉上冷汗劃過,捏著的衣角被手心的汗水打濕。


    皇帝看向文丞相的目光越來越冷,心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


    “文丞相,仔細算下來你也算是朕的嶽父,你們怎麽能如此糊塗啊。”


    痛心疾首的話停在文丞相耳中分外刺耳,倒是雲嘯天鬆了口氣。


    文家就算徹底倒不了台,丞相的位置也的空下來。


    身邊站著的蕭明齊的笑容越發溫和,眼裏飛快的劃過一抹得意。


    隻要沒有了文家的助力,蕭明軒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今天還被人傷了命根子,就是不知道是誰派的人,他可得好好感謝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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