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路行舟走後,下人端來一杯茶,劉氏抿了兩口,突然冷笑。


    蘇雲姝,就你這小家巧,還想鬥過我這老家賊?


    她入侯府爭寵時,蘇雲姝還在娘胎裏沒生出來呢!


    隻這一夜功夫,很多事就天翻地覆了。


    蘇雲姝確實被打的猝不及防,次日她醒來時,就聽說謠言是從青竹嘴裏傳出來的。


    因著冤枉了蘇雲姝,路行舟憤怒不已,命人痛打青竹二十·大板,又罰跪兩個時辰,折騰到天明。


    蘇雲姝正在吃飯,氣的差點把碗給砸了。


    功虧一簣呀!


    但她也能猜出來,路行舟轉變的那麽快,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了。


    要問是哪位做下的事,除了劉氏還有誰。


    她這位好婆母,別的本事沒有,算計這種事倒是一把好手。


    “夫人,咱們現在怎麽辦?”柳兒都替蘇雲姝頭疼。


    眼看和離這事就差臨門一腳了,居然又峰回路轉了,真是可惜。


    蘇雲姝把賭約拿出來瞟了兩眼,很快,計上心頭。


    就見她拿出兩塊銀子遞給柳兒,道:“你去把這一百兩銀子換成散碎銀兩,找幾個小孩和乞丐來,按我說的去做。”


    柳兒附耳過來,頻頻點頭。


    “夫人放心,奴婢會做好的。”


    蘇雲姝其實並不想打輿論戰,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就看看路行舟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能不能受得住這波輿論攻擊了。


    還有蔣芸兒,蘇雲姝雖然和她交集不多但也能看出來,這姑娘是個急性子。


    就是不知道,她能忍到幾時了。


    青竹被罰,蔣芸兒自然是心痛的,但也阻止不了,眼睜睜看著青竹挨了板子。


    路行舟更是一句解釋都沒有,隻說是為了安撫蘇雲姝。


    蔣芸兒傻眼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安撫蘇雲姝?說好的和離呢?說好的讓她做當家主母的呢?怎麽才隻過了一夜功夫,一切就倒反天罡了?


    可她不敢對路行舟發火,繼續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私底下回了院內卻發了好大的火,連帶著對青竹最後一絲憐憫也沒了。


    皇宮。


    皇帝正在看路行舟的請罪奏折,一個時辰前,他派人請盛封詢進宮,這會人已經來了。


    “兒臣參見父皇。”


    “詢兒請起,賜座。”


    宮人搬來椅子,盛封詢一抬頭,認出了路行舟的筆跡。


    “這是武陽侯世子上奏的請罪書,你瞧瞧吧。”


    盛封詢並未接過,隻淡淡道:“武陽侯世子對不起夫人在先,縱容外室在後,兩項都是重罪。兒臣不認為一封請罪書就能免其罪過,即便他有功勳在身,但功過本非一體,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盛封詢的意思很明顯,路行舟勞軍歸來是大功不假,但犯錯也是真。該賞,也該罰。


    皇帝沉思片刻,“那詢兒以為,應當如何罰過?”


    這事並不難辦,但不能由皇帝來做,否則外人會說皇帝刻薄寡恩,薄待功臣。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路行舟行事不對,別人也未必坦坦蕩蕩。


    試問這大殿之下,哪個臣子沒有三妻四妾?誰沒為女人的事煩心過?比路行舟過分的大有人在。


    若皇帝真不顧軍功執意處置了路行舟,定會人人自危,於朝政可不相安。


    盛封詢輕輕撥著杯蓋,狀似無意的反問道:“父皇想如何獎賞武陽侯世子?”


    皇帝略一沉思,“路行舟是武陽侯世子,他父親早逝,朕就讓他承襲其父職位,為正統武陽侯。另賜他三等忠公之位,再賞些文房四寶,雲錦金帛,黃金千兩,白銀萬兩。詢兒以為呢?”


    盛封詢點點頭,“父皇厚待功臣,兒臣以為極好。既然功已言明,那兒臣便說說該如何懲罰。”


    “廷杖四十,此為藐視皇族之罪。”


    “罰俸一年,此為管教不嚴之罪。


    “降侯府劉氏二品誥命夫人為三品,此為教子不善之罪。”


    “三等忠公可配紫銀袋和黃金甲,也一並改為附袋,意為從三等。此為路行舟約束妻妾無能之罪。”


    “另外,蘇氏是正房,路行舟卻當眾責其顏麵,等同也折了將軍府的顏麵。父皇不得不為將軍府出口氣,以示平等,也不會傷了沙場老兵的心。”


    沙場老兵,指的自然是遠在邊疆的鎮國將軍,蘇雲姝的生父蘇長戚。


    蘇雲姝是蘇長戚的愛女,自小便對其多加寵愛,是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若蘇長戚知道自己女兒被路行舟打了一巴掌,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非得掀了武陽侯府不可。


    盛封詢說完了,笑眯眯的看向皇帝,“父皇覺得,該如何讓蘇氏報了這一巴掌之仇?”


    這還真把皇帝給難住了。


    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位也降了,還能怎麽罰?


    見皇帝不語,盛封詢主動道:“兒臣以為,不若讓他二人和離,一了百了。”


    “不行。”


    皇帝麵色驟變,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


    盛封詢笑容微僵,又很快明白過來了。


    蘇長戚功高震主,皇帝對其甚為忌憚,才讓將軍府和已沒落的武陽侯府聯姻,打個平衡戰術。


    若蘇雲姝和路行舟和離,這平衡就打破了,若蘇雲姝另嫁他人,就未必由皇帝控製了。


    盛封詢不過才剛試探一句,皇帝反應就這麽大,看來他要娶蘇雲姝還真不太合適。


    “那就召鎮國將軍回宮述職吧,以慰蘇氏。”


    盛封詢直接替皇帝做主了。


    生怕他不同意,盛封詢繼續道:“父皇,鎮國將軍已外邊疆駐守三年,擁護者眾多,若他割據一方,占地為王,反而不好辦了。”


    這句話直接戳進皇帝的心窩子去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頭,“那就調他回來吧,鎮國將軍年紀大了,是該留在京城,好好頤養天年了。”


    皇帝絲毫沒發現,他說是找盛封詢相商,實則一直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盛封詢也算是為蘇雲姝討回部分公道了。


    至於剩下的那部分,就看自己的了。


    廷杖之刑是在菜市口大街行刑的,因為這個刑罰就是為了侮辱臣子才誕生的,盛封詢可謂是殺人誅心。


    聖旨傳到武陽侯府時,路行舟臉都綠了。


    “我不去!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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