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吧。”素楝勉強答應了。自從劉阿婆失蹤之後,就再也沒吃到好吃的粥飯點心了。阿婆的廚藝,嗯,雖然包含著愛意,但是味道嘛,確實不怎麽樣。現在來了個神仙妹妹,得先去考察考察她的手藝。


    “那你先去洗漱,我去擺桌?”瑰雲終於知道怎麽“拿住”這個姐姐了。


    素楝乖乖的往回走,瑰雲出了後院小門,徑直往廚房去了。“瑰雲……”素楝正想跟姐姐商量飯後出去的事兒,瑰雲已經走遠了,隻留下秀麗的背影和一團溫柔的紅雲。“這才是真正的仙子啊……”直到素楝洗漱完畢,坐到妝鏡前準備梳理頭發時,還在想著自己的這個妹妹,看著自己亂作一團的頭發,想著自己自詡為西海最美的仙女,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姐姐,該吃飯了。姐姐?”瑰雲見她許久未出來,又回來找她,一進門便看到對鏡發呆的素楝,頂著一頭亂發,不知道從何下手。


    “小雲,我可以這麽叫你麽?”素楝嘻嘻笑道,“阿婆不知道是不是去鎮上了,總也找不到她,這頭發,我真的弄不好啊。”素楝一向也算伶俐,卻總因為這頭發頭疼,教了許久,也總不會自己梳。這瓊花殿向來是自己動手,除了廚房有個師傅,並無其他使喚仆人,所以素楝要出門見人,必得求著阿婆幫忙梳頭,要不就得披散著頭發出門了。


    瑰雲走過去,看著這姐姐,哭笑不得。她接過木梳,輕輕的幫素楝把那一頭青絲理順,將發分股,結鬟於頂,又從自己頭上解下一根絳紫絛帶,將餘下頭發束結,素楝看著鏡中的自己,圓圓的小臉,配上這發髻,越發顯得玲瓏可愛。“怎麽樣,好看嗎?”瑰雲笑著說。


    “手藝真好,以後一定要教我。到時候阿婆就不會笑話我了。”素楝高興壞了。這陣子因為海島上的事一直悶悶不樂,這會子總算來了一個親人,還是個神仙似的妹妹,哦,不對,妹妹本來就是神仙。她一定要帶著這個妹妹走遍海島,吃遍海島!


    素楝得意於自己的偉大計劃,不禁一個人笑出了聲。瑰雲已是見怪不怪,她總算明白了祖母所說的話,說起來素楝是姐姐,其實自己才是“姐姐”。她本來心性善良,又覺得姐姐自小不在父母身邊,亦生憐愛,而今姐妹四個也隻剩她們兩個,更要相互照顧,是以便有了身為“長妹“的覺悟。


    “走吧,吃飯去吧。你不是還有好東西要給我看的嗎?對啦,姐姐還有個人要給你介紹。”


    “誰?”素楝一臉狡黠,“是姐姐的心上人嗎?”


    “姐姐……姐姐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渾話?”瑰雲有些羞惱,臉都紅了。


    “說書人那裏聽來的,哈哈,對了,姐姐,吃完飯就帶你去見識見識,這小鎮上最能說的李老頭,他呀,什麽都知道……”素楝興致勃勃地跟瑰雲說。


    院子裏一時洋溢著姐妹倆的歡笑,瓊花殿一掃前幾個月的陰霾,霎時間明亮了起來。張開在院子門口聽到這兩個孩子的笑聲,不禁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年輕的時候自己不怎麽愛說話,也沒有湊過什麽熱鬧。那時候他還不怎麽愛以人形現身,這所院子裏也住著兩個女孩兒,比她們稍大一點,也是這般的無憂無慮,相親相愛……


    好在,這院子終於也恢複了點生氣,太陽終於又照進了這個院落,隻是這光景又能存留多久呢?


    歲月如果有腳,那也肯定是個軲轆,不斷的輪回,輪回,推動著她不斷的向前,向前,不知道累,亦不知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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