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先帝還未當皇上隻是太子時,聽聞嫣娘美貌,一擲千金換嫣娘第一夜。”


    “其實當年先帝有意納嫣娘為妾室,不過這件事被太祖皇帝知曉,當時先帝爺還有半月就要迎娶太子妃卻發生了如此事,太祖皇帝甚是震怒,禁足了他半月,這個想法便作罷了,先帝爺也將嫣娘拋之腦後,沉醉於新婦的溫柔。”


    “未曾想先帝爺一夜風流,卻讓嫣娘懷孕了,幾年後,先帝爺登基,嫣娘帶著一個孩子叩響了宮門。”


    “一個女子冒然帶著一個孩子,自是所有人不認的,嫣娘無奈,為了讓先帝爺認下肅王,自戕於宮門前。”


    “那…”孟君凝從未想過那個風流浪蕩的肅王居然有這麽潦倒的身世。


    “先帝爺在世時,甚是不喜肅王,肅王小的時候一直在冷宮裏待著,直到十歲了被先太後看見才將他放出,同我們在一起學習。”


    倆人出長悅樓時已是黑夜了,徐霆鈺駕著馬車緩緩的往侯府走去。


    孟君凝坐在轎子裏想著剛才的事,她心裏一陣嘀咕。


    思量片刻,她掀開了轎簾。


    “霆鈺,你難道真的…不對美女動心嗎?那錦姝姑娘姿容如仙,我一個女人都禁不住,你能完全不在意嗎?”


    徐霆鈺將馬車停在了道路一側,扭頭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麽,你是希望我動心還是不動心呢?”


    孟君凝聽到這種話,心裏不知為何犯了酸,眉宇蹙了起來。


    “我這輩子見的美人可不在少數,我從小就是在後宮長大的,先帝嬪妃眾多,光是嬌美可人的有幾十個,纖細高挑的,柔美溫柔的應有盡有。”


    “不過他們都端莊守禮,雖美卻沒有絲毫生氣,宛若一個個木頭美人,聽宮裏老人說周貴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剛進宮時還是朝氣蓬勃的,可是不過多久雙眼就無了光。”


    徐霆鈺羞澀一笑“美人我見多了,但是有趣的美人卻世間少見,若說我幼時也曾幻想過娶一端莊女子度過終身,但是在遊曆宮外的兩年裏,我覺得美人有趣才是世間最難能可貴的。”


    “那…我是有趣的嗎?”


    月光從樹葉中稀疏的落下,照在孟君凝白皙麵龐上,月光柔和,人也貌美,眼前的女子宛若妲己一般惑了他的心。


    他悄悄的咽了下口水。


    須臾,孟君凝覺得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向他倆。


    “真實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兩個男人都敢在街上這般張揚。”


    她聽到行人的耳語聲,臉瞬間變得通紅,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一身男子的裝扮。


    徐霆鈺被人打擾了雅興,眼神很是不善的看向那兩個小聲說道他倆的人。


    行人見徐霆鈺發現,也不再低聊了,匆匆離開。


    “沒品位!”徐霆鈺小聲罵了一句。


    孟君凝看著徐霆鈺有幾分生氣的表情,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侯爺,你也這般有趣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徐霆鈺突然掩住唇,不停的劇烈咳嗽著,額頭很快布滿了冷汗。


    臉上也失了幾分血色,身體因為咳嗽顫抖著。


    “毒鳶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他心裏暗想著。


    “你怎麽了?”孟君凝緊張的靠近他的身側“你之前在春遲樓的時候也時不時咳嗽,是不是病了?”


    徐霆鈺抓住馬繩,閉了閉眼,暗暗忍住胸口上的疼痛。


    “我…咳咳沒事。”他眉頭蹙成一團,麵色蒼白的猶如滿地冰雪,身子在冷風顫著,明顯是在忍痛。


    “你…你回裏麵坐著,我帶你回府。”


    徐霆鈺甚至都沒等孟君凝坐穩,便急急的駕著馬車往府裏奔去。


    到了侯府,他沒有照管轎子裏的孟君凝,下了馬車便腳步虛浮的直匆匆的回了屋。


    徐霆鈺推開房門,劇痛之下讓他跌倒在地,頭頂一陣眩暈。


    他發絲垂落在地,趴在地上又一陣克製不住的劇烈咳嗽,他不得不蜷縮起身體,緊緊的按住胸口。


    一波波的疼痛擠壓著他的內髒,痛的他喘不上氣。


    “侯爺,君凝找您!”外麵響起了盛和的聲音。


    盛和站在門外,聽到裏麵的咳嗽聲,關切的喊道:“侯爺,你怎麽樣了?”


    他對著燭火揮了下袖,瞬間燭火寂滅。


    “我睡了。”


    徐霆鈺眉頭深深地皺著,冷汗浸濕了衣服領口,他顫抖的咬住唇,不肯發出一絲聲響。


    待盛和腳步聲遠去,他才鬆了口氣,剛張開口,就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滴落。


    一滴兩滴的砸在了地上。


    “徐霆鈺!”


    不知過了多久,羅應淮直接推開了他的房門。


    屋裏一片黑暗。


    羅應淮喚身邊的長風將蠟燭點上。


    待重現光明時,羅應淮才發現徐霆鈺眉心蹙籠昏倒在地,他唇角和身側還有暗紅色的血跡。


    “長風幫忙!”


    羅應淮和長風手忙腳亂的扶著徐霆鈺躺在床上。


    “長風,你出去熬藥!”羅應淮邊打開藥箱邊指揮著。


    長風還未來的及走出去,徐霆鈺眼皮微微浮動。


    “霆鈺,你怎麽樣?”羅應淮喊了他兩聲。


    徐霆鈺倏地扶著床柱,口裏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鮮血將地麵染的猩紅瘮人。


    他吐完後身子一顫癱軟往下倒去,羅應淮扶住了他。


    “羅先生,侯爺到底怎麽了?”


    羅應淮望著床上征戰殺伐了一輩子,卻在年紀輕輕時就被病痛折磨的徐霆鈺,他第一次紅了眼眶。


    他嘴唇翕動,心裏不住的起伏著。


    他從未想過有他的醫術竟然有回頭乏力的一天。


    徐霆鈺喝了他那麽久的藥,居然沒有遏製住他體內的毒分毫。


    “到底是誰這麽狠心,非要霆鈺的命不可。”羅應淮緊緊的攥住了拳。


    “這種毒藥詭異且極不尋常,到底誰做的,居然能在徐霆鈺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下毒。”


    徐霆鈺腰上的螭龍玉佩的繩子突然鬆落掉了地。


    輕輕的砸了個響。


    長風趕忙撿了起來“這可是侯爺最喜歡的玉佩,要是弄壞了,侯爺肯定會不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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