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邊上的一片草地,一個頭發蓬鬆的男人正拿著鏟子不斷的挖掘。


    這是暴風雨的季節,邊遠的天際線已經鋪上了厚厚的烏雲,海風也加重衝上地麵,將脆弱不堪般的頭發吹的搖擺起來,渾身也難以支撐。


    ……


    “至少傍水了。”


    他握著鏟子,望向眼前那凹陷的土坑,嘴中勉強吐露出幾個字。


    男人的身體破敗不堪,過去的舊傷不斷複發,新的傷口無法愈合,不僅衣服滿是血跡,就連手指間都還在流著膿,塵土布滿了全身,即便隔著一層衣服,也能看得出,他是個瀕死之人。


    噌。


    鏟子立了在地麵,烏雲遮蔽了天空,來自大自然的風暴開始席卷起整個海邊。


    不過幾秒,男人渾身就已經被打濕,本就悲傷的神情因雨而變得更加痛徹心扉。


    “但……至少傍水了……”


    他呢喃道。


    撲通……


    男人在凹陷的土坑前昏倒了過去。


    暴雨下身軀與絕望緊緊依偎,鬆土上血液和眼淚匆匆而過。


    ——


    嘈雜的聲音傳來,月寂也逐漸睜開雙眼。


    朦朧的視野裏顯現出清晰可見的教室。麵前一名男老師正在講解一些單詞知識點和組合搭配。


    月寂揉了揉眼,環顧起四周。


    嗯?我睡過去了?


    他的內心有些納悶,仿佛斷了片般,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


    這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又感到如此真實,如此的悲傷,這份沉重的情感直衝大腦,讓疲憊的眼眶充滿一些濕意。


    他從某個場景裏,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哀傷,每一瞬間的感情都超越了普通人一生所積累的痛苦。


    月寂思考著,他不清楚那是什麽,那份記憶模糊且捉摸不透。


    少年恍惚著,直到一雙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月寂,你咋回事,被雨淋的腦子燒了嗎?”


    課堂已過一半,月寂看了看時間才反應過來,看向對著自己搖手的馬夏怡,他隨即說道。


    “啊……我沒事。”


    “你不會沒睡醒吧?”


    馬夏怡上下打量著,眼神忽上忽下,這種動作頗有一點可愛。


    “應該是睡足了的,但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嗯?那到底是什麽情況?”


    馬夏怡聽起來饒有興趣,她早已經做完了聽力題目,現在放的聽力她根本沒有必要聽下去


    “我……”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沒事……”


    月寂的語氣伴隨著些許不樂意,搞的馬夏怡一頭霧水,畢竟以前的他可是什麽都會跟她講。


    被馬夏怡看著也挺不舒服的,月寂為了轉移注意力,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道。


    “繼續上課吧,你再看下去我就把你書偷了抄答案去。”


    “你!你要願意拿就拿嘛,反正以前不都是這樣。”


    旁側少女的注意也被牽扯開了,想到了其他地方。


    ……


    “馬夏怡,你怎麽看那個奧特曼。”


    他用手托著腮,隨口問道。


    “嗯?你說那個叫什麽奈克斯特的巨人嗎?”


    “嗯……”


    “我覺得它的存在就挺危險的,不過呢,倘若那個奧特曼是人變身的,我覺得也算個苦差了。”


    “是嗎?”


    “畢竟受傷後自己要承擔啊,我也不看奧特曼,並不太清楚,所以不好評價太多。”


    馬夏怡輕描淡寫的說道,畢竟這麽大的事情發生,作為一個平民老百姓隻能寄希望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這個奧特曼和她又有多大的關係呢?


    月寂聽完這些話後,並沒有再說下去,他的思緒飄到了其他的疑問上。


    為什麽前段時間看奈克瑟斯劇集就會有奇怪的身體反應,為什麽會時有時無的出現一些不對勁的身體狀況。


    月寂推測估計是體內那份光導致的。


    至於那份光什麽時候來到的,為何不能和它溝通,月寂也不清楚。


    光芒似乎沒有意識般,更像是純粹的力量,無法像奈克瑟斯劇集裏能和本體或諾亞直接進行心靈溝通。


    這到底是因為什麽?是否和前段時間自己的怪夢有關聯。


    他自己回想,夢中大部分記憶都已變得模糊不清,印象中他去過多次遺跡,且確確實實見到了奈克瑟斯。


    但是後麵發生了什麽?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純正的夢境,也沒有像準哥一樣剛拿到力量就會有第一戰。


    月寂想到了更恰當的比喻,一個沒有指引性,沒有意識的光。


    就仿佛人機一般,隻是一個力量的容器。


    課堂就在月寂的走神中度過。


    ……


    正午,月寂又和王葉,陳列俞,徐坤幾位同學在食堂吃起了午飯。


    人流密集的食堂裏,他們四位坐在一起,徐坤率先開啟話題,向三人問道。


    “唉,現在都發生那種事情了,我總有種感覺,好好學習不一定能走到頭,我們要不天天曠課享樂吧,把沒做過的全做了。”


    他吧唧著嘴,嘿嘿直笑道。言中之意就是末日快到了,我們也該準備最後的享樂了。


    一旁的王葉也附和著:“找個漂亮妹子抓緊把正事辦了吧,我可不想沒體驗過之前就荒蕪的死掉。”


    月寂並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吃著餐盤裏那已經煮爛了的土豆片。


    他想起最近的視頻主流,末日生存區up的流量確實漲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很多有錢人也開始了建造屬於自己的避難所。


    月寂現在想的東西太多了,導致他很多時候思緒翁亂,從最開始的夢境,奈克瑟斯劇集,身體的異樣,到變成奈克斯特,與異生獸和恐龍的戰鬥。


    但現在他就這樣在學校食堂裏吃著簡簡單單的一頓午飯。事實上他的思維早已經與普通人產生了巨大的隔閡。


    那些奧文小說裏的主角,咋還能繼續自己的日常來著?


    月寂抱著這樣的想法,他自己清楚在某種意義上成為那類主角,那類主角最後的結局大致是好的。


    他看不透自己的未來,自己確實對比他人有著更為痛苦的過去,但如果這是衡量適能者標準的話,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


    “唉,月寂,該走了。”


    陳列俞提醒到月寂,他們已經吃完了,準備起身離開食堂。


    月寂的思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直到看到自己麵前的空盤子,才回過神來。


    “好,走吧。”


    月寂拿起餐盤,示意道。


    四人就這樣離開喧鬧的食堂,午休的時候,陳列俞三人都會回宿舍,但月寂還暫時沒打算。


    “怎麽說,你去我們宿舍休息一趟?”


    徐坤看到走在他們身後獨自思考的月寂,發問道。


    “不了,等下次吧,我暫時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哦……行吧,那我們先回宿舍了。”


    說罷,他們幾人晃了晃手,向月寂道別著。


    可他剛回頭,便在後麵聽到了一陣嘀咕聲。


    “臥槽,臥槽!看那學姐,是咱係的超級大美女啊。”


    月寂在聽到臥槽的時候就回了頭,他以為是相當重要的東西,並沒有聽到後麵的內容。


    眼前約二十米處,一個身材凹凸有致,長發披散在身後的靚麗女性走過,從顏值判斷上來說,絕對是校花級別,穿著上也是十分潮流,且很有青春風味。


    她正準備和好閨蜜若欣一起回宿舍。


    那三人眼神壓根不離,巴不得用眼睛吃掉那個學姐一般。


    “唉,如何我也能泡上校花豈不是?”


    徐坤立馬感慨道,和其他二人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


    月寂實際上就瞅了一眼,隨後看向那三人,內心的想法立馬變成:真狗啊,我還以為什麽事。


    也就在內心感慨幾句後,他便轉身離去。


    所謂的校花情節,不會在他普通悲哀的人生裏發生……


    哦等下,馬夏怡好像以前評價老高來著。


    剛聯想到這個事情,月寂就又在心頭上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老馬這小子,真的是……”


    呢喃幾句後,月寂便走向了校門口的一個飯店。


    ——


    來到一個有電視的日式料理店,月寂簡單要了一盤水果沙拉和椰奶,便坐在沙發上休息了起來。


    他的麵前還有一台電視機,播放著最近比較熱門的新聞,裏麵講述著俄烏戰爭與以往戰爭的區別。


    月寂看了幾眼,當播放到一戰中的畫麵時,他的眼神也隨之一愣,想到過往那些曆史課。


    月寂的成績不算差,主要是在壓迫下被迫提升,在過去,他的曆史老師曾講述一戰中傷亡規模最大的凡爾登戰役。


    “凡爾登戰役絕不可能重來一遍了。這種戰爭需要信仰,需要多年積攢下來的富足感和安全感,還需要各階級之間確定而明晰的關係,你必須有比你所擁有記憶的還要悠久,且使你能全心全意的情感根源,你必須記得聖誕節,記得皇太子和他未婚妻的明信片,還有瓦朗斯的小咖啡館,柏林菩提樹下大街上的啤酒屋,以及市政廳的婚禮,記得去德比看賽馬會,記得爺爺唇邊的胡子。這是一場愛的戰役。消耗了一個世紀的中產階級的愛,整個美麗且安全的世界,都隨著這一陣爆炸帶過的狂風,在麵前粉碎,化為烏有。”


    那場戰役,把百年的幸福安康炸成了粉碎,帶來了深刻的絕望,也帶走了約30萬人的生命。


    那個數字龐大到月寂無法想象,一個班級才多少人?十個班級才多少?一百個呢?一千個呢?


    但那也隻是曾經的,倘若現在格局變動,未來他可能會目睹更為慘烈的戰爭,而積攢多年幸福感的人類,也會在這個與外種族的對抗中……


    他不敢想下去。


    月寂搖了搖頭,隨後一邊吃著水果沙拉,一邊打開手機。


    他決定再嚐試觀看一次奈克瑟斯,看看自己還會不會被影響。


    ……


    “也許我也想知道,這份力量的意義。”


    看著屏幕裏的準哥,在被實驗時說出這句話,月寂不禁感到一股悲傷。


    他從不是冷漠之人,內心永遠懷揣著強烈的情緒,所謂的犧牲,獨自奮戰,孤獨,英雄。


    那些情感他能深深的感受到,那種抉擇,那種身體上,情感上承受的痛苦……


    月寂總是在不熟的人麵前板著一張臉,不希望參與那種無所謂的人際交往。


    但每到這種環節,這種痛切的情感總會讓他真情實感的感到鼻子酸痛。


    月寂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因為自己流淚了,自從知道已經為一種意義上的孤兒時,他就隻為自己活,無意義的哭泣也不再擁有。


    有些好的童年會治愈一生,有些悲苦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他理解這是什麽意思,但卻冥冥之中忘記了些什麽。


    ——


    看完了準章最後幾集,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沉入了進去。


    倘若那是無私的英雄,現在的自己又算的上什麽。


    月寂不想當英雄,他也做不到承擔如此大的責任公之於眾身份來獲得自我滿足。


    他的想法很空洞,隻是盡自己所能的去戰鬥而已。


    ——


    內蒙古渺無人煙的草原上,夕陽的餘暉將天空中的雲彩燒得如火如荼,那橙紅色的霞光灑在綠色的草原上,形成一幅絕美的畫麵。夕陽照亮了草原上的每一根草葉,那綠色的生命力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但如此美妙的風景轉瞬而逝,劇烈的震動從地麵傳來,一片區域竟直接塌陷,隨之而來的巨大吼叫從那傳來。


    轟隆隆。


    一個巨大的怪獸從地底鑽出,映照在夕陽之下。


    頭部有像盔甲一樣的裝甲,身上有著強韌的皮膚,尖銳的指甲,臉部如同一隻恐龍,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身高幾乎達到了60多米,而這份樣貌,正和《迪迦奧特曼》裏的哥爾讚一模一樣。


    哼嗯……


    它發出一陣低吼,疑惑的看向這個世界。在環顧四周後,便徘徊不定著,仿佛丟失了目標般。


    一陣痛感從它的尾巴處傳來,那哥爾讚連忙回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尾巴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小截,連接處流淌著血漿。


    這巨大的怪獸感到一絲疑惑,揉了揉雙眼便朝著一片山區走去,行為舉止像極了一個普通的野獸。


    ……


    皎潔的月光下,哥爾讚找到了一片休眠的火山,隨即從山口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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