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9月18日,星期二,晴。


    旅行的第四天,一大早李清風就起來了,旁邊的丹若睡得正香,他下了床,靠窗坐著。


    回頭看著床上的妻子,發現還是能看到她身上有氣散出。


    有問題找媽媽,掏出手機,撥通了老媽的電話。


    “喂,小風,和丹丹出去玩得怎麽樣。”


    “這裏四季如春,環境美得很,就是到處都是人。”


    “那可不,你和丹丹在外麵別亂吃。”


    “嗯,知道了,對了,媽 ,問你一件事,昨天我一不小心掉水裏了,上來以後,老能看到人身上的氣。”


    “啊,咋這麽不小心,老是毛毛躁躁的,丹丹沒事吧。”


    “她沒事,幸虧她會遊泳,把我拽上來了,你快給我說,人身上有氣的事。”


    “哦,這個,媽以前身體虛,也看見過,你等一會兒,媽去問問村裏頂神的唐阿婆。”


    “好,你趕緊給我問。”


    床上酣睡的丹若被李清風打電話的聲音吵醒了,偷聽了一會兒,見他打完電話走過來,連忙裝睡。


    李清風見丹若還在睡,便上去親了她一下,也躺在旁邊。


    丹若裝作剛起來,搖了搖他,催促著,趕緊洗漱,準備去苗寨。


    兩個小時後,正當他開著租來的車疾馳在國道上時,老媽打來電話。


    “小風,我把你的生辰八字給了唐阿婆,她說你最近犯小人,有大難,但身邊有貴人在,已經沒事了。”


    “至於氣的事,她說凡是遇到瀕死大難,從地府走過一遭的人,都會受到陰氣的侵蝕,所以才會覺得周圍的氣息不對。”


    “不過她也說了,要多休養,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哦,是嗎,哈哈哈,那唐阿婆說的真準啊,我果然是得貴人相助。”


    “好,你沒事就好,媽現在就給人買一桶油送過去。”


    “媽,不和你說了,我正開著車呢。”


    “哦,好好,你們倆在外注意點。”


    用語音掛斷了電話,李清風哼著歌,專心地開著車。


    他用眼睛偷瞄了一下副駕上的妻子,這就是自己的貴人,要是沒有她,昨天他就葬身在滇海了。


    “開穩點,瞧你把貴人早飯都顛出來了。”


    “好嘞,那我慢點開車,緩緩給油,嘿嘿。”


    “好好的話,從你嘴裏出來,都是帶顏色的。”


    清風媽媽說“氣”的事,丹若也聽見了,但老公沒提,她就藏在心裏,等合適的時機再問他。


    下午一點,兩人來到了深山峽穀。


    雲霧繚繞的高山上,一棟棟苗族風格的紅色房屋在雲中若隱若現,很多不願意去古城體驗人擠人的遊客,驅車來到了這裏。


    望著雲中苗寨,習慣了城市喧囂的人,此刻有一種來到仙界的感覺。


    “小瘋子,這好美,快給我拍張照。”


    丹若連續擺了幾個動作,李清風多角度拍了好幾張。


    “來,讓我看看。”


    看完李清風拍的照,丹若直接給了他一腳。


    “人家拍的東西都很出片,你瞅瞅你拍的,靈魂都給我拍出來了,瞧這殘影。”


    李清風原地石化,花了一刻鍾,才把妻子哄高興。


    此刻的廣場上,苗族男子吹著蘆笙,女子穿著盛裝手拉手站成一排唱著山歌。


    “小瘋子,聽說苗族的姑娘喜歡一個人,就會把親手縫製的刺繡送給他,作為定情信物。”


    “哦,那一會兒,要是有姑娘給我送刺繡咋辦。”


    “你有膽兒,你就接。”


    “哦,那算了。”


    “你還敢想,擰死你。”


    兩人打鬧著進了苗寨。


    丹若看著廣場上唱歌的苗族女子,發現苗族女孩的美,不光是五官上的,她們的美很獨特。


    這種美,來自骨子裏的勤勞和善良,是苗山苗水賦予的純樸。


    尤其是當她們穿上苗族傳統服裝後,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靈氣。


    正當她看得入迷時,一個苗族女孩大方的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了舞隊。


    苗族的女孩,溫柔而不失桀驁,熱情而不失純樸。


    不要以為她們大方熱情,你就可以沒有邊界感地搭訕,苗族女孩是很傳統的女性,始終保留著那一份純真。


    她們頭上戴著潔白的銀飾,身上的鈴鐺隨著舞姿發出悅耳的聲音,純潔的笑聲回蕩在苗寨中。


    “小風,快來,一起跳。”


    “我不會,我怕踩人家的腳。”


    “來吧,我教你。”


    “好,真是被你的真誠打敗。”


    “小瘋子來也!”


    來到苗寨的遊客,圍成一圈,在廣場上跳著,笑著,學著苗族女子,口中喊著簡單的調子。


    “真笨,又踩我腳了。”


    “我盡量下一個節拍少踩幾腳。”


    廣場上兩人大聲地笑著,滇海陰雲帶來的不快,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不行了,跳了一身汗。”


    丹若從隊伍中走出來,拉著李清風離開了廣場,


    走進寨民住的吊腳樓,發現幾乎每戶人家中都有一個大酒缸。


    晚上他們和寨子中的人一起吃飯,苗族的女孩太會喝酒了,唱著各種酒令,一杯一杯地敬著客人。


    丹若不喝酒,她的酒李清風都替她喝了。


    苗寨中喝的大多是高度數的包穀燒酒,從風味餐館裏出來,李清風腳都站不穩了。


    寨裏的人,愛唱歌,愛跳舞,愛喝酒,崇拜自然,在這裏待久了就不想回城市了。


    他倆在寨中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李清風揉著額頭從房間出來。


    兩人來到廣場上,有位巫師在表演“仙人合竹”。


    隨機挑選了兩位遊客,他們平行緊握兩根竹竿,巫師口中念念有詞,現場做法,兩根竹子竟慢慢地合二為一,引起眾人一陣驚呼!


    “小風,好神奇。”


    “是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信。”


    逛完苗寨,他們的旅行就結束了,準備下山取車,去機場。


    此刻的山腳下,一位老者穿著一身藍袍,從包裏掏出簽筒,擺著卦攤。


    見有人從旁邊走過,就會說:


    “哎,不妙啊!”


    一個女孩從他旁邊走過,笑了一聲。


    “六爺,又吃旅遊團呢。”


    “去去去,六爺不掙錢,你給啊。”


    “切,那我也不騙人。”


    “哎!這孩子咋說話呢,我劉半仙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嗯,是有,但不多,哈哈哈。”


    “趕緊走,來生意了。”


    劉半仙看著丹若兩人朝他走過來,抖了抖長衫,墨鏡一戴,準備說鉤子。


    “哎,不妙啊!”


    李清風一聽,下意識一回頭。


    “小夥子,最近少去有水的地方。”


    準備離開的他,又退了回來。


    “怎麽說。”


    丹若在一旁戲謔地看著,心想,這小瘋子,掉水以後神經兮兮的,連算命也信上了。


    “來,寫一個字,我給你算一卦。”


    李清風一聽,拆字算易,有點門道啊。


    還以為他會說“你爹是男的”,“你有血光之災”這樣騙人的話。


    他一想,順手寫了一個“風”字。


    六爺墨鏡往上一推,眉頭一皺。


    “嘶,風字。”


    “你要問姻緣,還是運勢。”


    “運勢。”


    “風倒過來,就是凶,不妙啊。”


    丹若一聽,噗呲一下笑了。


    “姑娘,不可打斷我的推演。”


    “好,你們繼續。”


    她強忍著笑容站在一旁,看小瘋子怎麽受騙。


    六爺裝著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拆著字。


    “繁體字,風裏麵是一個蟲字。”


    “風動而蟲生,周易乾卦文裏有一句叫雲從龍,風從虎。”


    “風中藏虎,這是逢凶化吉之兆。”


    李清風一聽,這老者和一般路邊攤上算卦的不太一樣,有點行道。


    丹若開始在笑,聽著聽著,也湊過身來,看老者下一句會說什麽。


    六爺一看,上鉤了,要來錢了,心裏一笑。


    “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說明你有危險,但已經消除了。”


    李清風一聽,大師啊!


    掏出手機掃了一百塊給六爺。


    六爺一看,來錢了,心中大喜,一會兒可以去喝一杯了。


    “小夥子,你我有緣,免費贈你一卦,來,把你生辰八字寫下來。”


    李清風拿起筆寫下八字,遞給了六爺。


    六爺看了一眼,然後在手上一陣掐訣,嘴裏念著咒語。


    這次他是真的在推演,算的是李清風的未來。


    突然一驚,看了一眼丹若。


    “萬事,你妻子都能幫你化解,但以後切記不要去一個地方。”


    丹若湊上來問了一句:“什麽地方”?


    “殷墟之地。”


    李清風一聽,直搖頭,根本聽不懂在說什麽。


    但丹若汗如雨下,心中一驚,額頭上的太極印記瞬間閃了一下。


    “清風,卦算完了,該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拉著他就走。


    李清風回過頭,向六爺招了招手,說了聲謝謝,兩人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看著兩人走遠,六爺看著丹若的背影,手上掐訣。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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