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捂住發紅的臉頰,不可置信的望著怒氣衝衝的沈自山。


    “你居然打我?”


    沈自山雙眼猩紅,嘴唇止不住的哆嗦,“我以為你就算不喜歡璃兒,也不至於要害死她,你可知道這樣的話從你嘴裏說出去,哪怕不是事實,也足以將璃兒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沈氏眼眶含淚,癱軟在身旁嬤嬤的懷裏。


    “我什麽時候要害死她了,她冷漠又任性,做的出來還怕被別人說,我是她母親,我也不會替她隱瞞。”


    沈自山氣笑了,以前就知道沈氏沒腦子,沒想到能到這個地步。


    “好好,那你說璃兒今天在國公府做了什麽?”


    沈氏挺直身體,“做……做了……”


    沈老夫人嗤笑,“說啊,璃兒做了什麽?”


    沈氏茫然,她氣急敗壞的指責沈璃,一回來,立馬帶著人來雪竹居,現在卻找不到過來的理由。


    沈柔見狀,施施然上前一步,微微屈膝,“父親,母親……”


    “你閉嘴,李嬤嬤,二小姐國公府失儀,掌嘴二十,關入祠堂一月,以儆效尤。”


    沈柔瞳孔驟縮,聲音顫抖,“父親。”


    沈自山頭偏向一邊,手上青筋暴起,要不是還動不了她身後的明王,敢敗壞璃兒的名聲,她就該死。


    李嬤嬤的手高高揚起,沈氏急忙將沈柔拉到懷裏,“沈自山,柔兒是我女兒,你敢。”


    沈自山冷冷一笑,衝著身後的丫鬟厲聲喝道,“還不快將夫人拉開,誰敢偷著放開她,杖斃!”


    沈氏身旁的丫鬟嬤嬤臉一白,立馬上前將沈氏拉住,還不忘將沈柔按在地上,抬起頭。


    此起彼伏的巴掌聲在雪竹居外響起,剛剛回來的沈璃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局外之人。


    掌嘴結束,沈柔嘴唇又紅又腫,不少地方破了皮滲出血絲。


    沈自山還不解氣,又不好再發作,冷冷開口,“將二小姐關入祠堂,夫人回她自己的院子,閉門思過,要是誰敢私自放二小姐出來,趕出府去。”


    說這話的時候,沈自山的視線牢牢落在沈氏身上,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護…親,額…”


    沈柔被打懵了,陪沈氏過來是找沈璃的麻煩,為什麽挨打的是她,下意識的向沈自山求情。


    “將二小姐拖走,送夫人回去。”轉過身不再看她們。


    “護親,護……”


    “沈自山,我是沈府主母,你憑什麽關我。”


    “沈自山,你這個莽夫,你放開我。”


    “……”


    “母親,都是兒子的錯,讓您為這些小事煩心。”


    沈老夫人拉起兒子粗糙的手,滿眼心疼,“這些年,還好你將璃兒帶到身邊,要是和我這個老婆子留在府裏,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是兒子無用,想著阿若到底是璃兒的親生母親,沒想到她居然如此過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璃兒不知道默默咽下多少的苦果。”


    沈老夫人歎氣,蒼老的臉頰上劃過一滴淚,“你心裏明白就好,現在這事兒雖說是烏龍一場,對璃兒的名聲多少也會有點影響,剛好璃兒也十六了,她的親事你上點心,不然,我死後都閉不上眼。”


    沈自山上前一步,扶住老夫人,“母親放心,兒子明白,我先送您回去。”


    老夫人拂開他的手,搖搖頭,“山兒,母親老了,沒多少時間,璃兒還年輕,今天的 事情對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你去看看她。”


    “好,那母親慢點走,注意腳下。”


    顧老夫人離開後,沈自山望著門口的‘雪竹居’三個字出神,字體蒼勁有力,筆鋒銳利,應該是璃兒親手所寫。


    依稀記到沈璃剛回到沈府的時候,沈氏主動過來,說沈璃如花般的年紀,院子就叫芙蓉苑,那時候的沈璃高興了許久,每每提到芙蓉苑,都是一臉的笑意。


    他以為沈氏終於將沈璃放在心上,沒想到後來偶然得知,芙蓉花是她最討厭的花,那時候沈璃落寞的眼神他現在還記得。


    到底是沒有母女緣分,他不該顧忌母女血緣,不插手後宅之事,讓他活潑開朗的璃兒變成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樣。


    抬腳踏進雪竹居,春芽恭敬的候在一旁,“老爺,小姐在屋內等您。”


    匆匆掃視一眼,腳步微頓,璃兒回府的三年,想著女兒大了,他甚少踏足雪竹居,院子內大片大片的芙蓉花消失的幹幹淨淨,倒是角落的翠竹鬱鬱蔥蔥。


    懸著的心忽地放下,他的璃兒很好,一直很好!


    進入屋內,沈璃坐在窗邊的書案旁,雙手揉著眉心。


    和沈柔各種密密麻麻的精致擺件不同,這裏簡單整潔,看的沈自山心情都好了許多。


    在沈璃對麵落座,關切的詢問,“璃兒,頭又疼了,我讓人去請大夫。”


    沈璃急忙攔住他,“不用,隻是有些疲憊,父親怎麽來了?”


    “你還說呢,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為父怎麽能不來,要不是為父不好出現在國公府的後院,哪裏還能等到現在才來找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沈柔和明王搞的鬼?”


    “是,上次他上門提親,我拒絕他對我起疑,在國公府他根本沒有出現在屋內,而是在國公府旁邊廢棄的院子等我,他算好了我會從屋裏離開,是我太大意了。”


    沈自山雙手交握,試探詢問,“等人離開後,我派人在那屋子裏麵查過,有催情香的成分,璃兒,你....”


    沈璃用手撐著發昏的腦袋,安慰沈自山,“我沒事,是....墨家世子救了我,隻是那藥太烈,我現在有些疲憊。”


    沈自山脫口而出,“墨家獨子墨逸塵?京城第一紈絝?”


    “就是他,父親,你別激動,幾次接觸下來,我覺得他人還不錯。”


    沈自山更激動了,嘹亮的聲音都快把屋頂掀翻,“幾次?你們什麽時候接觸的,在哪裏?我怎麽不知道。”


    沈璃捂臉,糟了,說漏嘴了!


    “哎呀,春芽,我頭好疼,快快,扶我去樓上歇息。”


    春芽小跑過來,十分有眼力勁兒的扶著沈璃往樓上走,“小姐,大夫都說了讓您好好休息,您就是不聽。”


    沈璃就這麽跑了,留下臉色鐵青的沈自山,暗暗決定去會會那個墨家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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