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霆鈺麵容還是一派平靜淡然,他輕笑一聲。


    “這世上總是有世事無常之事,常在江湖混,總有落坑的一日。”


    “那侯爺今日更不走運了,雖然趁人之危乃是小人之舉,但此時若不殺侯爺,隻怕日後患無窮”柯達將手中的長弓換成了長槍,眼神變得越發淩厲“恐怕今日隻能請侯爺赴死了。”


    羅應淮望了一眼身旁的徐霆鈺,將他護在了身後。


    即使知道麵前有柯達將軍還有一眾晟北兵士,對於兄弟還是義無反顧。


    徐霆鈺啞聲咳了咳,眼神卻依舊肅冷:“柯達將軍信不信你今日殺不了我。”他聲音還是輕了幾分。


    “殺不了你?”柯達像是聽到了一句玩笑話“侯爺如今還要硬撐嗎?我已詢問了大夫,侯爺沒有多少時日了。”


    他眼眸一橫:“恐怕連聚集真氣都做不到吧。”


    徐霆鈺步伐虛弱的顫了一下,盡全力才壓住身形不動溫潤道:“將軍說的沒錯,我現在的確沒辦法聚集…真氣。”


    無人察覺中,他額頭滲了一層薄汗,抓著衣角的手指尖微微發紅。


    “不過,不代表我身邊沒有其他高手啊,比如我麵前這位。”


    羅應淮突然被叫到,愣了一下後轉回了頭低聲道:“我嗎?。”


    雖然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但談自己是高手可以敵過戰場上身經百戰宛若利劍一般的柯達和一眾兵士,羅應淮還是心虛了不少。


    “怎麽…不相信自己?”徐霆鈺聲音低啞到快說不出話。


    “不信,你……你喊一聲…箭來。”


    羅應淮迷茫的望著徐霆鈺。


    柯達再也受不了幾人的裝神弄鬼,勒緊韁繩,抬起長槍,槍身繞轉一下朝徐霆鈺襲去。


    “柯達將軍!”希晴從過往的回憶中反應過來,猛地喊道想要製止。


    羅應淮眼看槍尖直入,瞳孔顫了一下大喊道:“箭來!”


    千鈞一發之際,萬千流矢瘋狂朝柯達和身後的晟北士兵襲來。


    一支利箭紮中了柯達的身下的馬匹,馬兒疼的陣陣嘶鳴,亂了步伐。


    正當此時,天際上倏地多出一堆繩索,一群蒙麵的黑衣人全部從天而落。


    為首的男子身著黑衣,麵罩將臉包裹的很是嚴實,不過一雙秀麗的眼眸清澈銳利。


    男子身如飛燕,一手緊緊抓住繩索,從陡峭的山坡飛速滑落。


    他的另一隻手緊握長刀,刀身閃爍著寒光,仿佛要割裂虛空。寒刃所過之處,血霧紛飛,形成一片猩紅的血雨,染紅了大地。


    源源不斷的黑衣人從山坡抓著繩索翻身而下,兵器相接,到處都是鐵刃相交聲,發出陣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柯達眼角皺紋中滿是藏不住的怒意,持長槍與為首男子搏鬥著。


    不少晟北士兵從馬上跌落,鮮血流淌大地。


    沒過多久,柯達和希晴眼見落了下風,再無戀戰的可能,他拚出一條血路後咬牙大喊道:“撤!”


    黑衣人也漸漸停手,放他們離開。


    柯達眼角跳動回頭朝徐霆鈺怒喊道:“徐霆鈺!我不會放過你的!”


    徐霆鈺揚唇淺笑朝他背影喊道:“柯達將軍有緣再會!”


    待晟北的隊伍退盡,徐霆鈺整個人靠在一旁的樹上,低低喘息著,咳嗽不止。


    為首的男子朝他走了過去,砰的一聲跪地掀開麵罩,露出原本清俊的麵容。


    “參見侯爺!”男人跪下的身子脊背挺拔宛若青鬆。


    “多謝…你”徐霆鈺身上沒了大氅,冷的陣陣發抖,臉色白的毫無血色“陳珂明。”


    孟君凝和羅應淮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青年便是禁衛軍中郎將陳珂明。


    孟君凝心裏陡然生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她看向徐霆鈺但見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陳珂明抱拳躬身道:“侯爺私自離京,皇上很是震怒,派屬下來押解侯爺回京。”


    殘風呼嘯,轎內飄進草野上零星的野草幽香,新芽抽出,枯葉落盡,車轍壓著殘雪朝大靖駛去。


    “你…還不走?”


    徐霆鈺垂著頭低聲道,聲音很輕。


    自從那日遇到陳珂明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著,即使偶爾醒來也隻是倚靠在邊角不同任何人說話,似在想事也似在放空。


    隻有偶爾見孟君凝喂給他湯藥,才淺淺輕笑一下。


    此時紅霞散盡,日落月升,天地宛若被潑墨一般浸染成了黑色。


    羅應淮百無聊賴的扶額坐在他的身側,他不確定徐霆鈺是在同他說話。


    片刻馬車停了下來。


    “前麵是峽穀,路途曲折,晚上不容易通行,今晚稍作休息,明日再行。”


    轎外響起了陳珂明的聲音。


    一頓忙碌的聲音後眾人在附近燒火野炊。


    “還不走,前麵是峽穀,你跑到那,他們追不上你,這離豐姑娘的住處不算遠。”


    “記得把君凝帶走。”


    羅應淮看向身邊今天已經睡了一天的孟君凝,這才發覺她早已被人下了迷魂藥。”


    徐霆鈺並沒有理會他的愣怔,從位子上站起撩開了轎簾。


    “侯爺!”“侯爺!”


    陳珂明和一眾兵士見他下來,忙攙扶他下轎子。


    “侯爺,你怎麽從轎子上下來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呢,這夜裏風寒涼,萬一染了風寒便不好了。”陳珂明蹙眉勸說道。


    “無事。”徐霆鈺白皙的臉上在月光下鍍了層柔光,身上原本的檀木香徹底被濃鬱的藥香所掩蓋。


    “這離京城還有很遠的路途,總是坐在轎子內,悶的慌。”


    他抿著蒼白的唇角,聲音清潤。


    一線影子落入他眼眸內,雖然白雲衫的真氣減緩了他體內的毒發,讓他能重新看清事物,但是連日來的奔波讓他身上的毒又重了幾分。


    “你的逐日…還是那麽的生機。”


    他望著陳珂明平日的坐騎輕聲問道。


    陳珂明摸著後腦勺有些發懵看向自己深紅棕色的烈馬回道:“侯爺,這不是逐日,逐日是黑色的,這是我新得的駿馬破影。”


    “咳咳咳咳”徐霆鈺掩唇咳嗽著“我忘了。”


    他回望被風不停吹蕩的轎簾,似乎少了些什麽又似乎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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