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明王府的人去過萬花樓,詢問瑩瑩姑娘幾天前的去處。”


    墨逸塵坐在別院的池塘邊,手裏拿著魚食,一顆一顆的扔進水裏。


    看著一群金魚在水裏搶食,雲崢別開眼,對世子幼稚的行為視而不見。


    墨逸塵倒是樂此不疲,扔的起勁。


    “知道是誰嗎?”


    “明王新提拔起來的王府侍衛長,袁寧飛,此人心思縝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沈小姐留下的破綻頗多,屬下認為,憑他的能力,查到沈家頭上,隻是時間問題。”


    “替沈璃把所有的痕跡抹掉,順便給他一條線索,指向文家。”


    “屬下不太明白,文家是明王母妃的娘家,這樣的挑撥離間不會奏效。”


    墨逸塵起身,將盤子裏的魚食一股腦倒進水裏,剛剛分散開的魚群一擁而上。


    “當然不會奏效,所以還需要一條暗線,指向明王的死敵——端王,她們每天太閑,總要找點事情做。”


    雲崢望著墨逸塵走遠的背影,大聲詢問,“世子,今天還去萬花樓嗎?”


    墨逸塵遠遠揮了揮手,“不去,本世子有要事要做,和藍衣出去一趟,你老實看家。”


    “知道啦!”


    不就是嫌棄他的武功沒有藍衣好,每次出去都不帶他,他這個貼身侍衛都快淪落成馬夫了。


    沈府內,沈璃揉了揉眉心,腦袋依舊昏昏沉沉。


    長時間沒這麽喝酒,頭疼的不行。


    “小姐醒了?這是送你回來的公子留下的解酒藥丸,說是怕您醒來頭疼。”


    沈璃接過春芽手裏的藥丸,一口吞下。


    這人考慮的還挺周全,連這種小事都想到了。


    藥丸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花香,沈璃咂吧咂吧嘴,這藥丸還挺好吃。


    沈璃晃晃腦袋,咦,這藥丸真神了,頭果然不疼了。


    這幾天過的實在是頹廢,沈璃伸個懶腰,打起精神,該做正事了。


    視線不經意掃過春芽的臉,臉上帶著淡淡的紅痕,看起來,和她臉上的有點像。


    沈璃的目光落在春芽的臉上時,春芽微微偏頭,準備退出去。


    “春芽,回來。”


    “小姐,我還有事沒做完,我去給您叫翠禾上來。”


    “也好,下去吧。”


    沈璃明顯看到春芽聽見她的話身體放鬆,明顯是怕沈璃發現什麽。


    沈璃拿著上次沒看完的遊記,怎麽也看不進去。


    索性放下書,看向窗外,那條無人的小巷。


    那天,墨逸塵就是在那裏遇見她的, 當時沒發現,現在細細想來,他的別院和這裏完全是兩個方向,真的有這麽巧的事,還是他專門等在那裏?


    也不對,畢竟母親突然給了她一巴掌,這件事不是任何人能預料的。


    一個世子,接近她能有什麽目的呢,父親手裏的沈家軍早已分散,編入其他的軍隊,現在的父親,掛著一個將軍的名號,除了城外張叔統領巡防營那一萬人馬,手裏根本沒人。


    憑官職,朝廷唯一的異姓王,手握陛下的救命之恩,怎麽看也比隻有兩個女兒的沈家有前途。


    會不會是自己想太多,墨逸塵出現在那裏僅僅隻是巧合,他三番四次的幫自己也是為報當初在雍城救他一命的恩情。


    “小姐,您找我。”


    翠禾的聲音打斷沈璃的思緒,她收回視線,衝著翠禾招招手。


    “翠禾,過來。”


    翠禾從門邊走到沈璃麵前,“小姐,有事兒您吩咐就是。”


    “沒事,春芽的臉是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翠禾還是心有餘悸,當時要不是她跑的快,春芽姐姐可就血濺當場了。


    “有人傳來口信,說您暈倒昏迷,怕被人發現您不在府裏,讓我們攔住沈府的人,不讓他們進來,以免您徹夜不歸的消息傳出去。”


    “所以,春芽的臉是誰打的?”


    “那天,二小姐非要闖進來,春芽姐姐攔著不讓,後來...”


    沈璃直接打斷,“是夫人打的?”


    翠禾支支吾吾,眼睛到處看,就是不敢看沈璃。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你先下去吧。”


    沈璃目光漸冷,沈柔這個女人,一天不找點事情就閑得慌。


    昨天父親就派人傳話,說將沈府的一些賬目拿了過來,意思不言而喻。


    剛好,趁著今天,去沈氏那裏逛逛。


    沈璃帶著春芽出現在沈氏的院子時,簡直驚掉沈柔的下巴。


    她怎麽會過來,飛快的低下頭,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沈氏麵上一喜,她認為沈璃過來,就是來認錯的。


    頭高高昂起,一臉得意。


    沈璃麵色不變,冷冷開口,“從今日起,沈府內由我當家,母親的若依閣和妹妹的聽雨軒,每個月按照月錢一百兩和五十兩發放,其餘開支,需來稟報我或者父親的同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在賬房支取銀子。”


    沈氏懵了,她不是來道歉的嗎?怎麽變成縮減用度了。


    “沈璃,我是沈府的當家夫人,這個家怎麽也輪不到你來當。”反應過來的沈氏急了。


    僅僅靠那一百兩月錢,給柔兒買條裙子都不夠,她絕對不會同意。


    沈柔站在一旁看好戲,這事兒可輪不到她出頭,自有沈氏在前麵衝鋒陷陣。


    “母親不必著急,我和祖母院子裏的用度一樣,所以母親不必擔心我當家會厚此薄彼。”


    “沈璃,我是你母親,誰教你這麽給我說話的,是不是你...”


    “夠了,母親能不能每次都說同一句話,你不膩我還膩呢,還有,我是來通知母親和妹妹的,不是來和你討價還價的。”沈璃神色淡淡,絲毫沒把沈氏的憤怒看在眼裏。


    “反了天了,你居然敢這麽對我,我要去大理寺告你不忠不孝。”


    沈璃露出一抹微笑,那笑意絲毫未到眼底,“我本來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既然母親妃要討個說法,那母親就別怪我不給您留情麵了。”


    沈璃衝著後麵的春芽招手,春芽恭敬的將賬本遞到沈氏麵前。


    “夫人,這是每個月的賬本,請您過目。”


    沈氏一抬手,打落在地,“我不看,每個月的用度我心裏有數,你少拿賬本來框我。”


    沈璃彎腰將賬本撿起,拍拍上麵的灰塵,“沒關係,母親不想看,我可以念給您聽。”


    “上個月,您和妹妹院支出白銀一萬八千兩,其中衣服首飾一萬五千兩。”


    “上上個月,您和妹妹支出白銀三萬五千兩,其中衣服首飾八千兩。”


    “再上一個月...”


    “停停停,別念了。”


    沈氏有些心慌,怎麽一個月會用掉這麽多的銀子,她記得沒買多少東西。


    還有上上個月,除了衣服首飾,足足差了兩萬七千兩,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身後的沈柔每聽沈璃念一句,臉色就白一分。


    她也沒想到,沈氏把印章給了她,她手裏缺錢就去賬房支,她也沒想到會花了這麽多錢。


    “母親還有什麽疑問嗎?現在可以提,女兒一定盡力為您解答。”


    沈氏身形晃了晃,李嬤嬤趕緊上前扶著,“府裏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沈璃冰冷的吐出兩個字,“三兩。”


    沈氏腳下發軟,要不是李嬤嬤扶著,早已經摔在地上。


    嘴裏不停的呢喃,怎麽會呢,怎麽就沒錢了。


    她求助的眼神落在沈璃身上,極度渴望沈璃能有辦法解決,“那現在怎麽辦?”


    “我打算將妹妹給妹妹的田產鋪子賣掉一些,填補虧空,畢竟這麽大一家子,也得吃飯不是。”


    “不行,憑什麽賣我的嫁妝,我不同意。”


    “妹妹不同意,自然是不能賣的。”沈柔的氣還沒鬆下去,沈璃的聲音繼續響起,“妹妹在賬房一共支取白銀二十五萬兩,就請妹妹三天之內補上就行。”


    “我哪有用那麽多,我每次都沒取多少。”


    沈璃手一攤,春芽適時遞上厚厚的一遝紙張,“這裏是妹妹每次支取所簽憑證,要我找人來驗期真偽?”


    “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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