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就在私塾裏其他小盆友們的鬼哭狼嚎中飛快流逝。但不得不說,小小的顧瑤憑借一根小木棍,竟然硬生生地提升了整個村子的學習水平。


    然而,秋水村作為南淩最北的偏遠小山村,確實非常貧窮。如果不改變現狀,即使小夥伴們再努力,也無法改變家中無力供他們去鎮上讀書的現實。


    又一次從趙大胖手中接過村長媳婦——也就是趙大胖的親奶奶讓趙大胖帶給自己的一個小小烤紅薯,顧瑤心中感到有些愧疚。這樣的事情在這三年裏時有發生,不僅趙大胖如此,其他小夥伴們也常常給她帶來一些小零食。盡管這兩年她已經不再用小竹條抽打他們了。


    作為私塾裏唯一的女孩,且年齡又最小,這些善良的小哥哥們從未因為小竹條而疏遠她。這兩年,他們讀書更加賣力了,小顧瑤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私塾裏的團寵。不管是吃東西還是玩遊戲,大家都事事以她為先。更關鍵的是,吳先生的年紀已大,身體狀況日益不佳。如果不是出於心疼孩子們,他或許早已不想繼續教書了。


    決心改變這一切的顧瑤,開始有意識的留意山裏的情況,這幾年顧瑤每當學堂休假的時候,就會有意識的去山裏轉轉,村裏的後山是鳳北山的最南端,越往裏走,就越是山脈綿延,裏邊兒又不少好要材。這兩年顧瑤找了不少,都交給了二哥帶到鎮子上賣了,極個別珍稀的藥材,自己留了起來。


    這天放學後,顧瑤找到了吳先生,看著放學後沒有急著回家,反而跟在自己屁股後邊的白胖團子,吳先生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笑眯眯的問:“瑤瑤找先生有事兒?”


    顧瑤:“先生你身體真的很不好嗎?是不是快要不能教書了?”吳先生摸了摸顧瑤的頭,笑著說道:“瑤瑤不用擔心,先生還能教你們很長時間。”


    顧瑤低著頭,小聲說道:“可是先生,我不想你這麽辛苦。而且村裏的小朋友們都很喜歡念書,我想讓大家都能繼續念下去。”


    吳先生歎了口氣,“唉,瑤瑤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隻是我們秋水村太窮了,沒有足夠的錢來請新的先生。”


    顧瑤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吳先生,“先生,我有一個辦法。我經常去後山,那裏有很多藥材,可以換錢。”


    吳先生驚訝地看著顧瑤,“瑤瑤,認識藥材?”


    顧瑤堅定地點點頭,“認識,但是村裏的叔叔嬸嬸們肯定不會相信瑤瑤的,瑤瑤告訴先生,先生讓叔叔嬸嬸們去挖藥材,然後換了錢,送小哥哥們去鎮上讀書好不好?”


    吳先生雖然半信半疑但是並沒有否定:“好,明天正好休假,先生跟瑤瑤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吳先生便跟著顧瑤來到了後山。一路上,顧瑤如數家珍地向吳先生介紹著各種草藥的名字和功效。


    “看,這是丹參,可以活血調經;那是黃連,能清熱燥濕……”


    吳先生越聽越驚訝,他沒想到顧瑤竟然懂得這麽多。


    到達山頂後,顧瑤指著一片茂密的樹林說:“那邊還有更多的藥材,不過要小心裏麵的野獸。”


    顧瑤仰著小腦袋看著吳先生:“先生,這些瑤瑤跟二哥都挖著賣過錢,今天二哥跟三哥的書院也休沐,先生可以問問二哥哥。”


    吳先生點點頭,對顧瑤誇讚道:“瑤瑤真是既聰明又能幹!”


    休息片刻後,他們便下山回到了村子。


    吳先生找到了顧瑤的二哥顧雲明,證實了顧瑤所說的話。


    於是,吳先生召集了村民,告訴他們後山有珍貴的藥材,並親自帶領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上山采藥。


    幾天後,他們滿載而歸,收獲了滿滿幾筐的藥材。在顧雲明的引薦下,他們將這些藥材賣給了濟善堂的胖掌櫃。胖掌櫃為人厚道,給出的價格也十分公道。這兩年,他已從顧雲明手中收購了不少好藥材,因此自然願意給顧雲明麵子。村民們見到實實在在的銀錢,都興奮不已。


    而這一次小小的善舉,卻意外地改變了村裏不少孩子的一生,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第二年,村裏的孩子們幾乎都去了鎮上求學,吳先生也過上了悠閑的養老生活。隻有顧瑤,每天仍會前往學堂探望吳先生。而那些去鎮上的孩子們,也會在休沐日時給吳先生帶回一些禮物,有時是一壺酒,有時是一條肉,這些都是他們用抄書賺來的錢買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瑤一天天長大,體內那股越來越難以壓製的能量波動時刻提醒著她,時間正在逼近。因此,她上山的次數越來越多,交給顧雲明的藥材也越來越多,且越來越貴重。


    顧雲明敏銳地察覺到了妹妹的急切情緒,但無論他如何詢問,妹妹都始終沒有開口。


    他猜測妹妹可能需要更多的錢,這幾年妹妹交給他的藥材確實賣了不少銀錢。除了部分被他用作本錢倒賣小玩意兒給學院裏的公子哥兒們外,其他的都按照妹妹的要求存入了客似雲來錢莊。


    現在,這筆錢已經接近五百兩,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戶家庭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妹妹那種隱隱的不安讓他明白,這些錢可能還不夠。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顧雲明決定幫助妹妹。於是,在他進入鴻鵠書院的第四年,他毅然拜別了恩師陳夫子,年僅13歲的他,憑借著一腔孤勇和決心,踏上了下海經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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