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林木幽深而靜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斑駁的光影。


    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縱橫而上,宛若獵鷹,穿梭於寂空,隨著一陣疾風穩紮於靶上。


    李皓澤手握著弓箭,眸中射著寒光緊緊盯著前方的利箭。


    就在此時,廷忠適時的雙手捧著箭矢走來。


    “你覺得朕射的如何?”他的聲音陰鬱沉悶。


    “陛下所射,必然是極好的。”廷忠低聲吹捧著。


    “那你覺得朕同安遠侯誰射的更好呢?”


    廷忠心裏一驚,心裏思索著如何回答,片刻緩緩開口“陛下的騎射是先帝爺教的,侯爺的騎射是方將軍教的自是不同。”


    李皓澤轉頭看向廷忠,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


    “朕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廷忠立刻低聲回道:“回稟皇上,查到了,侯爺那段時間在平州的酒樓休養,那個酒樓的老板娘名喚孟君凝。”


    “孟君凝?”李皓澤吟了一聲。


    “說來很是有意思,前幾天侯爺從長公主府接走的其中一個侍女便喚孟君凝。”廷忠接著回道。


    “同一個?”李皓澤的聲音晦暗難測。


    廷忠點了點頭。


    李皓澤摩挲著手中的弓,眼神稍顯落寞“看來他遇到了新的紅顏知己了。”


    “皇上不高興?”廷忠揣度著他的表情小聲道。


    李皓澤愣了少許輕聲道:“怎麽會,他能有所托付,朕…自然高興。”


    “那元熙公主如何?”廷忠輕聲問道。


    “前些日子晟北要和大靖聯姻,讓她嫁去吧。”李皓澤冷漠的把手中的弓箭扔到了廷忠的手裏。


    “本來想撮合徐霆鈺的婚事,是為了安定其心,既然他心有所屬,朕何必討那不痛快。”


    “可是恐怕元熙郡主不會同意。”廷忠低垂頭顱,似乎已經一眼可以瞧出元熙嫁到晟北的結局。


    那晟北的君主即將步入耳順之年,而元熙去年才剛過及笄之禮。


    “朕賜婚,何必管她的意見,再者一個棄子,也配違背朕的旨意。”


    “皇上。”一個年輕的公公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酥酪走了過來,是慈寧宮的小寧子。


    “這是慈寧宮送來的,囑咐皇上趁熱食用。”


    李皓澤接過他手裏的玉盞,瞥了一眼輕聲道:“這不是太後膳房裏做的吧。”


    “皇上好眼力,這是章曈如小姐親手做的,她聽聞太後素愛食此,特意學的,太後嚐完覺得不錯,便囑咐章小姐給皇上也做了一份。”小寧子恭維道。


    李皓澤望著他,嘴角驀地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道:“皇額娘有心了,替朕好好謝謝皇額娘。”


    “太後久居慈寧宮深感寂寞,皇上也政事繁忙,許久未來,便傳喚章小姐進宮說話,若是皇上得空,望改日去看看太後娘娘。”小寧子躬身道。


    李皓澤臉上的笑容冷冷的凝在了臉上:“朕知曉了,明日下朝朕便去看望她。”


    他望著小寧子的背影,眼神愈發的陰翳,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小寧子的身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宣政殿外疾風驟起,雲霧彌漫覆蓋整個夜空,隱約響起幾聲雷聲。


    殿內燭火搖曳,靜謐的環境中除了棋子落地的聲音外再無其他,兩個人執棋相對而坐。


    李皓澤將一黑子按在棋盤後抬頭望向窗外“看來外麵要下雨了,這秋雨一次比一次涼啊。”


    “四季更替,物候流轉,乃是天象。”徐霆鈺輕輕撚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


    “今日江寧知府遞來折子,說當地百姓已無力上交賦稅。”


    話語間一枚黑子再次落下。


    “江寧之地,本身就是地多繁茂之所,當地田地又向來肥沃,桑蠶養殖向來有名,怎會淪落至此。”


    徐霆鈺凝視著棋盤,指尖的白子懸而未決。


    “江寧是趙成淵的家鄉。”一枚黑子重重擲下。“大半數良田恐怕都要姓趙了吧。”李皓澤麵容肅冷。


    “侵占良田。”徐霆鈺輕輕將剛吃下的黑子放到別處。


    “普通農戶一輩子的指望可能就在那幾畝方寸之間了。”


    “若不是江寧知府冒死遞折,朕還真不知章相提拔的這個門生有多厲害呢。”


    李皓澤眼眸一定直接堵住了白棋的去路。


    徐霆鈺唇角淺淺勾起一抹笑容,將手裏的白子扔回了棋盒裏。


    “臣輸了。”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李皓澤。


    “是你讓著朕。”李皓澤將棋局打散,朝旁邊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收拾。


    “朕聽聞你棋術向來精湛,怎麽今日下了四局,你隻贏了一局。”


    徐霆鈺從座位站起低聲道:“是皇上棋藝更精湛了,臣比不及皇上了。”


    大雨終是落下,成影很早就打開了油紙傘等徐霆鈺出殿門。


    徐霆鈺將係緊了身上的錦袍,隨著成影一起邁下台階。


    “侯爺,您的棋術可是天下一流的,從未敗過,為什麽會時不時敗給皇上呢?”


    徐霆鈺停住了腳步看向他“這世上沒有誰才是絕對的一流,做臣子的時刻要明白什麽叫做進退有禮,張弛有度,整個大靖隻有一個君主。”


    他的眼眸沉靜而深邃,弄得成影微微一怔。


    徐霆鈺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宣政殿道:“章相逾矩了。


    話音剛落,他眸光暗了下去“我曾在外麵遇到一個少年,和皇上年幼時有幾分相象。”


    成影輕笑一聲開著玩笑道“侯爺,這皇上還在世,您怎麽就找尋替身緬懷了。”


    “不一樣,現在他是君,我是臣。”徐霆鈺的聲音有幾分落寞。


    “皇上和侯爺是打小的交情自然同其他臣子不一樣的。”


    天空中烏雲密布,昏暗無光,綿綿細雨不斷飄落。徐霆鈺站在雨中,目光望向遠方,看到了一座破舊的房屋。


    荒蕪雜草滿院宮牆掩蓋了那間被大火燒盡的廣明殿,但難以掩蓋他的回憶。


    他心裏突然泛起一陣悸動,那股已經被深藏在心底許久的記憶再次複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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