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正向前行走著,腳步很快。


    這乍一看,似乎是漫無目的的亂晃。


    可實際上他的目的還挺明確,在各種各樣的小巷裏穿來穿去,走來走去。


    走了許久,他來到了樂言居所的後方範圍。


    並在此處稍微探尋了一會兒。


    然後——


    成功在這裏抓到了,從後門才剛走出沒多久的某位龍尊。


    景元看著樂言緩緩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叫了一句。


    “阿言。”


    這句阿言叫的語氣輕柔無比。


    景元正帶著笑容,站在樂言前行的道路之上。


    “你不是說你在幽囚獄看丹恒嗎?”


    一句話念的極重,語氣透露著危險感。


    這個問題,很死亡提問。


    畢竟樂言半分鍾前還給他發消息說自己在幽囚獄,結果半分鍾後——


    景元在小巷子把人給堵住了。


    “……”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景元,樂言瞳孔一縮。


    腳步下意識向後退,卻讓麵前人發現了這一小動作。


    景元直接快步走來,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已經逐漸趨於無,身為將軍、常年身為高位者的氣勢在此時顯露了出來。


    平日裏的景元在與樂言相處的時候,基本不會展露出身為將軍鋒芒畢露的那一麵。


    在自己的友人麵前,景元似乎總和年少時沒什麽區別,總是一副溫和、遷就,時而又喜歡逗弄人的樣子。


    但現在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仗著身高、身形比人高上一些,景元成功把本來就有些心虛的樂言堵在了牆角。


    他主動低下頭,貼近著身體。


    那一貫溫柔的金瞳染上了冷意,投下的視線似乎都帶著很強的侵略性,還有審視感。


    總是帶著笑意的唇角現在卻往下撇著,臉上的神情很是冰冷,幾乎是麵無表情。


    被這種目光所看待,樂言一時感到了不適。


    畢竟,景元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展現過如此姿態。


    樂言把腦袋努力向後挪,直至徹底靠到牆上。


    他有些別扭的抬頭看景元,覺得兩個人之間臉的距離有點太近。


    “……你幹什麽?”他發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你最近在幹什麽?阿言。”


    “為什麽總是躲著我走?明明沒有事,也硬要跟我說有事,明明在家中,卻要跟我說沒有在。”


    一邊說著,景元的語氣越發冰冷。


    那雙金瞳璀璨無比,比白日的太陽更加明亮。


    吐露著話語的唇,卻主動性的靠近了樂言的耳朵旁,正低喃著。


    “是因為有什麽事情不想跟我接觸,又或者說……”


    “——是怕跟我接觸了會讓我發現什麽事嗎?”


    耳邊傳來的吐息太過溫熱。


    景元的語氣也太過冰冷。


    這種冷冷的語氣,讓樂言感覺有些陌生。


    與此同時,景元所吐露出的話,卻讓樂言有些心虛。


    因為他。


    確實是在躲人。


    畢竟他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好,而自己的這位好友,又實在太過聰慧和敏銳。


    樂言很有自知之明。


    雖然與過往不同,他已經成長許多,也知道如何去掩飾一些東西。


    可是。


    景元實在是太過了解他了。


    甚至在某些地方來說,比樂言自己還要了解他自己。


    一個對自己知根知底,又無比聰慧之人。


    在這種人的麵前,那所謂的掩飾也隻不過是在裸體外裹了層浴巾,一扯就沒。


    所以,樂言決定在狀態好轉之前拒絕景元找上門的一切行為。


    可他真的萬萬沒想到。


    自己的這位好友竟然會因為自己拒絕太多次,表演一個當場堵人。


    語氣聽起來還很不好,表情也是難得一見的……嚇人。


    各種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樂言嘴上卻隻是如此說道。


    “……你想多了,景元。”


    語氣平靜,甚至沒有一絲被抓住和戳穿的慌亂。


    這句回應,隻換來了景元的反問。


    “是嗎?”


    “那你為何又出現在此處?”


    “……”


    樂言不語。


    景元毛茸茸的腦袋因為自己的臉貼的很近,那蓬鬆的白毛好幾縷都戳到了自己臉頰上。


    因為姿勢問題,樂言看不到景元說這句話時的表情,觀察不到表情,自然也沒辦法揣測景元目前的心情。


    他能感覺到的、隻有耳邊傳來的吐息,那有些纏綿的語氣。


    所以。


    樂言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我隻不過剛從那獄中回來,準備拿些東西再度前往。”


    聽完,景元突然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低沉,回蕩在耳邊。


    “你看,你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該如何說明。”


    景元一下就聽出樂言是在亂說的。


    畢竟,如果是真的的話,為何要停頓這麽久?


    “阿言。”


    忽的,他叫了聲人的名字,語氣格外的溫柔。


    臉還更加往前,唇瓣幾乎要貼上樂言的耳朵了。


    那蓬鬆柔軟的白毛,因為這個動作更多蹭到了樂言的臉上。


    讓人感覺……癢癢的。


    此時。


    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兩人的姿勢。


    就、大約是有些糟糕了。


    距離離得這麽近,姿勢相當於壁咚,甚至連腦袋幾乎都是貼著的。


    一般來說,就算是質問好友也不應該出現這麽親密的姿勢吧?


    但現在的兩人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又或者有人意識到了,但卻並不在意。


    景元還在繼續說。


    “你一向不會說謊。”


    “我知道你在說假話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也知道對於這種,你反應速度並不是很快。”


    “你所展露出的態度,所述說的一些話語,或許能欺騙住其他的人,但可沒辦法把我騙過去。”


    “畢竟——”他拖長著語調。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景元的語氣肯定,很簡單的下了定義。


    “所以說,阿言。”


    “不要對我說謊,這是沒有任何用的。”


    景元所說的話,很清晰的入了耳。


    那語氣與平常有很大不同。


    或許是因為景元的姿勢問題,自己的耳朵與發聲處離得實在太近。


    隨著景元訴說的話語。


    樂言感覺好像……那柔軟的唇瓣,似乎好幾次擦過了自己的耳旁。


    …又或者,這隻是單純太近所產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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