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去北線的計劃泡湯,不過他隻是喜歡廝殺感覺,內心卻並不如李逵那般嗜殺,現在走不了也不抱怨,孰輕孰重拎得清。


    聞煥章原以為要做思想工作,沒想到楊長夫婦前腳剛剛離開,魯智深便擔起責任巡視營寨,角色轉換的非常快。


    楊長在北上途中,一直猶豫是否真要離開。


    畢竟是自己的家事,粘罕又是個厲害的對手,擔心澤州沒自己坐鎮,林衝等人會出紕漏。


    一路走一路糾結,這廝繞道去了李家嶺,打算看看北線情況,再決定是否北上。


    兩人馬好且快,大半日就到嶺下營寨。


    當時夕陽殘照,除了看到幾隊哨兵巡邏,整個營區靜悄悄一片,一問才知林衝作戰未回,留營的士兵都在休息。


    睡這麽早?


    楊長滿臉狐疑往大帳走去,途中卻被仇瓊英一把拉住,指著營區衣角驚呼:“官人,快看”


    “嗯?火炮?”


    突然出現幾門熟悉火炮,讓楊長一時間定在原地,他記得此次南下澤州,並沒征召火炮軍同行,但眼前是什麽情況?


    這玩意兒運輸不便,特別崎嶇道路浪費運力,而且楊長治下各州沒硝石礦,火藥原料要經民間渠道采購,可以說獲取費時又費力。


    炮彈本就產量不足,存貨都不夠仇瓊英扔過癮,現在卻要用到火炮上?


    咱白手起家底子薄,哪怕打偏一發都是損失。


    楊長、仇瓊英同時看向對方,這兩個手扔炮彈的‘異類’,都覺得炮彈不該這樣浪費,正常的軍隊都是這樣使用。


    就在這時,淩振突然出現。


    “太尉?三夫人?”


    “淩振?你果然在此?”


    “末將奉總管軍令,也是今天早上才率火炮軍趕到,太尉是來巡視的吧?請到大帳敘話”


    “也好,走吧。”


    楊長不動聲色跟去大帳,心說林衝沒人派人匯報,都說李家嶺的戰爭可控,從未向自己要求支援,然後偷偷調來火炮軍?


    當然,淩振的火炮軍雖然特殊,但其駐地卻在潞州上黨,林衝作為潞州兵馬總管,有權利調動,隻是他舍近求遠調兵,這舉動楊長感到費解。


    所以進到中軍大帳,楊長旁敲側擊了解情況,才知林衝所謂規模小且可控,是指李家嶺陣地一直沒丟。


    但是金軍連日攻打,讓林衝麾下的士兵疲勞不堪,營區裏的士兵白天都在補覺,又因弓箭消耗十分巨大,這才把火炮軍調來。


    楊長聽完沒做評價,因為林衝的調度有方,並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夜幕降臨,林衝頂著風塵歸營。


    他提前得知楊長到了,進帳就抱拳行禮:“太尉,三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順道過來看看,我觀兄長之神色,此處戰鬥似乎很激烈?您都親在前線指揮,為何不報與我知?”


    “嗬嗬。”


    看到楊長似有責意,林衝笑著解釋道:“太尉休怪,有李家嶺地形限製,戰鬥真不算激烈,就是金兵久攻不退,每日都要派兵來打,我不得不做出回應,太尉要總攬全局必然事繁,這邊局麵整體可控,所以就沒驚動您”


    “原來如此.”


    楊長咧嘴淺淺一笑,心說我在南邊閑著呢,不過看林衝的所作所為,確是獨當一麵的大將,若把澤州戰場交給他,似乎也沒什麽大問題。


    “粘罕被困在陵川,軍需糧草要從白陘運來,久持消耗對金軍不利,他在李家嶺進攻越瘋狂,就說明有阻擊的必要性,看你把火炮軍都調來此處,說明嶺上戰爭還是激烈,明天我與娘子去幫你投彈?”


    “啊這.”


    “官人要留在此地?不去潞州見二姐了?”


    “大敵當前,先國再家,公主家事,容後再說”


    仇瓊英本想堅持,奈何楊長眼神異常堅定,她便閉嘴欲言又止。


    “要去潞州?”


    林衝見狀一愣,隨即補充道:“太尉家事,就是國事,你不必擔心李家嶺,保證不讓金軍通過,至於淩統製的火炮軍,現在還沒打算派上場,所以就不勞煩賢伉儷,而且”


    “而且什麽?”


    “太尉手扔炮彈,在金軍中成名已久,而粘罕懾於您的威名,都不敢去攻打南線,若得知你在此,說不定.”


    “官人。”


    仇瓊英聽得一喜,忍不住扯拉楊長衣袖,附和道:“林總管所言甚是。”


    “有理。”


    楊長把頭猛點,看了仇瓊英一眼,又道:“那我去去就回,不過火炮運輸不便,炮彈更是每顆都珍貴,我把娘子留在這裏,關鍵時候讓她去投彈?”


    “大可不必。”


    林衝聞言直擺手,仇瓊英雖然武藝部署,但其身份如此特殊,留下反而不利指揮。


    他語重心長解釋道:“愚以為太尉成立火炮軍,其主要目的是打造一支奇軍,不能因為火炮笨重就不用,也不能因為炮彈珍貴,就全倚仗賢伉儷投擲,這樣恐怕會失去初心,我平時常訓誡新兵,‘校場上耍得再好,不如上戰場一戰,能從屍山血海爬出,才是真正的好兵’.”


    楊長聽完感慨萬千,這屬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好兵是試錯練出來的,好將也應該給機會鍛煉,若自己幹啥都親力親為,那不成了諸葛丞相嘔心瀝血?


    現在底盤小還顧得過來,等以後地盤大了怎麽辦?


    更可怕是形成依賴,以後就什麽事都離不開自己,還何談通過修煉成仙?即便成仙也成了操心仙人,活得越久幹得越多。


    “咳咳。”


    楊長釋然後輕咳兩聲,拍著林衝手臂正色說道:“兄長所言甚是,澤州現在就交給你,無論是南線的魯大師,還是高平時遷的兵馬,都歸兄長統一指揮,希望我下次歸來,能聽到兄長的捷報!”


    “太尉放心,林衝必不負厚望!”


    “既如此,我們便走了。”


    “現在.”


    淩振正想提醒天已黑,林衝卻招呼他送楊長夫婦出營,這才想起楊太尉能夜視,走夜路已經司空見慣。


    八月暑氣未退,酷熱時常籠罩。


    白晝趕路真不如夜行,就連馬兒晚上也更輕鬆。


    夫妻倆連夜趕路,第二天清晨至壺關歇馬,略作休息便繼續北上,於午前抵達約定的潞城。


    顧大嫂已提前等在那裏,反而會神行的趙福金沒到。


    楊長並不糾結,幾人一陣簡單寒暄,就坐下了解情況。


    顧大嫂放出的麻雀軍,目前在大名府、磁州、相州三地辦了酒店,但因為金軍來回過境劫掠,有兩處暫時被迫關閉,‘麻雀們’轉為遊方郎中、貨郎等身份,繼續在這幾個地方活動,持續將情報傳回威勝。


    上個月中下旬,訛裏朵的東路金軍,從滑州渡黃河北還,途經大名府與洺州,流出了汴梁相關情報,遂為麻雀們獲悉。


    見顧大嫂說得籠統,楊長忍不住打斷追問:“大嫂,你重點說說洵德帝姬,她的情報是如何獲得?按說如此重要的俘虜,不大可能為外界所知.”


    “太尉有所不知,這件事說來湊巧。”


    顧大嫂頓了頓,徐徐解釋道:“洵德帝姬中途害病,曾滯留大名府求醫,正好被咱們的人遇到,所以才知道她的身份,當時她男人順嘴抱怨了一句,說是茂德帝姬若非嫁與太尉,她這個妹妹就不會被盯上。”


    “這怎麽還扯到我了?”


    楊長聽得不由一怔,那駙馬既然有如此抱怨,莫非自己殺了太多金人,他們故意找小姨子出氣?不過根據聽趙福金口吻,這小姨子不還是少女嗎?居然這麽快就嫁人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少女不會長成女人,但這廝一時沒反應過來。


    顧大嫂看著楊長掰手指,並不知道這廝在算小姨子年齡,隨即補充道:“當時有金兵跟著,我們的人不敢問,所以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那洵德帝姬,命挺苦的.”


    “什麽意思?對了,她得了什麽病?”


    楊長對那時的紀年不熟悉,還沒算明白就被新問題打斷,於是便放過了他混亂的腦子,心說等公主來了直接問。


    “那小娘子懷孕數月,雖然已經顯懷很穩定,但她帝姬哪裏吃過苦?每日跟著騎馬奔波,這身子骨怎麽受得住?這不就流血見紅了麽?這群金狗真是天殺的!”


    “什麽!”


    聽了顧大嫂回答,楊長腦瓜子頓時嗡嗡的。


    連孕婦都不放過?還特麽帶著她駙馬同行,伱們是想玩什麽花樣?馬上民族這麽歐盆?


    這一點,其實是楊長想多了。


    此時的馬上民族,與中原王朝區別甚大。


    中原王者受禮教、史書影響,將妻女被敵人霸占視為奇恥大辱,而馬上民族卻對此習以為常,女人就是部落征伐的戰利品。


    拿金國滅遼來說,遼國皇室遺留漂亮女人,無一例外都嫁了金國貴族,成為聯姻融合的紐帶,即便她們成了生育工具,遼國的普通民眾也不會憤怒,因為遼國兼並小部落也如此。


    這些被迫改嫁皇室女子,有很大比例就是懷著孕被搶走,而‘接盤俠’會把生下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子女撫養,並沒給仇人養兒子那種觀念。(例:成吉思汗長子術赤)


    剛從憤怒中回過神,楊長就繼續追問:“洵德帝姬現在何處?她有沒有生命危險?”


    “她們滯留大名府兩日,止住出血就繼續北上,雖然已沒有生命危險,但若是繼續騎馬顛簸,腹內孩兒肯定保不住.”


    “你說什麽?”


    “官人.”


    顧大嫂聞聲回首,隻見趙福金、扈三娘都來了,旋即拱手向兩人行禮。


    向來穩重的趙福金,聽到妹妹被擄在路上遭罪,降下身段拉著顧大嫂追問,顧大嫂隻好重複講述。


    扈三娘生平遺憾沒能懷孕,卻在帶楊煌期間激發出母性,最聽不得胎死腹中的消息。


    楊長見她神色哀傷,上前握住她的蔥手,一臉關切追問:“娘子怎麽來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奴家沒事。”扈三娘輕輕搖頭,“我不放心二妹,就跟著來看看。”


    “那煌兒”


    看到楊長蹙眉顯憂,扈三娘立刻接話回複:“內有李萼照顧,外有雷震、馬報國護衛,何況有二哥坐鎮威勝,不會出問題。”


    “嗯。”


    “對了,官人有神出鬼沒之能,當初能潛入敵營殺元帥,有沒有希望救回洵德帝姬?公主的娘離世早,她與妹妹情誼深厚,這幾日都是以淚洗麵,另外還有太上皇.”


    趙福金正追問妹妹下落,突然聽到扈三娘與楊長商議救人,立刻轉身打斷:“多謝姐姐,救人與殺人不同,雖然也想救出洵德和父皇,卻不能讓楊郎過分犯險,或許我可以憑借神行法術,在半路將洵德先救出來,但需要楊郎的幫助,不知能否.”


    楊長答曰:“此間已有安排,隻是金軍已離開數日,要救就要趁早出發,若是他們被送往上京,即便公主會神行之術,來回一趟也會耽擱很久。”


    “楊郎同意了?”


    趙福金先是一喜又是一憂,旋即追問:“這算不算以私廢公?”


    “公主的家事就是公事,若能把你爹也救回來,我能不能做曹操第二?”


    “呃”


    半認真半打趣的話,聽得趙福金先是一愣,緊跟著努嘴回道:“楊郎是妾身的天,你想做誰都行,不過真能救這出麽多?不能就先救出洵德好了,爹爹畢竟是大宋太上皇,滯留金營也應該沒有危險,但洵德就不好說了”


    “嗯?聽你的。”


    楊長聞言一愣,心道趙福金不愧是公主,這政治敏感度遠勝於他人,已想到金人區別對待俘虜,不過這話若讓徽宗聽去,應該是哄堂大孝。


    考慮到金軍會押俘虜回上京,去晚了就得出榆關往東北跑,楊長當天與趙福金神行出發。


    當然,臨行對扈三娘、仇瓊英,一通交待叮囑是少不了的,路過涉縣又停下囑咐孫立,要他在林衝不在期間,要主動拓寬自己的防區,確保潞州秩序不受影響。


    楊長與趙福金出了風月關,一邊神行北上一邊打聽金軍動向,最終確認俘虜滯留在真定府,接下來就是潛入城中救人。


    當時數萬金軍駐紮真定,楊長想帶著孕婦逃出城去,難度比殺翰離不高太多,這就需要巧妙設計一番,於是想起了道具【偽裝羽】。


    兩人隨後來到封龍山,楊長憑借他的超強感知,在林中找鳥打鳥不難辦到,但這廝卻要抓活動。


    首殺掉落幾率高,要抓活的拿去送人,然後自己拾取掉落。


    他們穿行密林兩個時辰,轉眼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趙福金心中有些莫名緊張,他見楊長逮了二十來隻鳥,便輕聲提醒:“楊郎,差不多了吧?”


    “嗯,應該夠了,要實在倒黴,就”


    楊長回應到一半,突然洞察後方危險靠近,立刻將趙福金護在身後,赫然看到密林深處有個大黑影,但當時被樹木、葉片遮擋看不清。


    “公主小心,快使用覆甲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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