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好了!”


    “我再強調最後一遍。”


    當百夫長的拳頭敲打著運輸機的內置裝甲時,響亮的鋼鐵碰撞聲會暫時遮掩住戰場的喧囂:並止住他們的汗水。


    地獄之門正在所有人的腳下緩緩升起,炮火轟鳴、將士突擊、數以千計的戰爭引擎和鋼鐵巨獸於沙白色的土地上掀起層層的血舞,點綴著象征原體摩根的白玫瑰紅十字旗,獵獵飄揚。


    這麵並不出名的旗幟往往是原體即將親臨戰場的宣告,足以掀起酣暢淋漓的進攻狂潮:數以百萬計的凡人銳士攜手並進,共同麵對海麵與煙霧下的新敵人,如他們的祖輩般散播帝國的啟迪。


    籠罩住他們影子的,是人類帝國最驕傲的空中死神:數千支飛行中隊從上百個有閑暇的航空基地裏被調運而來,截擊機、炮艇和運輸機的呼嘯聲在熊熊燃燒的沙礫上刮起一層又一層的漩渦。


    堅實可靠的雷電式重型戰鬥機撲向剌人的航空器,在血腥的狗鬥中摧毀對手的爪牙,更精銳的普拉馬裏斯式閃電強擊機則是負責外科手術般的地麵打擊,為友軍部隊清理出足夠的封鎖區。


    其實以後者的高機動性,本該是奪取空中優勢的主力,但剌人的空中力量著實算不上優秀:也許是它們的母星安逸太久了,從未想過來自空中的威脅,又或者是異形渙散的軍事理論,本就適應不了如今慘烈的全麵戰爭。


    而他們的對手,又恰巧是全世界最精密的殺人機器:一百五十年的征戰,將帝皇的追隨者們磨煉成了冠絕銀河的勁旅,人類之主的爪牙們最擅長的,就是進攻、屠戮和滅絕這三項任務。


    帝國海軍的雷暴與閃電在開戰的頭三個小時內,便徹底瓦解了剌人的空中力量,當戰鬥機和截擊機的任務結束之後,緊跟著入場的才是真正的重量級成員。


    女武神、兀鷲、仇殺、天爪以及幽魂,截然不同的名字,卻歸屬於同一個大家族,成百上千的鋼鐵之繭組成排列,標誌著帝國空軍真正的主力所在,將異形帝國的母星籠罩在了鐵翼之下。


    在帝國的作戰手冊中,空降行動是最基礎的選擇,上千架女武神級運輸機足以將數個凡人軍團一次性部署到最需要的戰線上:機群隻需往返幾次,剌人就將不得不在自己的土地上,麵對人數與他們旗鼓相當的入侵者集團。


    每一架女武神的降落都推進著異形帝國傾覆的倒計時,尤其以天爪和幽魂兩個型號為盛:前者負責運載對於早期登陸作戰至關重要的輕型裝甲載具,而後者的艙中則會走出大隊的士兵。


    幽魂級裝甲運輸機作為女武神級的超大號衍生體,犧牲了火力而換來更大的容量和體積,可以容納兩輛半人馬和更多額外貨物的擴展貨艙隻需稍加改造,就能將凡人輔助軍的半個百人隊塞進裏麵。


    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忽略很多非必要的條件,比如說全程處於空閑狀態的自動炮和重爆彈:整架運輸機唯二的火力點,還有毫無防護可言的四台引擎,都被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但更重要的秘訣是,被塞進來的幾十號大兵,將不得不以一個比較難受的姿勢,來度過他們人生中有可能的最後一個階段:想要把四十個活蹦亂跳的漢子和他們保命的家夥事塞進臥室大小的空間裏,可是需要點想象力的。


    不過,沒關係。


    反正他們不是人:是士兵。


    漢斯還是從他前輩的前輩的口中聽說了這個古老的笑話的: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個笑話的曆史比帝國本身還要古老,能追溯到帝皇還在穿開襠褲的年代。


    “噗……”


    笑話沒讓他笑:但最後那句比喻著實有些傳神了。


    漢斯一邊想著,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撫摸著被他揣在了懷裏的爆燃蛇銃:這可靠的老夥計陪伴了他全部的十二年軍旅生涯,強大的熱能束從未讓人失望過。


    漢斯很珍惜他的老夥計,因為他知道一旦弄丟了,想要再找一把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了:爆燃武器的產能向來不高,在大遠征的攤子越鋪越大之後,早就成為了供不應求的稀罕貨。


    事到如今,就連阿斯塔特軍團和泰拉直屬的太陽輔助軍們都開始普及更實用的爆彈槍了,爆燃武器儼然成為了精銳的象征:哪怕放在阿瓦隆這裏也不例外。


    隻有最優秀的女王親衛軍,才能將爆燃武器作為自己軍團的標準裝備配發,就像是軍務型動力劍和帝皇式戰術披風一樣:倘若漢斯不是女皇麾下的精銳,他是絕對沒有資格保有這些武器的。


    同理,他也沒資格搭乘這艘擠到不行的運輸機,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流著汗水、幹著舌頭、看著那位胸前掛著兩位天鷹勳章的頂頭上司朝他們噴唾沫。


    該死的,憑什麽他就有改造過後的輕型動力甲穿


    就憑他曾在戰場上得到過原體莊森的親口誇讚嗎


    這也太離譜了:且不說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就連這老東西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哪個戰場上得到原體誇獎的,明明九十歲不到的壯年小夥,愣是能把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漢斯念了念嘴唇:他的牙齒和舌頭全是酸澀和苦澀的味道,原本無比合身的虛空護甲,此時也顯得緊巴巴的,沉重的機體引擎就在他的頭頂上撞擊著甲板,巨大的聲響震得耳朵發顫。


    但即便如此,百夫長的吼聲卻能壓蓋住整座戰場的炮擊。


    “記住!”


    “我們的目標是119號環礁。”


    “那是座馬蹄狀的珊瑚礁,上麵隻有黑色的石頭和那些異形給自己修的老巢:我們的任務就是拔除掉環礁上的炮台,為周圍的友軍打掉頭頂上的威脅。”


    “在戰鬥的時候,記得要看好自己的腳下,環礁中央的瀉湖又深又不顯眼,稍有不慎,你身上那副沉得要命又脫不下來的甲殼甲,就能讓你像塊石頭似的沉底,而且誰知道那些長著鰭的異形會不會從水裏麵爬出來,偷你的屁股:時刻都要有槍口對準海麵!”


    在運輸機即將降落前,他們的百夫長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在眾人麵前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他的嗓音嘶啞難聽,大部分聽眾可能更願意去傾聽異形們的嚎叫。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蠢貨會在這個時候走神:百夫長所說的每一個字的背後,可能都流淌著數千條生命,天知道他們為了這些最簡單的道理而死過多少人,才換得後來者現在的咆哮。


    漢斯就是後來者,他比任何人都更認真的傾聽著:雖然他是服役超過十五年的老兵了,但若要說在海洋世界上作戰,在被浸透的沙灘上行軍,那他和那些嘴上沒毛的新兵蛋子也沒什麽區別。


    “戰場的照片和俯視圖兩個小時前就已經發下去了,別告訴我你們還沒把它吃進肚子裏:記住,盡量在規劃好的區域內活動,否則要是被自己人的大炮給炸上天了,你們可沒處哭去。”


    “那些好不容易才被運上去的騎士老爺都憋著勁呢,他們可不管會不會炸到你這種小崽子:頭頂上的戰機也是一個道理,別用你的小命去賭他們的準頭兒。”


    百夫長的聲音依舊在回蕩,可總是會有更多的幹擾:有的人在低頭喝水,有的人在吸煙,還有的人在醞釀著禱告或者嘔吐,但沒有任何人會開口說話。


    機翼劃破了風暴,動力牽扯著他們左右搖晃,地麵上的防空炮火依舊零星響起,牆壁外的呼嘯中時不時的就會夾雜著機體殉爆和臨死哀嚎的回音,下一秒就會被更猛烈的風聲所吞噬。


    戰鬥前的最後一段時間,是讓人感到作嘔的沉悶。


    隻有百夫長還在喊話。


    “另外,給我記住了:雖然占卜儀顯示,環礁上駐守的異形雜碎並不算多,但你們誰也別想著和它們正麵對抗,能開槍就開槍,彈藥就在下一艘運輸機上,近身拚刀都是破曉者的活,你的破鐵片子是砍不過它們的四支手的。”


    “最後,所有人在艙門打開後就立刻跑出去,別擋住跳板,向左右散開,這一次記得別把陣型鋪的太散,畢竟那些剌人能夠幹擾到我們的通訊信號:所以,保證你活在隊友的視野中,等你中彈了,好有人能及時把你拖回去。”


    “都聽明白了麽”


    漢斯張大了嘴:他不確定有沒有隨眾人喊出聲來。


    “很好!”


    長官戴上了他的防毒麵具:所有人都在照做。


    “避開彈坑。”


    “戴好防毒麵具。”


    “別讓沙子堵住槍口!”


    “三十秒後登陸,先生們。”


    他沉默了一下。


    “我們灘頭上見。”


    “祝你們好運。”


    “為了女王與阿瓦隆!”


    這一次,眾人應和的聲音明顯變大了不少,四十多隻粗糙的大手握成了拳頭,高高舉起,直到前方的駕駛員掀開隔欄,向他們大聲通報著即將著陸的消息。


    “做好準備!”


    百夫長還在大喊,但漢斯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幾十號人同時開始行動的聲音足以淹沒掉個人的呼喊:他也在其中,與戰友們做著相同的準備動作。


    放低重心、扶住牆壁、最後再檢查一遍武器,趁著還有時間再喝口水或者親吻一口十字架:這些事情早已成為了肌肉記憶,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種有趣的麻木。


    “砰——”


    搖晃的感覺:真親切。


    一瞬間,仿佛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耳旁隻有運輸機硬著陸時的震感,和前方的戰友抓緊時間打開艙門時的汗水:漢斯才剛因為重心不穩而顫了一下,最前方的幾個同僚就已經衝了出去。


    “嘩啦啦……”


    戰靴摩擦艙門和沙子的聲音刺破了耳膜,人高馬大的影子一個個消失在了眼前,眨眼間就把漢斯推到艙門口的位置:艙門直到這時才真正的落到地上。


    刹那間,仿佛終於衝出了牢籠的野獸一般,一切的光亮和聲音如饑似渴的撲向了他的感官,漢斯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在他意識到前方到底有什麽之前,身體就已經跟隨隊列衝到了陸地上。


    腳底的沙灘鬆軟,最開始還甚至有些站不穩當,隻能順著貫力踉踉蹌蹌的向前衝,空氣中彌漫著血味和鋼鐵燃燒時的煙味,就像是最要好的老朋友,耳旁滿是遙遠的炮聲和近處的嘶吼,稀稀拉拉的交火來自於另一座島嶼。


    漢斯終於睜大了眼睛,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不遠處閃閃發亮的珊瑚城牆,已被啃食地千瘡百孔,泛著紅光的海麵上滿是殘垣斷壁,剌人的戰艦在其中傾覆,海灘上堆積著它們的屍體和水晶盔甲。


    海螺似的高塔一座又一座,直通天際,熊熊燃燒,強大的騎士和泰坦則在這些火炬旁遊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漢斯親眼看到了一台神之機械是如何一炮摧毀了遠方的黑色高塔的,在異形的褻瀆建築滾落入水下後,它瀕死的哀叫才後知後覺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那是戰爭的狗哨。


    一下子就將他打醒了。


    漢斯立刻動了起來,像是兔子似的竄向了一旁的廢墟,子彈從他的身旁刮過,隊友的影子蓋住了他的腳步:他邊跑邊觀察,在異形士兵能夠瞄準到他之前,一頭紮進厚重的岩石廢墟裏。


    這不是個好位置,但卻是個能夠保命的地方:漢斯在奔跑的時候親眼目睹到了詭異的綠色光線是如何融化一堵窄牆的,他必須盡可能地彎下腰來,等待。


    等待從女武神的方位傳來戰機升空時的刺耳聲響,鋼鐵騎兵卸下了肚中的擔子,自動炮和重爆彈再次開啟了咆哮,一下子就打啞了空中橫飛的彈雨。


    漢斯抓住時機,迅速從藏身處衝了出來,跑向了在落地時就已經看中的輸出點:他沒有低頭,邊跑邊觀察著周圍,規劃路線的同時觀察著部隊的動向。


    他和六個戰友同時紮進了臨時塹壕裏麵,身旁是一具凝固發臭的異形屍體,互相瞥了一眼,就已經完成了分工:最年輕的兩個新兵警戒著後方的海岸線,漢斯則與身旁的攻堅手一前一後的翻滾,將更好的輸出位置讓給了他。


    “怎麽樣”


    “夠嗆。”


    攻堅手噴了口濃煙,他的嗓音有著薩拉馬斯的土味。


    “幾座小堡壘不難搞,問題是開啟了防護力場的炮塔,我們手裏這些家夥事兒夠不著它,想摸近的話就必須經過一段被炸翻的廢墟:天知道裏麵會藏著多少異形,我們這點人肯定不夠用。”


    “那就先把它打下來。”


    漢斯探出頭來,飛快的觀察著前方的局勢:女武神炮艇剛剛傾瀉完了自己的火力,扭身開回了近地軌道上的艦船中,地麵上的士兵也並沒有浪費這段時間。


    一枚便攜式的攻堅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煙,精準的命中了眼前這座小要塞的炮口,令人不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最後方的兩個戰鬥小組放出了幾架武裝無人機時的螺旋槳聲。


    還有……嗯


    漢斯發現了不對勁:他後方的海水不應該是這種聲音。


    不僅僅是他,小隊的其他幾名老兵也迅速反應了過來,他們猛地向身後撲去,倒在了先前選定好的謀殺孔中:新兵的警報與剌人異形武士那高大的身影幾乎同時從海麵下升了起來。


    那些剌人,隻需看上一眼就忘不了它們詭異的模樣,它們鱗莖狀的腦袋上長著光澤的複眼和突出的下顎,嘴巴小如針眼,卻能像剖開的傷口般向四方豁開,露出尖細可怖的長牙。


    發起突襲的這幾個遠非是它們種族中最精銳的戰士,但也要比人類士兵高大的多,它們肌肉發抖的上半身被銀色的盔甲包裹著,下半身宛如蟒蛇一樣,在地麵上滑行的速度也快的驚人。


    剛一露頭,異形就舉起下方的兩條手臂,對凡人的戰士發射致命的綠色能量箭,但這突然的襲擊早已被老兵們所察覺,他們每一個人都躲到了合適的位置裏,異形的突襲隻是融化了幾塊石頭。


    見一擊不成,剌人便高高舉起環繞著閃點的動力劍刃,咆哮聲照亮了它們的臉:在三四名敢死先鋒的背後,數十名剌人異形的身影在海麵下若隱若現。


    漢斯沒有感到驚慌:盡管異形正包圍他們,而且人數眾多,但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端緊手中的武器,瞄準對手,然後充分地信賴著自己背後的力量。


    信賴他的戰友。


    信賴他的勇氣。


    信賴將負責在他們身後保護他們的小隊和頭頂的無人機。


    信賴百夫長在唾罵中,向最近的破曉者支隊發送的求援。


    信賴他們會贏下這場戰鬥。


    人類,也會贏下這場戰爭。


    “一如既往,所向披靡。”


    低語著軍團的口號,漢斯扣動了扳機,爆燃蛇銃咆哮著致命的熱能射線,瞄準一個潛伏到他們身前的剌人士兵:異形那毫無防護可以的腦袋剛從海麵下伸出來,就溶化成了一坨賞心悅目的廢墟。


    “完美的一擊。”


    這一刻,他的整條生命似乎都變得通透了起來,眼神和鼻息前所未有的暢快,四肢中的些許疲憊也不翼而飛:當傲慢的矜持衝上他的腦海的時候,漢斯這才注意到他的臉上已經爬滿了笑容。


    他沒有在意,隻是滿意地目睹他的對手茫然無措地倒下,烏黑的血液染紅了他腳邊的海水,然後迅速轉向另一邊,給自己的戰友清理著近在眼前的威脅。


    一個、一個、又一個……


    爆燃武器再次證明了它之所以如此受追捧的原因,致命的能量流貫穿了異形的肉體和盔甲,在沙灘上製造出神聖的煉獄:而漢斯所做的便隻有瞄準和扣動扳機,他的每次進攻都比上一次更嫻熟。


    也更完美。


    令人沉醉的完美。


    至少漢斯:他並不討厭它。


    ——————


    “它隻是有些不對勁。”


    在摩根決定召喚出隻屬於她個人的傳送法陣時,她的【父親】依舊在低語著類似的話:早在半個小時前就開始了,但是關鍵的下一句卻遲遲不見蹤影。


    【啊……啊……當然。】


    哪怕是自從邁入到拉爾蘭星係以來,就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和戒備狀態的蜘蛛女皇,此時對於這句警告也有些不耐煩了:她以為自己就看不出來麽


    【我們都知道,心照不宣。】


    摩根揮了揮手,占卜儀在她的掌中乖乖的滾動著。


    【哪怕是凡人的指揮官們也看出了剌人軍事部署的問題:它們將大量的精銳兵力都囤積在了首都中央的大神廟附近,任憑那些偏遠卻重要的戰略節點被我麾下的軍隊接二連三地奪取。】


    【一旦我們在這些環礁上建立起穩定的前哨基地,後續抵達的援軍和彈藥補給足以壓垮剌人在首都附近的重兵集團:它們選擇了一種單純等死的作戰方略。】


    “這太明顯了。”


    露西點了點頭。


    “若是你的兄弟們,也許會被這種情況勾起好奇心,想要親自去看看剌人拚死保護的中央神廟中到底供奉著什麽寶物:如果黑暗王子想要腐蝕其他軍團的話,這點布置倒也足夠用了。”


    “但你不一樣。”


    她皺起眉頭,扒拉著手指,清點黑暗王子在此的路數。


    “一座神廟裏的寶物,還有星球上遊蕩的那些色孽腐蝕,對你來說都不是什麽致命的東西,配得上獻祭一個忠誠於祂的文明:諸神雖然不在乎這些犧牲,但是色孽對你肯定比恐虐對安格隆要更上心些。”


    “結果就這些我可不信”


    【我也不信。】


    摩根搖了搖頭。


    【但這不是我一直龜縮在曙光女神號上的理由。】


    “的確。”


    露西有些心不在焉,他隱約間似乎覺察出了什麽。


    “等等……”


    【怎麽了】


    “你那個兒子:先前代替你率領這支艦隊的那個人……”


    【你說拉納】


    【他在下麵呢。】


    “你之前見過他麽:在你開啟這場拉爾蘭攻伐之後”


    【還沒呢。】


    【總要有人負責前線吧。】


    “下去後,記得見他一麵:我和你一起去。”


    【你覺得他有問題】


    “……直覺。”


    見帝皇蹦出來這兩個字,蜘蛛女皇便也沒再問什麽。


    【拉納好辦。】


    【他背叛我的概率跟瓦爾多背叛你的概率一樣高。】


    原體笑了一下,她本來想用禁軍來舉例子的,但是一想到拉納在自己這裏的地位,便改了口,說出了禁軍總管瓦爾多的名字:與馬卡多齊名的帝皇臂膀。


    但沒想到,他的基因之父隻是頗為嚴肅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不是沒可能”


    【……啊】


    #摩根困惑#


    【我說的是瓦爾多】


    “怎麽了”


    【不……沒什麽。】


    原體張了張嘴:但她覺得自己還是少知道點兒為好。


    【不說這個了:你打算怎麽幫我處理這個世界上的色孽腐蝕我的士兵總不能一直頂著亞空間腐蝕作戰吧短時間還好,但剌人明顯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對手。】


    “這個好辦。”


    帝皇的分身思考了一下。


    “隻需解決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


    露西:摩根那親愛的老父親放在她這裏的分身,抬起頭來,嚴肅的看著他的女兒。


    “摩根。”


    【嗯】


    “你的士兵們……”


    “他們知道我管你叫媽嗎”


    【……】


    摩根沉默了,她斜著眼睛,冰冷地刀了一下她的父親。


    【怎麽難道你需要我在他們的麵前抱著你喂奶嗎】


    “那倒不用……”


    【嘁!算你……】


    “不過你的確要抱著我下去。”


    【……】


    【你什麽意思】


    “怎麽說呢:想要對抗諸神就必須搞出點場麵來。”


    “我總得讓他們相信我向他們施展的光芒是有益的。”


    “而公信力來源於你。”


    露西捂住了額頭,雖然她還什麽話都沒說,但漫長的相處和父女基因讓摩根明白他的意思:蜘蛛女皇抓緊時間,開始召喚專門傳送她們兩個的法陣,留給帝皇分身一個充足的思考時間。


    當藍光乍現時,摩根才看向已經站到她旁邊的露西。


    【說吧,要我做什麽】


    露西沒有回複,但原體的腦海中卻是收到了一段信息。


    那是一副畫麵:看起來就像是古泰拉時代的動漫電影。


    【這是……什麽】


    “一部電影:獅子王辛巴。”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重複裏麵的經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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