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麽樣?”


    回到馬車上的沈璃,麵色凝重,眉頭緊鎖,許久都未開口。


    還是藍追雲實在是看不得她這副模樣,出聲詢問。


    撩開簾子看了一下進進出出的大理寺,沈璃麵色越發沉重。


    “或許京城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一方人馬,目前看來,是敵非友。”


    “老大為何做出如此判斷?容家公子?”


    沈璃疲憊的閉上眼,手指輕揉。


    “血衣門的人死在他手上,自然是敵,至於容景,我相信他的話,讓人好好查查,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我會命人去查,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宮門口,等著明珠出來。”


    藍追雲還想再問,沈璃已經閉著眼不再開口。


    高高的宮牆內,蕭明軒和蕭明齊跪在禦書房內,皇帝麵無表情的坐在高位。


    慢慢轉動手裏碧綠色的珠串,眼底猶如一汪深潭,永遠看不到底。


    皇後一身大紅色宮裝,沉著臉站在邊上。


    蘇公公注視著前麵的三人,視線越過他們,落在禦書房外不遠處纖細的白色人影身上。


    禦書房內的空氣安靜的可怕,蘇公公情不自禁的放緩呼吸,生怕天子一怒,他就得腦袋搬家。


    “今日你們是商量好的?求賜婚一起來?”


    沒有任何起伏,皇帝的聲音平淡的就像是在訴說著今天的天氣。


    跪在地上的人還沒開口,邊上的皇後率先開口,語氣帶著熟悉的高高在上。


    “陛下,軒兒和沈三小姐情投意合,想來明齊也不會願意拆散一對有情人,對嗎?”


    話是說給陛下聽的,看的卻是地上的蕭明齊。


    對於皇後壓迫的的目光,蕭明齊恍若未察,恭順的低著頭,不發一言。


    “哦,沈家三小姐才找回來沒多久,都和軒兒兩情相悅,朕倒是不知道,來人,叫她進來。”


    被留在禦書房外沈明珠聽見皇帝叫她,天真的臉上滿是不解。


    “陛下叫我做什麽?”


    邊上的小太監臉上端著笑,眼裏閃過一抹同情。


    如此單純善良的姑娘,被兩位皇子同時求娶,不管結果如何。


    京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看不上,門第太低也入不了沈家的眼。


    “陛下有些話想問問沈姑娘,不必擔心。”


    “多謝公公!”


    標準的行禮,小太監不由對這位剛找回來的沈姑娘高看兩眼。


    跟在小太監的身後,沈明珠踏進了禦書房。


    “臣女沈明珠,見過陛下,皇後娘娘。”


    “沈明珠?昔君視我,如掌中珠!沈自山這個莽夫肚子裏還是有幾點墨水的。”


    沈明珠一進來,皇帝的目光就再未移開過。


    上一次在容家遠遠見過一麵,沒有今天看的清楚。


    和沈璃相似的容顏,一身白衣,眼神清澈,表情懵懂。


    讓這個在前朝後宮見慣了諸多麵具的男人,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隻是那笑意還未維持太久,皇後急不可耐的說道。


    “陛下,沈明珠帶到,可否詢問一二?”


    皇帝隨意的瞟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隻有從小跟著他的蘇公公明白,陛下生氣了。


    “沈明珠,端王和齊王同時向朕求娶,你意下如何?”


    沈明珠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


    濕漉漉的眼神怯生生的望著陛下,“臣女不知道。”


    麵對一位十四歲少女這樣的眼神,高高在上的帝王難得的軟了兩分語氣。


    “朕換個說法,你可心悅明王?”


    沈明珠臉上揚起笑意,邊上的蕭明軒和皇後同時鬆了口氣。


    “我喜歡明王殿下的別院,那裏很好玩。”


    不動聲色的睨了一眼蕭明軒,皇帝嘴角上揚,“哦~你去了明王的別院?”


    沈明珠忙不迭的點頭,“是啊,我在逛街的時候被帶過去的,裏麵的花很好看。”


    手裏的珠串從左手換到右手,“那改天朕也去看看。”


    皇後看出了皇帝的不悅,想著隻要沈明珠點頭,一切都將成為定局,沒想到沈明珠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齊齊變了臉色。


    “好呀,陛下去的時候可以讓齊哥哥給你做烤鴨吃,齊哥哥做的烤鴨是最好吃的。”


    皇帝意味深長的跟著沈明珠的話,重複了一句。


    “齊哥哥?”


    “對呀,蕭明齊哥哥呀!”


    皇帝的目光從沈明珠移到皇後身上,帶著強烈的壓迫之意。


    “這就是皇後說的兩情相悅?是朕聽錯了還是皇後說錯了?”


    被皇帝當眾質問,皇後的麵子有些掛不住。


    對沈明珠的厭惡甚至超過了她的姐姐沈璃,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沈明珠。


    “沈小姐,你不是說要嫁軒兒,為何在陛下麵前反悔?”


    沈明珠跪著後退兩步,驚恐的望著皇後,帶著哭腔。


    “皇後娘娘,臣女什麽時候說要嫁給明王殿下了?臣女隻是覺得殿下很好,齊哥哥也很好。”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騙本宮,來人,拖下去杖責三十。”


    沈明珠一聽,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口靜悄悄的,始終無人應聲。


    皇後的麵子有些掛不住,淩厲的眼神恨不得將沈明珠千刀萬剮。


    “沈明珠不過十四歲的小丫頭,你動輒三十,是想要她的命?”


    皇帝手裏的珠串在手裏一晃一晃,不經意開口。


    “陛下,臣妾隻是……”


    握著珠串的手隨意抬起,阻止了皇後接下來的話。


    隻有一直低著頭的蕭明齊安靜的跪著,今天進宮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賜婚,而是阻止沈明珠和蕭明軒的賜婚。


    目的已經達到,他沒必要惹父皇厭煩。


    “朕還有奏折要批,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都回去吧。”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他一開口,皇後就是再不甘心,也隻能不情不願的離開。


    望著沈明珠離去的背影,剛想故技重施,將人扣在宮中。


    “皇後娘娘,陛下請您留步。”


    看了一眼跟在蕭明齊身邊的沈明珠,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回來。


    壓下心裏的不悅,皇後抬腳進了禦書房。


    皇帝拿著一本奏折,看的認真。


    “陛下叫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皇帝眼皮未抬,“太子不日就要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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