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簡單的話像是炸彈投入人群,頓時人聲鼎沸。


    之前的杜昂的家主繼承也就內部關注,畢竟老家主就三個兒子,三選一,對於外人來講,無論哪個上位都有心理準備。


    這是杜昂的內部博弈,被外人摘果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眼下西格瑪的決定相當於不聲不響地將天際賭場的所屬權預定給了一個外人。


    即使說是收養,可沒有血緣那就是外人,特別是與西格瑪血緣相連的人還不少,這些人裏哪個不眼饞天際賭場這個日進鬥金的印鈔機器。


    別聽貝塔嘴上隨意貶低天際賭場遠離權力中心,沒有前途,其實盯得最緊的就是他。


    沒有前途不假,可是絕對有錢途。


    自認到嘴的鴨子要飛了,貝塔的臉色一下子陰沉。


    他一擺手,身後浮現一名黑袍術士,霧氣從寬大的袍袖中溢出,莫名的壓力籠罩全場。


    “這人什麽時候出現的?!”有人小聲議論出聲。


    貝塔一朝得勢,雖不至於像阿爾法那樣猖狂得沒了人樣,可畢竟沒了製約,自然也不用像以前那般裝成儒雅君子。


    他直接質問,語氣中滿是淩厲怒意:“西格瑪,天際賭場怎麽可能就給了這個毛頭小子!我勸你收回這話,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今天還能讓你走出這裏!”


    “兄弟情分?”西格瑪冷笑,“你我之間有這東西?”


    他拉過玖川靜流,手搭在對方肩頭:“我唯一的弟弟在這裏。”


    言下之意,什麽其他的哥哥弟弟他都是不認的。


    西格瑪冰冷的視線落在黑袍術士上,想起自己收集的情報,蛛絲馬跡一關聯,就有了結果。


    西格瑪神色不對,周圍的人自然能察覺到。


    再看貝塔和他的手下,天際賭場出來的幾人立刻明白,當初襲擊天際賭場的凶手這是自己把證據送上門了。


    新仇舊恨一疊加,瑞德差點按捺不住自己的拳頭,可惜西格瑪沒有下令,為了大局也隻能忍。


    “阿爾法莽撞,父親的葬禮未過就這麽著急出手,想必慫恿他的人背後是你吧。”西格瑪突然又開始講起阿爾法。


    貝塔不明所以,但他自覺控製了全場,便頗為自滿,認為對方出言是在拖延死期。


    看著眼前挺拔的青年,他莫名有了幾分鬆懈,反正西格瑪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


    強者對於弱者總會有一點憐憫與施舍。


    貝塔自視甚高。


    “你說的不錯,我承認。阿爾法何止是個蠢貨,更是個莽夫,一激就決定在葬禮上殺了你我。他要殺我,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怎麽?這時候提起來,你想為他求情?”


    “唔唔——”一旁的阿爾法還在掙紮。


    兩個平時壓根沒看在眼裏的弟弟,此時卻在眼前輕描淡寫地談論著自己的生死。


    而自己像是個待宰殺的豬被捆綁起來,任人宰割……阿爾法怒火中燒,露出的鼻孔冒著粗氣,恨不得立刻脫困殺了眼前二人泄憤。


    理想非常豐滿,但是現實相當骨感。


    無論阿爾法怎麽想,他都已經出局,現場誰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不,玖川靜流還是在哥哥提起阿爾法時下意識看了他一眼,結果被阿爾法注意到一個回瞪。


    阿爾法:西格瑪養的小崽子,一定是在嘲笑我!果然哥哥壞胚子,弟弟一個樣!


    玖川靜流:瞪我?對哥哥不安好心的壞蛋,等會就來處理你!


    西格瑪:“當然不。”


    “我隻想說,既然阿爾法的行動有你的助推,那今天父親葬禮被幹擾……罪責最大的人就是你。”


    貝塔聞言大笑:“哈哈哈哈——我竟然不知道,你對父親還有恭敬之情。”


    西格瑪:“當然也不。”


    貝塔:?


    怎麽我猜什麽你都否定。


    完全沒了興致聊下去,貝塔深呼吸後殺機頓現:“好了,親愛的弟弟,別想拖延時間,還有什麽話就到地獄再說吧。”


    他身後的幻術師聽到指示,立刻出手,場中原本埋伏於眾人腳下的霧氣驟然凝聚成藤蔓實體。


    “救命——”


    “啊——”


    猝不及防被吊起來的人止不住喉中的驚叫。


    年老的杜昂家長輩,一生尊榮,哪有被這麽對待的時候?還沒等藤蔓勒緊,急速的吊起就已經讓人不省人事。


    藤蔓撓頭:碰瓷?


    沒有幾秒,原本肅穆的教堂內部成了綠意盎然的模樣,精巧絕倫的浮雕被藤條纏繞,彩色玻璃窗上滿是翠色蜿蜒,光線被吞噬,室內一下子暗了下來。


    藤蔓飛速劃過,“嗖嗖”聲不絕於耳,更顯詭譎危險的氛圍。


    “什麽鬼東西?!”


    槍械對這些幻術造物作用不大,這點天際賭場的人早有經驗,事發緊急,瑞德隻得先聯合身邊的勞倫斯自保,出拳轟碎攻勢凶猛的藤蔓。


    瑞德近攻極猛,最討厭的就是遠程選手,其中幻術師尤甚,當初天際賭場的怪物還能肉搏解決,如今以柔克剛的藤蔓一近身就讓他有些餘力不足。


    場中賓客也有帶著槍械或者異能者保鏢的,可惜對於這場聲勢浩大的植物狂歡之宴,他們所擁有的武力不過螳臂當車。


    以福澤諭吉的劍術,自然能夠突圍出去。可惜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便可獨步的銀狼劍客,身後有需要保護的人在,最鋒利的刀劍也隻能化為最堅固的盾,斬斷一切進攻的宵小。


    “社長加油!”


    江戶川亂步在福澤諭吉舞得密不透風的刀劍領域內安然無恙,無事可做,隻能幫忙鼓勁。


    “福澤閣下,加油。”愛倫坡弱弱出聲。


    雖有點身手,可明顯此時派不上用場,愛倫坡心知自己幾斤幾兩,絕不上前添亂。


    他手裏緊捏著新作的封皮,準備福澤諭吉一有不敵就將周圍的人轉移陣地。


    是的,因為事發突然,福澤諭吉保護的不僅是兩名偵探,還有坐在他們近處的幾人,那幾人往日也是名流,此時為了活下去也隻能縮在一處,瑟瑟發抖。


    綠色代表生機,現如今卻是死亡的代名詞。還沒有被藤蔓吞噬,意識清醒的幸存者看著遮天蔽日的綠隻覺得——


    天要亡我。


    “嘭——”


    “砰——”


    拳風和槍響交錯,被碎裂的藤蔓化為齏粉隨後融入霧氣。


    瑞德和勞倫斯配合得極好,可體力消耗下,節奏還是有些跟不上無知無覺的霧氣。


    “該死!這麽耗下去不是辦法,一定要先找出那個幻術師!”


    瑞德出拳的同時,叫罵著,綠眼裏滿是陰狠。


    “西格瑪先生是哪個方向啊?該死的幻術師!總在背後陰人!”


    方才貝塔一下令,瑞德一拳就向那幻術師去了,可沒曾想,對方被貝塔召喚出來的身影也是個幻影。


    他中套了,一下子失去先機。


    瑞德一想起來就肺腑躁動:“瑪德!幻術師沒一個好東西!”


    勞倫斯開出幾槍,尋隙回他:“找人不用你提醒,自有西格瑪先生操心。西格瑪先生也有靜流保護……等需要你想起來提醒,我們早完了。”


    麵對環伺的敵人,不得不與勞倫斯背貼著背,沒想遭到對方言語背刺,瑞德一口氣沒提上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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