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人,二莽子膽子也大了起來,給李昊和趙平兩人講了個黃皮子討封的故事。這個故事也是他聽屯子裏的老人說的,神神叨叨的,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說是從崗崗營子這裏往正北走,有個百八十裏的大山深處,過去有個叫劉家屯的小屯子,最開始是當時為了躲避鬼子迫害的幾戶劉姓山民建造的,一共也沒有幾戶人家,而且因為交通十分不便,現在已經廢棄了。故事就發生在那個閉塞的小山屯!


    屯子建在山上的林子裏,沒有個正兒八經的路,交通十分不便,不過再不便也要和外麵交流。畢竟要維持正常的生活,必須得出來交換一些生活物資和用品,比如鹽、布、藥品、肥皂、火藥、火柴等。


    和誰交換?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找個人就和對方聯係了,要知道屯子裏不光是有明著投靠鬼子幫著鬼子作惡、迫害鄉親們的狗漢奸,更有些叛徒平時是隱藏起來的。他們知道屯子裏誰家和屯子外的陌生人有聯係,就會向鬼子或是維持會的漢奸報告,抓到了就不會輕饒了!找就要找親戚朋友幫忙,這樣才不會壞事。劉家屯的人先把山裏的一些特產比如木耳、猴頭等菌類,棒槌、靈芝等藥材,還有各種各樣的毛皮和獵物,偷偷運下來藏到一個雙方約定好的地方,親戚朋友拿到後幫忙偷偷換成各種各樣的物資再放到同樣的位置,他們再給運回山裏。


    劉家屯的人會派兩三個人固定一個時間來送貨取貨,比如農曆初五、二十,錯開趕大集的時間,讓親戚朋友能有時間準備準備東西。


    有一年秋天的時候,劉家屯安排屯子裏一個老跑山的大爺,人送外號"長把子",讓他帶屯子裏的兩個年輕人一起下山來取貨。兩個年輕人都姓劉,一個皮膚黑黑的臉上卻有一片打娘胎裏帶出來的白色胎記,被人起了個外號叫做花臉,另一個高個子塌鼻梁的小名叫柱子。兩人二十啷當歲的年齡,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紀,因為常年在深山裏的屯子裏也沒個合適的對象,憋的兩個家夥那叫一個刺撓啊,每天不是招貓逗狗,就是摔跤打架,變著法的發泄著因為自身多餘的雄性荷爾蒙而帶來的精力。屯子裏的人都被這些家夥惹得煩的不行,反正他倆留在屯子裏也是閑不下來,於是這種扛大包的活計就落在了他們倆身上了。


    出來的路上沒啥事,三人扛著山裏的特產很順利的就到了親戚家所在的屯子附近。耐心等到天黑後,三人小心翼翼的摸到約定的地點。


    到了地方一看,親戚們給他們準備好的物資已經放在那了。他們心領神會,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說明是最近鬼子漢奸清查力度不大,管的稍微鬆懈一點,於是親戚就趕忙趁著方便買好了東西,放在這裏等他們來拿。


    三人也不廢話,他們把自己扛來的東西放下,把這些準備好的物資扛上,扭頭就往山林裏走去。


    走出不遠後就是一片亂葬崗,墳包子都已經平了,露出黑漆漆的棺材板子,還有一些已經看不清字跡的石碑。這片亂葬崗究竟有多久了誰也說不清楚,更不知道安葬的具體是什麽人。


    白天經過的時候沒那麽明顯,這會兒夜裏的小風一吹,涼意十足,到處都是黑摸咕咚的,還挺陰森的。


    "嗬忒!"花臉朝著亂葬崗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他媽的!真晦氣,哪個不長眼的把先人葬在老子們的回頭路上,真是一些不著調的癟犢子!"


    說完和柱子兩人咯咯笑了起來。


    長把子是老跑山的,知道一些走夜路尤其是走荒山野路的講究,比如聽到有人叫你不能猛回頭啊,有人搭你肩膀不能猛回頭啊,入夜進山勿談鬼怪啊,經過墳墓的時候切記不要對著墳墓指指點點胡說八道啊,都是一些不好的行為。可兩個年輕人哪裏懂得這些禁忌,花臉這家夥不僅對著亂葬崗吐唾沫,還出言不遜,已是犯了大忌。


    這家夥嘴快,不等長把子大爺阻止,他已經把腦子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閉嘴!"''長把子''大爺喝止還想接著作死的兩人,讓他倆放尊重點。


    為什麽咱們看恐怖電影的時候總有人要違反常理去作死?讓人看了一陣反感,很明顯的就能知道這家夥活不過三分鍾,馬上就會領盒飯下場。一是為了推動劇情,二是你不可否認天生就有那麽一些不著調的家夥愛作死。你可以說他無知者無畏,也可以說他沒心沒肺,但這些家夥的腦子異於常人確實是無可置疑的。


    很明顯,花臉就是這種人,柱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都屬於那種閑著沒事就會摸摸蠍子尾巴,戳戳馬蜂的窩,看看毒蛇是不是雙眼皮的家夥。


    這邊長把子大爺剛剛喝止了兩人。就見前方的林子裏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深秋季節天氣轉冷,林子裏潮氣大,夜裏升起些霧氣也不算罕見,於是三人都沒有在意,扛著東西接著走自己的路。


    一般夜裏是沒人膽敢在林子裏胡亂走動的,都是找個避風遮雨的地方升上一堆篝火,等挨過了黑夜在趕路。隻是這不是特殊情況麽?他們幹的這事要是被鬼子和維持會漢奸逮著了那可是就說不清楚了,扛這麽多東西誰知道你是自己用,還是要去送給抗聯?就說你逃進深山不願受鬼子統治這一點,那也是要掉腦袋的。所以三人迫切需要趕緊離開屯子附近,到了深山老林子裏就可以生火休息,吃點幹糧了。


    隻是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明明剛剛還僅僅就是前麵有一層薄薄的霧,怎麽不大會兒功夫就連旁邊五六米遠的地方也看不清了?


    別看長把子大爺在林子裏跑了半輩子,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是心裏犯嘀咕,不明白是咋回事了。直到這會兒兩個小年輕還是一副無所刁謂的模樣,根本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滿不在乎扛著東西跟著長把子大爺在霧氣裏走著。


    直到長把子大爺差點被腳下的一個東西絆倒,三人仔細一看,頓時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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