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我們去哪兒?”


    前一秒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明珠,下一刻出現在沈柔的聽雨軒外。


    臉上是止不住的蒼白,脖子不經意露出,和臉上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朝著前麵努努嘴,示意她自己看。


    “都到門口了,自己看。”


    等到肯定的答案,小菊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空蕩蕩的,並無其他人。


    聽著院內傳出來的哭喊聲,小菊擔憂的望著沈明珠。


    “三小姐,要是被人看見,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太好?你直接說沈夫人看見不太好就行了,還拐彎抹角。”


    同樣的聲音也傳入了沈明珠的耳中,滿意的勾唇。


    “小姐知道就好,沒必要自尋煩惱。”


    “這可不是自尋煩惱,這叫痛打落水狗,進去吧!”


    精致的繡花鞋踩在聽雨軒的地麵上,淩亂不堪的小院映入眼簾。


    各式各樣的衣服隨意扔在地上,屋內被翻的亂七八糟。


    沈柔披散著頭發坐在地上,懷裏緊緊抱著一個木匣,坑坑哇哇的臉上滿是淚痕。


    邊上的侍女趾高氣揚的瞪著她,雙手用力扯著她懷裏的木匣,嘴裏不停的叫罵。


    “你這個妓女生的孩子,在沈家白吃白住這麽多年,都要被掃地出門了,還想拿著沈家的東西出去過瀟灑日子,你想的美?”


    地上的沈柔緊緊護著懷裏的東西,低聲乞求,哪裏還有半分從前高傲的模樣。


    “這是娘親給我的東西,她同意我可以帶著離開,求求你,別拿走。”


    “放肆,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稱呼夫人為娘親,反了你。”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沈柔的臉被打的歪到一邊,臉上浮現出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印。


    殘缺的手指用力抓緊身下的草地,力氣太大,手指陷進泥裏。


    屈辱的垂下頭,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過。


    在心裏暗暗發誓,今日在沈家所受的屈辱,來日必將百倍奉還。


    沈自山,沈家老不死的,沈氏……


    總有一天,她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讓她們跪在自己麵前搖尾乞憐。


    抬頭的刹那,恨意褪去,眼裏噙著淚,繼續卑微的祈求。


    “是我不好,我身份低微,不值得姐姐動手,你放過我,求求你了。”


    頭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做了沈柔好幾年的侍女,明裏暗裏受了不少的折磨與蹉跎。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自然是能將沈柔踩多低就踩多低。


    圓圓的臉上滿是報複後的快感,昂著頭,居高臨下的望著像狗一樣趴在腳邊的沈柔。


    “求我?還記得三個月前,你的耳環不小心掉了一隻,非說是我偷的,抽了我整整十鞭,可還記得我也是這麽求你的?”


    一腳踢在沈柔的胸口,將她踢翻在地。


    眼看求饒無用,沈柔從地上緩緩起身。


    猛的將眼前的侍女推倒在地,臉上瘋狂的恨意不再隱藏。


    “記不記得又怎樣,你個賤婢,也敢在本小姐麵前叫囂,我告訴你,我可是……”


    看夠了好戲的沈明珠從門口走了過來,溫柔的打斷她的話。


    “是什麽?”


    一聽見沈明珠的聲音,沈柔臉上的恨意更濃。


    “我是什麽身份,你心裏清楚。”


    “姐姐說笑了,妹妹怎麽可能清楚這些。”


    望著那張和沈璃相似的容顏,沈柔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臉。


    心裏想著,腳剛往前一邁,小菊立馬擋在沈明珠身前,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瞪著她。


    混亂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下意識後退幾步。


    這裏是沈家,她什麽也做不了。


    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語氣重新變得卑微。


    “這盒子裏的隻是一些你看不上眼的東西,母親養育我十四年,可否讓我留個念想。”


    屋內的下人看見沈明珠過來,趕忙將椅子搬到她麵前,陪著笑。


    “三小姐怎麽親自過來了,這裏有小的們看著就好。”


    拿起帕子施施然坐到椅子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微微點頭。


    “好歹姐妹一場,我過來送送姐姐,你們忙去吧。”


    “好嘞,三小姐有事叫我們一聲就行。”


    沈明珠端坐在椅子上,和站著的沈柔眼神對視,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姐姐說的是,妹妹也該謝謝你替我陪伴母親這麽多年,這點東西,就當賞給姐姐的了。”


    施舍的語氣,高傲的模樣,看的沈柔心裏直冒火,嘴裏的話脫口而出。


    “小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可沒忘了你在我麵前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的樣子。”


    沈柔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沈明珠臉上的表情。


    可她失望了,沈明珠臉上沒有半分波動,低頭研究起手指上新染的蔻丹。


    “姐姐說完了?還有嗎?你說我聽著。”


    輕飄飄的語氣,無所謂的態度。


    沈柔猛的衝上前,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噴火的眸子死死盯著沈明珠。


    “要是當初知道有今天,我一定會早早殺了你,將你的屍體扔出去喂狗。”


    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放在嘴邊吹了吹。


    “要是我知道你搶了我的東西,你也早死在我手上了,哪裏輪的到你在我麵前叫囂。”


    “你果然就是小梅,我以為你不敢承認。”


    推開沈柔手臂,淡定的從椅子上起身。


    “沒什麽不敢承認的,我姐姐說了,往事不可追,來路光明燦爛。”


    “就算你現在叫沈明珠又怎樣,他們以前對我可是掏心掏肺,你真的半點也不介意?”


    “挑撥離間?要讓你失望了,隻要想到那些寵愛都是給我的,不是給你這個冒牌貨的,我心裏半點都不介意。”


    “你說謊,你……”


    沈明珠的話不知點燃了沈柔的那根神經,瘋狂的叫囂著衝向沈明珠。


    邊上的小菊趕緊將她攔住,手臂往後一撇,將人壓在身下。


    “三小姐,怎麽處置她?”


    “以後得改口了,我沈家隻有兩位小姐,至於她,扔出去。”


    “是”


    小菊不管不顧的拖著沈柔往外走,一直走到沈府大門口,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沈家的任何人。


    ''砰''


    沈府的大門在沈柔麵前猛的關上,沈柔憤憤不平的踢了一腳。


    罵罵咧咧的轉身往外走,“什麽玩意兒,別以為本小姐稀罕你這個沈家小姐的身份,我告訴你……放開我!”


    叫罵聲突然中斷,黑不溜秋麻袋將沈柔裝了進去,拐進旁邊的小道,扔進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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