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隻好乖乖地被安排進房內,乖乖地沐浴更衣了。


    想不到這麽些年,那人竟然本事見長,變得如此……


    變得如此像一個王了,至少這排場和架勢是足夠了的。


    他再也不是那隻有些傲慢,有些可愛,一臉真誠,一臉單純,有時候有點孤僻,有時候有點另類的小狐狸了。


    鬆琴湖畔,素楝依舊在。


    那一日她未曾逃脫,醒來便又在這湖畔小樓之中。


    她終究是逃不過。


    再過兩日,便是這妖界冊封公主的大日子。那個人自稱是自己的父親,要補償這些年錯失的時光。可是在她心裏,自己的父親一直是那天庭上的玉英神君。盡管從未見過,但是她曾追著那些星星,趕著那些月亮,看著那變幻的星象,想象過無數次和他見麵的情景。而如今,卻有一個人突然冒出來,說是自己的父親。


    而這個人,跟她之間,卻並無恩情可言,隻有怨恨可牽。素楝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相反,她恩怨分明。但是隻要一想到張爺爺的死跟辛玥兒甚至整個妖界都脫不開幹係,她就無法正視這些人,也無法忍受自己身處這裏卻什麽也做不了的無奈。


    已是深秋,可是這裏依舊是春天的模樣。四周的山林綠意盎然,那湖心的小島上也是鬱鬱蔥蔥,一點也看不到那秋天的蕭然和淒涼。這讓她想起靈島,靈島也是沒有冬天的,但是秋天卻還是能看出來的。往往那後山上,有成片的樹林會在秋天變成黃色、紅色,山上瞬間變得多姿多彩。從她開始記事起,每年她都會央求張爺爺帶她出去,他對那片林子是那麽的熟悉……


    “楝楝,在想什麽?”素楝並不回頭,能到這裏來的年輕男子,隻能是華瓔。


    “給你帶來了這個。”華瓔遞過來一個卷軸,素楝接過來,方才抬眼看了看華瓔。她心裏覺得不該這樣對他,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華瓔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反倒還因為她屢次涉險。這一次,要不是她逃走,也不會引得他舊傷複發。可是看他臉色已經有紅潤之色,顯然是已經大好了。他一向是驕傲的,可是對自己確實是遷就的。這樣一個人,就算她再不喜歡這個地方,也不忍心將心中的恨發泄到他身上。


    “這個是什麽?”她開口問道。


    華瓔順勢坐到她身邊,如今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妹妹,自己這般親近也不會有什麽不妥。他看著素楝姣好的側臉,比上次見麵又瘦了幾分。他才剛好一些,就派人來問候,方得知自從那日,素楝便再未好好進食,夜裏也諸多夢魘。他等不及傷情痊愈,便親自來看了。想了很久,或許隻有這幅畫能寬慰她兩三分。


    可是看著她勉強打起精神的樣子,他心裏隻有難過和心疼。如今,他已經完全不必糾結會有這種感覺的原因了,因為一切都因為身份的改變而變得合理。他華瓔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關心素楝,可是他卻發現,自己除了安慰真的什麽也做不了。


    於是,他瞞著父親,將這幅畫偷偷帶出來給她。


    “你打開看看,看看不就知道了?”華瓔笑著看向素楝,眼底有藏不住的溫柔和暖意。素楝小心翼翼地攤開那已經陳舊泛黃的畫卷。


    畫上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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