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肩膀碰了一下蔣淩川:“廢材可是不會吟詩作對的。能吟詩作對的必須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你能管一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叫廢材嘛?”


    蔣淩川撲哧一笑:“原來~你也可以說話這麽好聽啊。”


    “我一直說話很好聽。”我說道。


    蔣淩川也用肩膀碰了一下我:“思菱,你絕不是普通的鬼仆。”


    我一聽猛地躲開了蔣淩川。難道他察覺到我的身份啦?是不是昨天被他發現了?


    “你是個冰雪聰明、穎悟絕倫的鬼仆。”蔣淩川說道。


    暈~我差點被這個蔣淩川嚇出心髒病!不過冰雪聰明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穎悟絕倫是什麽意思?應該是誇我吧。


    就是因為蔣凝川的插曲,我和蔣淩川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晚上。


    蔣淩川又去廚房找桃片糕,我將桃片糕遞給蔣淩川。


    “你怎麽那麽愛吃桃片糕啊?”


    “你見我吃過嘛?”


    “那你不吃又為什麽天天來拿?”


    “我是幫周姨娘取的。”蔣淩川說道。


    蔣淩川牽起我的手:“走,我帶你去見周姨娘。”


    沒等我答應蔣淩川,他就拉著我向周姨娘的院落走去。


    雖然我沒見過周姨娘,但我還是聽武蕙蘭講過她。周姨娘是蔣子文極為寵愛的妾侍。


    “你為什麽總幫周姨娘拿桃片糕呢?”我問蔣淩川。


    “父王經常因公事忙得沒時間回府,除了父王就沒誰照顧周姨娘了。我隻是在父王不在的時候,代替父王照顧一下周姨娘罷了。”蔣淩川說道。


    “可周姨娘明明是秦王最寵愛的妾侍啊,他們不應該好好巴結才對嘛。”我問道。


    “周姨娘和我們不同,你白天送早膳時沒發現嘛?”蔣淩川問。


    我一愣:“早上送膳時我就沒看到周姨娘啊。”


    “原來是這樣。我們先把桃片糕送進去,回頭我們再說。”說話的功夫,我們就到了周姨娘的院落。


    我走在蔣淩川身後緩緩邁進周姨娘的廂房。


    “姨娘~姨娘,我來給您送桃片糕啦。”蔣淩川笑著走到兩位女子身邊。


    站著的是位年長的嬤嬤,烏發髙盤、一朵素色絨花別於盤發側麵。


    而另一位,則是坐在椅子上正看書的清秀女子。


    女子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籍,側目回眸。


    “淩川,以後就不要這麽晚跑來送桃片糕了。”周姨娘說道。


    “我說過,父王不在時就由我照顧姨娘。”蔣淩川像個孩子一樣挨著周姨娘坐了下來。


    “姨娘,這幾天我專門讓鬼仆在桃片糕裏加了陽間的黃芪和阿膠,所以姨娘你多吃點吧。”蔣淩川邊說邊拿起一片桃片糕往周姨娘嘴裏喂。


    這個蔣淩川平時還說我無理呢,再看看他現在這副樣子,你是要鑽進周姨娘懷裏嘛?我心中暗想。


    這時,周姨娘看向了我。當她看到我後就是一愣!我也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我忙裝鎮定的向周姨娘行禮:“拜見周姨娘,我是王府裏的新鬼仆。我叫~~蔣思菱。”


    蔣淩川伸手將我拉起:“姨娘,她的名字是我取的。以後她就是我的專屬鬼仆啦、”


    什麽?專屬鬼仆?蔣淩川你是怎麽想的?老子還有正事要辦的好不啦!


    “蔣思菱?名字甚好。你過來叫我仔細看看。”周姨娘說道。


    聽周姨娘這樣說,我也隻好向前邁了兩步。


    周姨娘嫋嫋而起,如同仙子般站在了我的麵前。我剛要往後拉開距離,周姨娘輕輕拉住了我。


    “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麽特別的鬼仆了。”周姨娘眼裏閃過一抹喜悅。


    “眉如遠黛,目似秋波。含情脈脈,顧盼生姿。蔣淩川,好眼光。”周姨娘用手帕掩麵一笑。


    我一聽,這誤會大啦。我連忙跪地:“周姨娘誤會了,我隻是普通的鬼仆而已。我從未有高攀世子之心。”


    周姨娘淺笑盈盈的對我說道:“你不必緊張,起來說話。”


    蔣淩川馬上過來扶我。我像被電到一樣立馬甩開了蔣淩川。


    “淩川,你和苗嬸再去廚房取些點心過來。我們晚上喝上幾杯。”周姨娘說道。


    站在旁邊的苗嬸一聽,馬上請蔣淩川一起前往廚房取點心。


    蔣淩川看著我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結實的苗嬸拉了出去。苗嬸關門的瞬間與周姨娘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隻是瞬間,卻被我看到了。這又是搞哪樣?


    就在我低頭狐疑的時候,周姨娘開口了。


    “蔣思菱!”


    “在!”我抬頭看向周姨娘。此時的周姨娘一改進門前的臉色。


    她正襟危坐直言正色的看著我:“你說……你是誰?”


    “我是蔣思菱,周姨娘您沒事吧?”我看似關心的反問道。


    周姨娘輕輕微揚下巴冷哼一聲:“你……不是死人。”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竟然能看出我不是死人。不過她沒有當著蔣淩川的麵說穿,那就一定有回旋的餘地。


    “世子說周姨娘與他們不同,現在一見……果然不同。”我微微一笑。


    “噢?你也看出來我了?”周姨娘問道。


    她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也不是死人?


    我看看外麵寂靜的院子說道:“周姨娘又是怎麽看出我來的?”


    “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周姨娘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立馬低下頭聞了聞自己,沒有任何味道啊。


    “酆都的鬼,是不會呼吸的。他們自然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周姨娘說道。


    我警覺地看了眼周姨娘。


    “那麽你能聞到我身上的味道,隻能說明……你也不是死人。”我說道。


    周姨娘拿起桌子上的團扇輕輕扇起來。


    “我的確不是死人,但也非活人。而你……是徹頭徹尾的活人。”周姨娘說道。


    我又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


    “周姨娘若是有話要說,就請直說。一會蔣淩川回來,可是不好說了。”我回眸說道。


    “三更過後,你自己來這裏找我。”周姨娘說完又恢複了剛開始時的端莊溫柔。


    蔣淩川和苗嬸從廚房又端回來幾盤點心與小菜,外加一壺酒。


    我深知這陰間的東西是不能碰的。一旦吃上一口,我就不用回陽間了。


    周姨娘也並沒逼我吃,隻是叫蔣淩川一直陪著喝酒。


    明明隻是一壺酒而已,很快蔣淩川就醉倒在了桌上。看來這是周姨娘的手筆啊!


    當我把蔣淩川送回他自己的宅院時,我已累得滿頭大汗。我將蔣淩川輕輕放倒在床榻上時,蔣淩川突然摟住了我。


    他這是喝懵逼了嗎?


    “蔣思菱……你……你額頭上~怎麽出水啦~”蔣淩川磕磕巴巴地說道。


    我靠!這詞在我們人間,你吖就是妥妥的性騷擾。


    “你傻吧你,我出的是汗。什麽我出水了,再亂說,看我不揍你。”我說道。


    蔣淩川咦了一聲……


    “汗?好像在書上……看到過。不過……那明明是活人……才會出汗啊。你怎麽也……出汗~”蔣淩川翻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我。


    暈!我竟然疏忽了這點。陰間的人不隻不呼吸,還tmd不出汗。我無奈的看了看蔣淩川,看來隻能用狠招了。


    我揮手就是一個大耳巴子。蔣淩川被我打得轉了兩圈,栽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看看時辰,應該快到與周姨娘約定的時間了。現在我也找不到胡漣祁,隻能自己一個人闖闖了。不管是吉是凶,我都得麵對。


    周姨娘的房門虛掩,看來是專門為我留的。我左右查看無鬼,便一個箭步穿進了房間。


    周姨娘見我如約而至,便對我點點頭。她又從屏風後麵拿出一碟點心。


    “餓了嗎?吃吧。”周姨娘說道。


    我習慣性的拒絕。


    “別怕,這是王爺從人間帶回來的點心。可以食用的。”周姨娘說道。


    什麽?這是人間的食物?我上前一看……稻香村?椒鹽餅、棗花糕、薩其瑪。我再一聞……哇,果然是我們人間的糕點。


    “怎麽?不想吃嗎?那我收回去……”


    “別啊!我真的好幾頓沒吃了。”我說著就端起那盤糕點。


    雖然有胡漣祁給的紅丹丸可以止餓,但止不了想吃東西的欲望。我拿起一塊薩其瑪大口的吃了起來。


    周姨娘輕輕一笑:“這回,我們能好好聊了嗎?”


    我邊吃邊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來陰間?”周姨娘嚴肅的問道。


    我吃完最後一口薩其瑪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您和酆都鬼城的他們是一夥的嗎?您能先回答嗎?”我也一臉正色的問。


    “吃了我的東西,還先問我問題。算啦,你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周姨娘說道。


    周姨娘起身站在窗戶前:“我和他們不是同類,更不會是一夥的。信嘛~”


    我點點頭說道:“信!我隻是再驗證一下而已。”


    我也起身走到周姨娘旁邊看著寂靜的窗外。


    “其實我的名字並不重要,周姨娘主要是想知道我來陰間的目的。”


    周姨娘瞟了我一眼叫我繼續。


    “我來陰間尋找一樣東西,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我緊皺眉頭。


    “那個東西對你們來說可能並不重要,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個人的命。有那個東西在,他就能活,沒那個東西在,他……”我緩緩低下了頭。


    “壽源!”周姨娘脫口而出。


    我吃驚地看向她。她怎麽會知道壽源?她和壽源有關係嗎?我思索著。


    “我說的對嗎?”周姨娘問道。


    我微微點頭回答對。


    周姨娘一臉愁容:“沒想到還有人在失去壽源。”


    從周姨娘的話裏我聽得出,她一定知道很多事。


    “現在的人間,是何年何月了?”周姨娘問。


    “2023年12月。”我幹脆的回答她。


    周姨娘鼻子一酸,眼底竟然閃過淚光。


    “原來都已經過去一百八十年了。”周姨娘輕輕擦掉眼淚。


    “周姨娘,您說您不是死人,也非活人。那您是什麽人?”我問道。


    周姨娘長歎了口氣後,便對我細細道來。


    “我叫周淑貞,生於道光七年。我阿瑪是四品道員,負責監察地方府縣事務。在我豆蔻那年,大量鴉片流毒泛濫。阿瑪便隨欽差林大人赴廣東禁煙。”


    “欽差林大人?是林則徐林大人嘛?”我問道。


    周姨娘點頭:“正是~”


    “能與林大人一起禁煙,您的阿瑪一定是個好官。”我說道。


    周姨娘的眼眶又溢滿了眼淚。


    “可是,好官卻沒有好下場。我阿瑪因為那場虎門銷煙,被自己的手下暗殺。林則徐林大人與鄧延楨鄧大人,也被拉到英軍大使那做了替罪羊,落得革職查辦的下場。”


    我也哀歎了一聲,感歎當時的大清封建王朝有多害人。


    “阿瑪死後,我就加入了正一道,專心學習五行道法與冥想靜修。我想忘記過去,想繼續救助受苦和需要幫助的人。可誰曾想,老天不眷顧我這人。”


    周姨娘的臉色有了變化。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清晨。原本祥和的村莊突然闖進一隊英軍,他們手中揮舞著刀劍和冒著黑煙的火槍。馬蹄踐踏之處塵土飛揚。他們眼中隻有掠奪和征服,所過之處,死傷無數。我們正一道拚死保護村民,哪怕是麵對他們的火槍,也絕不退縮半步。”


    “可惜啊!我們終究是不敵他們的大炮,當時我眼前一黑,身體騰空而起。可當我落到地麵時~~就來到了這裏~~酆都。”


    “你說過,你不是死人,也非活人。那你是怎麽來酆都的?這裏我沒聽懂。”我說道。


    周姨娘緊皺眉頭說道:“我本不該死的,可我的壽源不見了。我在陰間飄蕩的第五天遇到了秦王,是秦廣王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秦廣王?”我說道。


    “是的,秦廣王對我一見鍾情,他用自己的血將我喂養了十年,我才得以成為今天的周姨娘。”


    周姨娘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看著我。


    “現在輪到你了,我要聽實話。”周姨娘說道。


    聽完周姨娘的講述,我感覺自己這些就是小情小愛。


    “我叫趙星潼,來酆都隻為找到我丈夫的壽源。”我說道。


    “我們查到他的壽源就在十殿閻羅裏的其中一位手裏,所以我就來親王府了。”我說道。


    周姨娘瞪大眼睛看著我:“你不是懷疑秦廣王私藏壽源吧?”


    我撓撓頭又點點頭。


    “不可能的!秦廣王若是私藏壽源,那他幹嘛還用自己的陰血來喂養我十年。他直接將壽源還我就行了。”周姨娘說道。


    “話雖是如此,但在酆都掌管壽命的不正是秦廣王嘛。他的嫌疑大!”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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