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姐看著餘溪風這裏一團熱鬧的鵝和雞,羨慕道:“等天氣暖和了,我再攢些日子,也跟你這換個小崽子回去養。”


    “行,我給你打個骨折。”餘溪風說。


    “這是你說的。”雲姐笑道,“到時候騙我,我可不依。”


    “今天下午鄭偉陽發賑濟糧,我要不也去領一份。”胖子說,“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餘溪風問:“鄭偉陽這賑濟糧發的頻繁嗎?”


    胖子說:“這是第三回吧,前頭兩回都是暴亂之後,那場麵別提多壯觀,都有人當場跪下給磕頭了,就連那個信太陽神的,都說他是神派下來救世的神使。”


    餘溪風問:“鄭偉陽回應過嗎?”


    胖子說:“他那樣的大人物,怎麽會回應這個,這些都是那些信徒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空穴不來風,”雲姐說,“我感覺他每次賑災的時機都挺妙的,說救民於水火吧,地下避難所未免也太鬧了,感覺風波就沒停過,胖子你還是別去了,半個黑麵包,咱家沒到那份上。”


    “巡邏隊每天清理屍體都夠忙活的了,”胖子說:“聽說外區好些自願到了地表,一去不回的那種,誒。”


    無論是鄭偉陽的拍賣會,還是周清莎的品茶會上,餘溪風都聽到過很多抱怨。


    狹窄的空間,難以忍受的生活環境,貧瘠的資源。


    有人甚至將服用安眠藥死去,看做一種體麵的死法。


    沒有痛苦,在睡夢中告別人世。


    安眠藥在周清莎那個圈子裏很搶手。


    這種東西餘溪風手裏都沒有,它是嚴格管控的處方藥,普通藥店裏沒有賣。


    餘溪風隻有褪黑素。


    內圈尚且如此。


    對於外圈的人來說。


    到地表去,已經是能找到的,最體麵的死法了。


    雲姐走後,餘溪風坐在凳子上仔細想了好久,還真叫她想起一件事。


    太陽神教組織過一場自焚。


    他們宣稱,這是回到了光與火的懷抱。


    鄭偉陽辦公室。


    桌子對麵坐著一位表情淡漠的光頭,眉心點了朱砂,穿著不倫不類,介於道士與和尚之間。


    鄭偉陽鄭重其事的接待了他。


    沒人知道倆人在屋子裏聊了什麽。


    秘書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秘書回到辦公室:“鄭委,會不會太冒險了?”


    鄭偉陽笑笑:“換做以前的我,也會這麽想。”


    是什麽改變了他呢。


    他已經想不起來鄭乘帆,他兒子的樣子了。


    他每天要籌謀的事情太多,連悲傷都有限。


    鄭偉陽飲了一口紅酒,歎了一口氣:“這個年份的葡萄不夠好,酒差一點味道。”


    鄭偉陽隻是這麽一說。


    這已經是秘書能弄來的最好的紅酒了。


    人想要往前走,往上走,就要無所顧忌。


    鄭乘帆死了,他不再需要身後事,身後名。


    所有擋住他路的人,都該死。


    小雞崽子的毛很好摸。


    它們會在餘溪風的掌心啄食。


    餘溪風摸爽了,把手心的大米裝進食盆。


    這也是小雞崽子的特殊待遇。


    大白和長成的雞都隻能吃穀子。


    空間裏的衛生兩天一清,三天一清都問題不大,餘溪風偶爾偷個懶,五天掃一次。


    但是地下避難所的這個房子不行。


    住在一個屋簷下,大白好歹還會拉在角落,餘溪風在角落裏放上了一個貓砂盆。


    小雞崽子們除了上不了床和桌子,其它地方幾乎都有它們隨地大小便的痕跡。


    屋子也沒什麽通風,餘溪風隻能找了個空氣淨化器。


    超市裏的,看起來好像周清莎家裏的那個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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