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璟狼狽的爬起來在擔架床邊蹲下,“不用麻醉劑會很痛。”


    078的身體顫了顫,固執的盯著賀雲璟,他不要打針,不要失去感覺,他會被殺掉的。


    對上那樣的視線賀雲璟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那些東西不能一直留在078的身體裏,多一分都是折磨。


    可拒絕麻醉,賀雲璟做不到,他能對自己心狠,唯獨對他的阿蘺不行。


    他閉了閉眼睛,重新從手提箱裏拿了幾顆止疼藥出來,小心喂給078。


    而係統卻給他澆了一盆冷水,【沒用的,別說止痛藥了,就是麻醉劑對小主人也沒有用。他的身體被改造了無數次,對許多藥劑都產生了抗體。】


    賀雲璟在078吃下止疼藥後拿出了手術刀,吩咐係統說,【創造一個無菌空間。】


    這一點係統還是能做到的,得到肯定的回答賀雲璟開始了手術。


    鋒利的手術刀割開指關節的皮膚,賀雲璟一眼便看到了插在關節處的黑色釘子。


    賀雲璟小心撥開連在一起的血肉,卻是在拿起鉗子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後,血肉又連了上去。


    這是自愈?


    賀雲璟回頭看了眼擰著眉的078,疼痛寫在了他的臉上,卻沒有因為痛苦發出聲音,就連身體也保持著不動。


    賀雲璟深吸了口氣,“你自愈能力很快,我直接拔出來,你忍著點。”


    沒能得到回應,賀雲璟也沒有停留,直接用鉗子夾住那顆黑色的釘子用力拔了出來。


    釘子帶著血肉飛濺出來,賀雲璟鬆開撐住傷口的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難怪表麵一點傷口都看不到,難怪要在這具身體裏放上這些東西。


    賀雲璟深吸一口氣繼續,在割開皮肉後用手指分開,不讓傷口愈合,另一隻手用鉗子直接伸進去,拔出一顆又一顆的釘子。


    自愈的能力讓賀雲璟沒有太多的顧忌,唯一能做的就是手快,不給078造成更多的傷害。


    雙手是最難處理的,賀雲璟費了很多的時間,手肘肩膀相對要好些,但最麻煩的還是脊骨。


    賀雲璟手指落在078後頸上,低聲問他,“脊骨會受傷嗎?”


    078的雙手已經能活動了,他小心伸出手捏住賀雲璟的衣服,很輕的扯了一下。


    傷口雖然愈合,可疼痛依舊在他的神經中樞徘徊,他沒有力氣,也發不出聲音,他真的好疼啊。


    賀雲璟低頭在他後頸吻了吻,跟著毫不猶豫的切開,每一塊脊骨都被插入了釘子,每拔一根出來這具身體都會顫抖。


    血肉已經沾滿了全身,賀雲璟卻不能停下來,隻有拔除了這些東西,078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終於,賀雲璟將078身體裏的那些東西全都取了出來,整個擔架床上都是斑駁的鮮血,帶著些肉沫。


    他的雙手沾滿了血,整個人頹廢的坐在了地上,雙手後知後覺的開始顫抖,眼眶跟著發澀。


    他一直不想去深究這具身體這個靈魂在研究所都經曆了什麽,是他知道,那些過去不管是對他對078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他無力去改變。


    可現在,他親眼看到這具遍體鱗傷的身體,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曾經曆過這樣的痛苦折磨。


    八十多根釘子,細小的插進指節裏,手指粗的釘子插進關節,別說彎曲,就是輕輕的動一下都是淩遲。


    何況這具身體還那麽小,也就是說這十幾年他都是那樣熬過來的,無數次的實驗,身體上的,精神上的,那些都是賀雲璟無法體會的痛苦。


    賀雲璟緩了好久才把那些情緒壓下去,他緩緩抬頭看著床上的人,此刻正兩眼放光的望著那件掛在門店口的紅裙子。


    鮮豔亮麗,眼裏都是向往。


    賀雲璟撐起身子進去店裏,拿了幾件幹淨的衣服把身上擦幹淨,這才取下那條紅裙子過來,一點點給078擦幹淨身體,扶他坐起來套上去。


    078的皮膚很白,是一種病態的蒼白,穿著紅裙子就像是染了一身的血。


    賀雲璟小心翼翼抱起他,“你的血很珍貴,要全部毀掉。”


    078在賀雲璟懷裏抬起眸子,伸手小心彎曲手指,在確定沒有痛感傳來才微微笑了一下,從食指釋放出火焰,點燃了擔架床。


    火舌很快燃燒起來,將擔架床和那些沾染血液的衣服吞噬掉。


    賀雲璟不再逗留,抱著078回到救護車上,讓他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賀雲璟摸摸他的臉頰,“你在這裏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回來,我帶你回家。”


    “家?”


    078很迷惑,家是什麽?


    賀雲璟努力對他擠出一個笑容,“我們在的地方就是家,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地方。”


    078哦了一聲,垂下眼眸在賀雲璟掌心蹭了蹭,暖暖的,很舒服。


    賀雲璟由著他蹭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這邊是城市的繁華地帶,有商場也有超市,而且有078在,並沒有喪屍敢靠近。賀雲璟很容易就拿到了食物和生活用品,把救護車後麵的車廂填滿。


    他沒著急走,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在去拿麵包回來就看見078費力咬著瓶口,像是要把塑料瓶一起吃下去的樣子。


    “這個不能吃。”賀雲璟從他手裏拿過來,拆開了麵包將包裝袋丟掉,看著078一口口的咬,麵包屑落了一身。


    他伸手拍拍,摸著他的頭頂輕哄,“慢慢吃,還有很多,回去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078睜大眼睛看他,嘴裏依舊咬著麵包,還存在很大的認知障礙。


    賀雲璟知道他沒有接觸過外麵的世界,就算逃出來也是獨自一人,甚至連行動都受到阻礙。


    他沒多說什麽,三兩口吃掉麵包,喝了一大瓶水,將肚子塞滿才啟動車子離開。


    有078的氣息開道喪屍都要退避三舍,賀雲璟很輕易就找到了一個新建的別墅區,還沒人入住,賀雲璟直接帶078入住了樣板間。


    把人放在沙發上,賀雲璟將物資一趟趟弄回家,又檢查了一下通電和燃氣,運氣不錯都有。


    他下廚做了一鍋燉肉,香味直接把客廳裏的078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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