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島的陽光在水泥廠的矮牆上顯得格外刺眼,強烈的光線在裸露的混凝土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芒。


    廠房內部還不斷回響著機器沉重的轟鳴聲,塵土飛揚,穿著便裝的金門安保們忙忙碌碌的,往桶裏灌著水泥,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水泥味。


    濟州市政府的官員們被請到了一處昏暗的房間裏,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潮濕和黴味。


    不算厚重的鐵門將他們與外界隔絕,唯一的窗口也被兩名持槍安保牢牢看管,隻能透過那片沾滿蟲子屍體和灰塵的玻璃,看到外麵模糊的世界。


    薑市長現在總算平靜了下來,但臉上還是殘存著恐懼,眼神中透露出對未來的不確定。


    “市長,”一個抱著公文包的官員唉聲歎氣道,“李會長他.”


    薑市長搖搖頭,“不要去想任何不好的事情。”


    “時間這麽久了,”有人壓著聲音說道,“就沒有人察覺到我們聯係不上了?”


    “我不知道,”薑市長坦白道,“李會長敢這麽做,說明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我覺得他不會殺我們,甚至還會給我們好處。”


    “他會給我們好處?”


    “忘了我們平時怎麽對下屬的?”薑市長苦笑了一聲,“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這事再常見不過了。”


    “還有一點,”薑市長警告道,“別想著去做任何刺激李會長的事情,那種事情隻會把我們全家老小送下去。”


    “我們明白,”房間裏頓了頓,有人開口道,“市長,您覺得李會長的人現在正在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薑市長找了個稍微幹燥點的地方坐下,“估計正在奪取張大成的基業。”


    “真的能成嗎?”


    “對張大成在濟州島根基那麽深”


    “在金錢和權力麵前,張大成的基業不算什麽。”


    “也是.”


    他們在低聲討論的時候,李佑已經離開了三達裏,來到了濟州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這裏已經有提前聯係好的人在等待了。


    “李會長,我是河全中。”


    “我是.”


    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的朝著李佑打招呼,“歡迎您來濟州島,這兩天都未能去拜訪您。”


    “三位檢察官不用客氣,”李佑笑吟吟的,“前麵的事情我也說了,需要你們幫些忙。”


    “李會長盡管吩咐,”河全中作為部長檢事,是他們三人當中的領頭人,他拍著胸脯保證,“在濟州島,李會長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們。”


    “那我就直說了,”李佑臉上笑容未變,“張大成死了,我要拿走他在濟州島所有的基業了。”


    “張大成死了”


    由於李佑封鎖了消息,目前還沒有濟州市內的人得到消息,三個檢察官都很懵。


    “我已經抓到了殺人凶手,”李佑笑著說道,“是兩個日本極道。”


    “兩個日本極道.”三個檢察官麵麵相覷。


    李佑自顧自點燃了一根煙,將打火機隨手丟給一旁的尹智友,重新看向三個檢察官,“要不要接手這件事,看三位自己心裏的想法。”


    他們不要,李佑也還有別的人選,之所以選他們.也隻是因為他們是樸泰洙的同期罷了。


    河全中咬咬牙,點了點頭,“交給我們好了,會長nim。”


    “很好,”煙霧繚繞中,李佑的眼神卻清晰可見,“人一會會送到檢察廳,三位可以先回去等著。”


    “李會長,”河全中茫然道,“那我們需要.”


    “需要你們維持好濟州島的平穩,不要讓張大成手底下的殘黨鬧事,”李佑淡淡道,“如果看到金門安保的地方,記得退避三舍。”


    河全中猶豫時,尹智友看了眼手機上收到的信息,俯身低聲說道,“全部長他們已經將人送到水泥廠了。”


    李佑笑了笑,“他倒是挺適合這裏。”


    “還有一件事,李會長,”尹智友開口道,“全部長他們聽到了些那些官員說的話。”


    “說的什麽?”


    聽完尹智友的描述,李佑滿意的點點頭,薑市長倒是個識趣的人。


    “我知道了,”河全中點點頭,“這件事交給我們,請李會長放心好了。”


    “這樣可就多謝三位了,”李佑笑吟吟的,“回頭有機會到首爾喝茶。”


    送走三個檢察官,李佑也將尹智友手中正在通話的手機接了過來,“你等會安排人送到檢察廳,可以光明正大的送.”


    “另外觀察觀察市政府那群官員的狀態,有那種硬骨頭就別放走。”


    全在俊在水泥廠中鄭重的點點頭,這個時候他可不能誤事,“我明白會長nim。”


    掛了電話後,提前給全在俊打過電話的金門安保人員,開著一輛空蕩蕩的卡車隆隆駛入了水泥廠的大門,沉重的車輪碾過地麵,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停下車後,周圍金門安保的人迅速上前。


    花田和中田這兩個日本極道如同貨物一般,被金門安保的人粗魯地從車廂中拖出,他們的手腳被繩索緊緊捆綁,掙紮無力。


    在拖行的過程中,他們才漸漸清醒過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


    強裝淡定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中田和花田他們的眼神驚疑不定。


    拖行他們的金門安保人員停了下來,從廠房的角落裏抓了兩塊抹布來,在他們的眼神中塞到了他們嘴裏。


    刺鼻的味道讓兩人不停的發出嗚嗚聲。


    當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時,他們的心跳幾乎要跳出胸膛。


    他們被拖拽到了身穿西裝的全在俊麵前,全在俊目光冷漠的打量了他們兩眼,隨意的揮了揮手,“會長nim已經把他們送人了,直接帶去檢察廳就行了。”


    全在俊揮手下令後,剛剛被拉進來的兩人又被拖拽至一旁,隨時準備裝車。


    官員們當然也聽到了動靜,他們透過窗戶的好奇眼神掠過兩人,卻無人敢於出聲議論。


    全在俊笑嗬嗬的走過去,“這是殺害張大成的凶手,會長已經決定把他們送到檢察廳,讓法律審判他們。”


    薑市長勉強笑著,“不愧是李會長,這麽快就抓到了凶手。”


    “伱們也別急,”全在俊的讓裏麵的官員心中一驚,他笑著打量了裏麵官員的神色,確定沒有硬骨頭後擺擺手,“別誤會,會長說了,各位今晚還能照常下班。”


    薑市長鬆了口氣,“全部長請替我感謝李會長,另外.我們也不急著下班,有什麽我們能幫上李會長的?”


    “還真有,”全在俊摸了摸下巴,“以後別把這事記在會長身上就好。”


    “這我們可不會,”薑市長背後冷汗不住的流,“我們都明白會長的好意,會長是不想讓我們被暴徒們找到。”


    雖然是滿口胡話,但全在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樂嗬嗬的點點頭,看不出來之前的冷漠,“薑會長這麽說,我可就放心了。”


    “各位一會就能走了,回去後記得好好想想濟州島開發的合作事宜,不要想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留下了一部分人看守官員後,全在俊親自帶著人,前往了現在張大成手下集中的那家酒店。


    濟州島的陽光正如同碎金般灑落在度假酒店上,昔日的繁華與歡笑被無情吞噬,破碎的玻璃窗在陽光下分外耀眼。


    酒店的大堂曾經燈光璀璨、人聲鼎沸,如今卻隻剩下了幾縷陰冷的風穿梭其間,旋轉樓梯上布滿了彈孔,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搖搖欲墜,依稀可見曾經的精致與奢華。


    酒店的泳池邊,太陽傘折疊起來,躺椅也翻倒在地,水麵漂浮著破碎的玩具和遺忘的書頁。


    客房區一些的門牌號碼已經被彈孔覆蓋抹去,隻剩下扭曲的金屬碎片,從半開的房門望去,許多地方留下的血跡尚未幹涸。


    酒店中氛圍是凝固的,大友正麵色悲痛的站在張大成的遺體前,直視張大成過往的輝煌與此刻的寂靜。


    他已經在這裏站了一會了,久久沒有離開。


    張大成身上換了整潔的西裝,遮住了身上的數個中彈導致的傷口,隻是臉色如同被抽離了所有生命的白紙,空洞中帶著一抹死寂,雙眼緊緊閉合,逃避這個世界的喧囂。


    “讓開!”粗魯的喝斥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黃毛薑植虎僅僅穿了一件襯衫,一個扣子都沒有係,腹部纏繞的繃帶還有幾分血色,那血色在酒店的白熾燈光下愈發顯得刺眼。。


    薑植虎看著張大成的屍體,眼神除了悲痛還有對中田和花田的憤怒。


    他猛地扭頭看向大友,“你找到那兩個人了嗎?”


    大友搖搖頭,有些沉默的看了一眼窗外,默默將手中的墨鏡帶上。


    “那就去日本!”薑植虎握著拳,砸在旁邊的牆上,即使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他也絲毫不在乎,“就算他們藏到地底下,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大友默默點頭,嘶啞著喉嚨開口,“我已經訂好了去日本的機票,今晚就會回去。”


    他抬手拍了拍眼前年輕人的肩膀,“你先在這裏好好辦大成哥的後事,他的仇.我會報的。”


    兩人正交流著,門外值守的人就匆匆趕到停屍房中,“植虎哥警察一直沒來。”


    “警察沒來?”薑植虎皺著眉頭,“報警的人這麽多,你問過原因了?”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張大成也不算是小人物,警察怎麽會來都不來。


    “聽說是檢察廳那邊打了招呼,不許警察來這邊調查。”


    “檢察廳?”薑植虎臉上有些忌憚,“他們怎麽會跟日本人合作.”


    薑植虎忽然意識到,濟州島上恐怕不止他們和日本人兩方勢力。


    如果李佑帶的人不止明麵上那些,失去張大成這個主心骨的濟州島黑道,就要被他吞掉了。


    正說著,就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薑植虎麵容驚變,猛地幾步邁到沒了玻璃的窗邊,正好看到了一排車隊轟鳴著開了過來。


    那些車還有很多是他們提供給今天考察團的。


    “都做好準備!”薑植虎吼著,“金門集團的人要來了!”


    他少見的從自己的手下臉上看到了畏懼,以及深深的疲倦。


    一排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這座曾是安寧之所,現為槍戰遺跡的度假酒店前。


    車門開啟,一股肅殺之氣隨之溢出。


    一個個金門安保的精英敏捷地躍出,率先找好掩體。


    金門安保的人,臉上無一不掛著冰冷的嚴肅,每人都配備了槍械,身著防彈衣。


    薑植虎還有些理智,他在酒店窗邊朝著上空開了一槍,大聲吼著,“你們想幹什麽?”


    全在俊挑了挑眉毛,“奉我們會長的命令,抓住殺害張會長的凶手。”


    “這裏是濟州島,”薑植虎壓抑著怒氣,“凶手我們來抓就行,更不需要你們來這裏。”


    “我看你們可沒有抓凶手的打算,”全在俊嗤笑了一聲,“那兩個日本人,我們已經抓到,並且查明了他們的身份。”


    “你們抓到了?”一旁的大友按耐不住了,他竄到窗邊看下去,“他們在什麽地方?”


    “已經送到檢察廳了,”全在俊笑著說,聲音在酒店外空曠的空間中傳開,“不要懷疑我們金門集團對你們的友好。”


    他從手下手中接過,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來的擴音喇叭,放大音量說道,“我們已經替你們抓到殺害張大成的凶手,現在懷疑你們之中有內鬼!”


    酒店中人聲有些騷亂了,全在俊接著下猛藥,“各位也有家室,別因為內鬼死的不明不白,我們金門集團承諾”


    他許諾了很多李佑允許的東西,借此分解裏麵這些殘兵敗將的意誌。


    “我們還從殺人凶手口中審問得知,你們之中有個日本人,在昨晚就見過了凶手,還謀殺了一個目擊者。”


    見裏麵沒了聲音,全在俊放下喇叭。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金門安保的員工已經在門前做了最後的部署。一切準備就緒。


    全在俊揮了揮手,金門安保的人如同潮水一般湧入酒店,準備從不同的方位同時發起攻擊。


    他們槍口緊貼著身體兩側,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威脅。


    一進大廳,全在俊反而笑了起來。


    薑植虎作為張大成一派的二把手,還有大友這個張大成收留的日本極道,現在正被來自背後的槍口指著,坐在大廳殘破的沙發上。


    “這才對,”全在俊笑嗬嗬的揮手,金門安保的人迅速上前,收繳張大成一派的人手上的槍械。


    同時也接管了薑植虎和大友。


    薑植虎死死瞪著全在俊,“對盟友下手,你們沒”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全在俊吹了吹槍口的硝煙,看向了大友,“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我要回日本,”大友像是沒看到薑植虎的死亡,他自顧自的說道,“我要為大成哥報仇。”


    “我都說了,”全在俊挑挑眉毛,“凶手已經被我們扔到檢察廳了。”


    “那不是真正的凶手,”大友眼神凶厲,“野村和西野才是,我要回去殺了他們。”


    “野村和西野?”


    “花菱會的會長和副會長。”


    “原來如此,”全在俊眯起眼睛,當看到其他張大成一派的人都被關押進房間後,他揮手示意鬆綁。


    “這次饒你一命,讓你去報仇。”


    大友的腳步匆匆,在金門安保的粗暴驅逐下,他幾乎是踉蹌著走進了濟州國際機場,與他一起的還有他僅剩的兩個手下。


    他的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在機場顯得格外突兀,大友甚至來不及換衣服就被趕了過來,他隻能去廁所洗幹淨自己身上的血跡,同時花錢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登上飛機時,大友回頭望了一眼,隻覺得這個曾經的美好樂園,已經不是他的歸宿了。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也可能像他這樣的老極道,也不適合好好生活了。


    飛機劃過濟州島上空,大友隔著窗戶不住的看著下麵,下方的濟州島已經漸被夜色吞噬。


    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人老眼花,大友總覺得.濟州島已經被陰影籠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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