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為了宋江入京便利,允許梁山可借用廣濟河行船。


    廣濟河東接梁山泊西至汴梁,是北宋的主要漕運通道之一,不過宋江這水陸並進的架勢,有點像去攻打京城。


    大軍過境東明縣,距離汴梁隻剩百裏時,卻收到了震驚的情報。


    宋江遂在吳用建議下,命令全軍就地紮營休整,並派戴宗、燕青去東京打探消息。


    等待消息期間,前方情報傳至各營,一時弄得人心惶惶,不少頭領都嚷嚷回梁山,其中鬧得最凶的即阮氏三雄。


    由於是水軍鬧情緒,宋江遂讓李俊、張橫前往安撫,奈何這兩人對招安也不熱衷,所以安撫效果微乎其微。


    戴宗、燕青遲遲未歸,水軍情緒有向馬步軍擴散的危險。


    也就是名單報給了朝廷,外加大軍此時駐紮在野外,否則宋江很想對三阮秋後算賬。


    就在宋江借酒澆愁時,巡營的吳用回到中軍大營,獻計楊長去安撫水軍。


    “他行嗎?”


    “我剛才路過楊長營區,聽到他和武鬆有說有笑,似乎完全不擔心官軍食言,是所有營區氣氛最好的,或許他在京城時知道些內幕?再說他與阮小七關係不錯,派他去安撫應該沒錯。”


    “聽你這麽一說.”


    宋江想起宿元景相中楊長,暗忖兩人曾經同行半月時間,恩相莫非對他承諾了什麽?


    得讓他幹點事。


    “有道理,那就派他去不,我親自找他說”


    “也好。”


    兩人言罷聯袂走出中軍,楊長得了宋江叮囑沒推辭,當即去往三阮駐地開解。


    楊長作為晁蓋欣賞的男人,三阮對他的勸說十分受用,嘮了半天不僅安撫住了眾人情緒,同時還加深了雙方友誼。


    第二天中午,戴宗以神行術歸來。


    剛到中軍大帳前,就看見宋江、吳用已在外等候。


    “怎樣?”


    “沒事,虛驚一場,呼呼”


    “快先進帳喝口水。”


    宋江聽罷情緒稍安,遂引戴宗進入大帳。


    戴宗猛灌了幾口清水,這才撫著胸膛說道:“東京周邊集結軍馬,是童樞密帶去收複燕地之兵,天子近日封他為宣撫使,率領西軍、禁軍總計十五萬,本月十四即開拔北往。”


    “收複燕地?”


    宋江蹙眉一怔,後不屑說道:“豈不是與遼國作戰?童貫用兵能行嗎?”


    “呃”


    戴宗不知如何回答,吳用則急忙提醒。


    “童樞密雖不知兵,但西軍卻不可小覷,不知西軍主將為誰?”


    “種師道。”


    “老種經略相公?那此番北伐未必不行”


    聽到兩人對話,宋江忍不住搖頭歎息。


    “可惜啊,要是由咱們北伐就好了,必然能帶大家搏個好功名.”


    “這種功勞輪不到咱們,還是好好準備麵聖,現在離十四還有好幾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建議等到童貫大軍走後,咱們再啟程也不遲。”


    “軍師所言甚是,有勞戴院長再赴東京,你與燕青就等在城內,有情況及時回報。”


    “好,我一會就走。”


    四月十四,大內齋宮。


    童貫一早在此等候,他來接趙佶到校場點兵,儀式結束即出兵北伐。


    趙佶在此齋戒三日,聽到小黃門提醒時辰到了,才和童貫經宮內端聖園而出。


    時至孟夏,端聖園內,新綠爭翠,花開正豔。


    兩人信步其中,趙佶突半路突然停下,叫住童貫說道:“收複燕雲意義重大,朕這幾日在此齋戒,冥思苦想破遼之策,得了上中下三策,卿此去可依計而行。”


    “臣遵旨,請陛下賜教。”


    看到童貫躬身肅立,趙佶伸手摘下路旁一朵牡丹,蹙眉說道:“燕京乃我漢人故地,被遼國控製近兩百年,朕不知當地百姓對大宋如何,若是他們待宋軍如王師,卿則利用民意順利拿下,朕也就超越了祖先,此乃上策。”


    “嗯”


    童貫也想不戰而屈人之兵,但他推測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於是靜靜等待趙佶往下講。


    “卿還記得月初,耶律淳遣使至白溝(宋遼邊界),讓朕承認他是遼國新君?”


    “自然記得,陛下讓臣以耶律延禧存活為由,讓守軍驅逐了遼使”


    “嗯。”


    趙佶點頭接下話腔,肅然說道:“兩國開戰必生靈塗炭,朕念在宋遼已有百年和平,實在不想重起幹戈,但前提是耶律淳願向宋稱臣,朕可以允許他裂土封王,燕地仍舊交由契丹人治理,此乃中策。”


    “那下策”


    “下策嘛若燕地百姓不慕宋,耶律淳也不願稱臣,剩下隻有武力一途,女真人如此厲害,朕擔心阿骨打也想坐收漁利,所以保住軍力很重要,卿此去要以大局為重!”


    “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走吧,去校場。”


    趙佶出於保存實力目的,隻想白嫖不想出力,給了童貫嚴重的戰略誤判,也給後麵戰敗埋下伏筆。


    童貫出征第二天,宋江即率梁山兵馬啟程,於四月十六抵達東京,駐於新曹門外聽候旨意。


    宿元景入宮請下聖旨,要求梁山選三五百兵馬,明日所有人戎裝披掛入城,讓京城百姓一窺風采,天子也要引百官至宣德樓觀看。


    天子詔令,豈有不從?


    宋江遂讓裴宣挑彪形大漢,隨同一百零七好漢入城受閱。


    十七日清晨,梁山數百人擺成陣型,自新曹門入城一路向西,經過鬼市子、土市子、潘樓街、東角樓等街區,直至大內南麵宣德門止。


    東京百姓得了消息,早早候在街道兩旁觀望,做買賣的小販隨處可見,就像觀看節日巡遊一般,觀看傳說中的梁山好漢。


    楊長騎高頭白馬,身穿繡袍金甲,手持新打的鳳翅鎦金镋,與英姿颯爽的扈三娘並轡而行,在人群之中尤為惹眼。


    當日宣德樓上,趙佶身邊除了朝中文武百官,幾位成年兒子也登樓觀看。


    康王趙構本與旁人說笑,突然看到隊伍中騎白馬的楊長,旋即往前兩步伸長了脖子,心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你竟然是梁山頭領。


    傳聞梁山好漢,皆應天上星宿,難怪武藝如此厲害。


    也不知父皇會如何安置?我能不能要來當府上護衛?


    康王很年輕,想法很天真。


    不遠處的徽宗趙佶,也在宿元景的指認下,看到那未曾謀麵的駙馬。


    他捋著胡須微微頷首,感歎趙福金眼光不錯,光這外形就碾壓蔡鞗許多。


    檢閱完畢,趙佶下旨文德殿朝見,隨後即下樓回朝。


    宋江等領著叩拜,隨後轉頭往東向左,至東華門準備入朝。


    進入大內不能攜兵器,眾人要在門外脫去戎裝慣帶,換上禦賜的紅綠錦袍,裝扮得整整齊齊方能入朝。


    當日辰牌十分,天子駕升文德殿。


    一百零七人依次入朝,在大殿內站成一個小陣。


    殿頭官讚拜,引舞起居禮。


    宋江膝蓋一鬆,最先跪了下去,三呼萬歲時,聲音也最響亮。


    楊長跪在其後第三排,看到黑三郎那一貫的翹臀,在人群中顯得尤為明顯,心說你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趙佶見宋江臉貼地上,虔誠模樣與餘者姿態迥異,能做梁山首位果有過人之處,但卑微太過令人反感,遂與眾英雄照班賜坐,後設禦宴款待眾人不表。


    當天黃昏,太師府邸。


    蔡絛(四子)推開書房門,蔡京正在宣紙上作書,近前一看是個單字‘賊’。


    “回來了?情況怎麽樣?”


    “三哥說官家龍顏大悅,欲對宋江等人授官加爵.”


    “梁山與蔡家積怨頗深,豈能容他們得勢而起?有沒有說我的滅賊之策?”


    “三哥說那是樞密院職責,他在禮部不便越俎代庖,建議孩兒去找大哥.”


    蔡京聽到這裏,最後的點劃沒處理好,遂收了毛筆將宣紙團起,捏在手中蹙起眉。


    “老大是個逆子,我看這老三也靠不住,去讓翟謙備好馬車,為父現在要出門。”


    “父親,你.”


    “自己人靠不住,唯有去找外人。”


    “是。”


    蔡京長子蔡攸深受趙佶寵幸,卻與蔡京權勢衝突而互相傾軋,漸至父子失和、反目為仇。


    三子蔡翛剛授禮部尚書,做到這位置已沒了父子親情,他主動向受寵的蔡攸靠攏,不願在為遲暮的蔡京做事,故而隻能求助於外人。


    童貫出兵北伐之前,曾在樞密院留了後手,蔡京卻擔心朝中清流作祟,於是主動找上了宿元景。


    入夜之後,蔡京親自登門,宿太尉頗為驚訝。


    宿元景親自出迎,小心將其迎入前堂,行禮奉茶好奇問道:“太師駕臨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致仕在家,哪敢吩咐太尉?”


    蔡京端著茶碗在手,喃喃說道:“聽說梁山群寇,今晨在城中招搖過市,陛下還設宴招待,不知有否授予官職?這些人皆大凶之徒,要小心謹慎才行。”


    “呃”


    宿元景聽得一愣,尷尬對曰:“陛下今日高興,著令王相及吏部擬受官職,下官人微言輕,太師是不是找錯.”


    “宿公何必謙虛?”


    蔡京淡淡一笑,看著他正色說道:“童樞密離京之前,曾收到張叔夜上報,宋江在梁山留有兵馬,現如今駐兵東京城外,難保沒有再反之心,宿公身為殿前太尉,當以朝廷安危著想。”


    “下官委實不知,不知太師有何指教?”


    “老夫以前為相,每年都要為黃河泛濫發愁,除了費力加固河岸,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流控水,我對宋江等人也是這建議,唯望宿公提醒陛下,切勿引狼入室也。”


    “呃”


    宿元景咽了咽口水,“下官領會太師之意,但既然宋江留了後手,強行分散其部眾恐會生亂,若將這些人再逼回梁山,山東百姓豈不又要遭遇?”


    “河北田虎、淮西王慶、江南方臘,四大巨寇還有其三,可令宋江率眾為國討逆,得勝再授高官厚祿不遲,這樣也可檢驗其忠心。”


    蔡京雖是有名的奸臣,但這話卻說到了宿元景心裏,他也不敢保證宋江不再反,若是之後做出什麽大逆之舉,自己必然要受到牽連。


    可想到童貫剛剛出兵北伐,朝廷沒足夠錢糧支持多線開戰,宿元景旋即露出愁容。


    “太師,不如也讓他們去燕地?協助童樞密收複河山?”


    “你怎麽想的?童樞密曾征剿梁山失利,把梁山軍馬送到他麾下,故意給北伐大軍拖後腿?兵對兵,將對將,賊對賊,才是正道。”


    “可下官聽說朝廷艱難,若再起一路大軍剿寇,隻怕.”


    “梁山打家劫舍多年,積下錢糧足矣支撐許久,他們自詡忠君報國,自備糧草出征又何不可?”


    “這”


    宿元景震驚地看著蔡京,心說我自問才智不淺,可與你相比簡直天上地下,要把梁山吃幹抹淨是吧?


    取之於民,報之以國,理所應當。


    蔡京最後留下十二個字離去,宿元景思忖一夜猶豫不決。


    次日三省還沒議定出官職,樞密院就按童貫走前的授意,具本上奏言梁山仍存威脅,建議朝廷被陷將兵回歸原所,餘眾分作五路調至山東、河北等地。


    趙佶聽奏深以為然,當即傳令禦駕指揮使,按樞密院奏疏出城口諭。


    宿元景入朝麵君已遲,得知情況緊急向天子陳明利害,並按蔡京建議請得破賊聖旨,隨後即往新曹門外宣詔。


    行至宋江軍寨,見大小軍健皆有慍色,就知禦駕指揮使已來過。


    宿元景正要去中軍宣詔,宋江已帶著吳用幾人迎了出來,見麵對著他就大倒苦水。


    “好了,官家早上為人蒙蔽,之前口諭當不作數,本官保舉爾求等為國建功,快去召集頭領至中軍聽宣。”


    “真的嗎?太好了,多謝恩相。”


    宋江一掃早上陰霾,示意吳用去召集頭領,自己則為宿元景引路作伴。


    不多時,梁山一百零七頭領,旨跪於中軍帳外。


    宿元景手展詔書,親口朗聲誦讀。


    “製曰:舜有天下,舉皋陶而四海鹹服.近得宋江等眾,順天護國,秉義全忠今田虎僭號稱製,造逆在河北。敕加宋江為平北兵馬都先鋒使,盧俊義、楊長為副先鋒.”


    宿元景帶來這封詔書,比之前那口諭要順耳得多。


    但眾頭領聽完表情皆驚,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楊長,好像在說你怎麽也是副先鋒?


    直接從排名十五,一躍到了第三位?


    楊長此時也摸不著頭腦,心說按劇情應該先是征遼,怎麽直接就跳過征田虎?難道是童貫搶先一步的原因?


    宋江當時也極為震驚,但想起宿元景相中楊長為侄婿,暗忖這兩人或許有py交易,難道這小子願意休了扈三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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