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麽不是反偵察,那是找死。


    最大的保護色就是群眾,隻要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或者人特別少的地方走上兩趟,有沒有跟蹤者,便能輕而易舉的知道。


    更何況一般這種頭領級的人物,輕易不會拿真麵目示人,他們不僅多疑,還特麽心狠,不清理掉一切可以導致自己暴露的痕跡,他們是不會安心潛伏的。


    他們最大能耐便是融入到普通人中,從言談舉止到儀容儀表,全部跟大街上的普通群眾一般無二,可以說個個都是表演大師。


    他們不是模仿,他們就是。


    即使被跟蹤,他們也不會做出違反普通人行為的舉止,在沒有明顯的預兆下,他毫不擔心會被識別。


    這裏不是戰場,也沒有舊社會的混亂,他們隻要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便有信心繼續蟄伏。


    至於出生入死的行動,自由旁人代勞。


    人家畢竟是食腦的,怎麽可能主動找死。


    林大強顯然就是這種人。


    他自行車騎的不快也不慢,按照固定的速度勻速前行,碰見大股車流時,便混入其中猛蹬一陣,差不多時,又適時裝作體力不支,慢慢退出來。


    每當人流有巨大變化時,他便停下自行車,掏出煙找路邊的行人借火。


    兩根煙的工夫,安不安全,自然了然於胸。


    他倒是安了心,可把楊慶有給折騰麻了。


    原本尋思著保持七八十米的距離便可十拿九穩,沒成想這孫子這麽多戲。


    害的他要時不時的超過林大強,然後裝作街溜子,小眼睛亂轉的同時,偷摸使壞,讓大股車流裏出現自行車相碰的事故,然後別人吵架,他看熱鬧。


    就這樣,也多虧了有意識雷達,否則早特麽跟丟了。


    到現在,楊慶有敢拍著胸脯向天發誓,丫絕逼就跟他想的那樣。


    抓著就是大案。


    天黑後,林大強一路走走停停,直至某家飯館門口後,他才停下腳步,獨自點了根煙,靠在電線杆旁,抽完煙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楊慶有又跟了十幾分鍾,眼見林大強前行的方向為和平裏後,他才慌忙掉頭往回走。


    媽的,大意了。


    這孫子想幹的事肯定幹完了。


    楊慶有躲剛才那飯館對麵的胡同裏,盯著飯館門口的電線杆和地上的煙頭,糾結是過去呢?還是過去呢?


    雖然內心的兩個小人達成了統一意見,支持他過去。


    但理智告訴他,不著急貿然行動,肯定還有他沒考慮周全的地方。


    丫一路上共停過五次,前兩次借火,跟兩個陌生人接觸過,楊慶有一直沒放鬆過警惕,意識一直圍繞著他,他可以肯定雙方除了跟劃著的火柴有過親密接觸,並未有別的不當行為。


    第三次停留的地兒是電影院門口,同樣是抽了根煙,然後便把煙頭往馬路上一丟,繼續前行。


    第四次也是如此,在委托商店門口跟人借了火,抽完煙便直接走人。


    第五次,則是現在的飯館門口.....


    等等。


    飯館門口沒找人借火,而且煙頭丟的位置也不一樣。


    電影院門口沒丟,是騎上自行車後才吐掉的煙屁股。


    委托商店門口也是如此,同樣的騎上自行車,蹬了幾下後,才隨意吐掉的煙屁股。


    而剛才則不一樣,煙頭好像就丟在了電線杆下,沒往馬路上丟。


    莫非煙頭有秘密?


    楊慶有想到這,猛地一拍大腿,肯定是煙頭有秘密。


    不找人借火,是肯定了自己沒被跟蹤,放鬆了警惕,又或者是約定好的暗號。


    自己的火自己的煙,代表安全,借來的火,自己的煙,代表不安全?


    額.....


    這特麽哪跟哪兒啊!


    楊慶有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繼續盯著電線杆子發呆。


    他在賭。


    賭剛才離開的那二十來分鍾,接頭人沒來。


    或者是那林大強會在固定的時間再度返回。


    甭管怎麽說,閑著也是閑著,等等準沒錯。


    當然了,他也不是幹等,丫左手芝麻火燒,右手鹵肉,邊吃邊盯梢。


    別看大街上人來人往,但由於糧食緊缺的狀況遲遲不見好轉,大家壓根舍不得進飯館解饞。


    楊慶有吃東西的工夫,二十分鍾過去了,飯館裏依舊還是之前的那個食客,一直沒進新人。


    那哥們不僅長得肥碩,吃起飯來也挺講究。


    一口酒一口肉,還要時不時歇一下,點根煙緩緩。


    飯館裏的服務員和廚子就更不急了,這年頭拿的全是鐵飯碗,不來客人更好,落個清閑。


    可能唯一的壞處,便是撿不了剩湯剩菜。


    當然了,這年頭也沒幾個大方的,壓根也不會給他們留。


    因此廚子、服務員、前台仨人聚攏在一起,瞧表情,聊的很是不錯。


    倒黴催的,你們在裏麵嘻嘻哈哈,老子擱胡同裏喂蚊子。


    楊慶有擦了擦嘴,暗暗呸了一聲,取出花露水,胡亂噴了幾下,然後又翻手取了瓶可樂,咕咚咕咚幾口下去,才壓下心頭的煩悶。


    狗日的,下過雨後,天特麽更熱了。


    無聊之餘,楊慶有開始琢磨,應該怎麽弄個風扇。


    去委托商店買個二手的,然後找個沒人的地兒,把罩子砸嘍!把底座錘爛,假裝破爛貨?


    好像可行。


    回頭院裏鄰居問起來,也有借口。


    就說是從廢品公司花幾塊錢淘的破爛貨,然後找人修好的。


    就是電費不好弄。


    要是全院知道他買了風扇,閻埠貴肯定第一個找他談電費的問題。


    妥協是肯定要妥協的。


    隻不過到月底該承擔多少電費,還得細細思量。


    既不能給鄰居們造成冤大頭的印象,還不能把閻埠貴逼急嘍!


    難。


    楊慶有這頭電費還沒琢磨明白,就見窗戶後,那死胖子飲下最後一口酒,吃完最後一塊肉,也沒再叫主食,便拍拍屁股起了身出門。


    八點了,路上行人漸疏,楊慶有一直沒見有人在電線杆下停留,他原本還納悶,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結果,那胖子竟然晃悠悠走向電線杆。


    或許是喝多了,或許是憋急了,死胖子雖然站不穩,卻徑直撲向電線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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