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進鈺聽到了江雪說的話之後,他心裏感到有些疑惑。


    他抬起頭去看著她的眼睛問她說,“小雪,我要思考什麽?”


    被顧進鈺用這麽信賴的眼光注視著,江雪竟然感到自己有幾分心虛。


    但是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出口的。


    江雪心想,劉能不是她殺的第一個人,也絕對不會是她所殺的最後一個人的。


    江雪隻是對著顧進鈺說,“阿鈺,劉能不會是最後一個的,你明白嗎?


    以後再遇到了想要欺負我的人、想要傷害我的人。


    又或是遇到了,讓我看不過眼的人或事,我還是會做出類似的事情來的。”


    顧進鈺覺得自己想不明白……


    他伸出手去扶住了江雪的臉頰,想問問她,就非得這麽做嗎?


    可是看著她那麽堅定的眼神,顧進鈺不由得有些猶豫了。


    可是最終,他選擇還是開口問江雪說,“小雪,就非得你親自去動手嗎?


    不是還有法律嗎?


    現在搞破鞋的罪名這麽嚴重,吃槍子的人也多的是。


    如果像是劉能這樣的壞人,被抓到公社去的話。


    那他應該也是能被判死刑,會吃上槍子的吧?”


    江雪搖頭苦笑,她覺得顧進鈺真的是好天真啊。


    可是她又接著在心裏想道,‘也是,阿鈺他畢竟還很年輕呢。


    而且,一個二十五歲以下的幹淨男人,還是很值得包容的,不是嗎?’


    她決定多包容顧進鈺一些,慢慢地引導著他去思考這其中的利害。


    她問顧進鈺說,“那麽,阿鈺,如果審判劉能的話。


    總要把那個被他侵犯了的姑娘,也一同帶去調查清楚情況吧?”


    顧進鈺點了點頭,他覺得江雪說的這句話沒錯。


    他對江雪說,“小雪,你沒說錯。


    調查情況,確實是要當事人兩方都到現場的。”


    江雪又問顧進鈺說,“那到時候,那個被他侵犯了的女性。


    如果她能夠鼓起勇氣,去揭露劉能做的壞事的話。


    那麽或許她能夠見到正義的光輝,能夠親眼看到劉能被判決。


    可是,在現在這樣封建的社會環境之下。


    她真的能夠忍受,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後果嗎?”


    顧進鈺覺得這怕是不能了吧。


    畢竟,在他之前去百貨大樓裏麵,給江雪買裙子的時候。


    他的第一選擇,也都是裙擺的長度,是長到膝蓋以下的裙子。


    這並不是因為他封建;


    也不是因為他的占有欲,已經強到了不願意江雪,穿其他長度的裙子出去的程度了。


    而是他自己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在越眾大隊這樣的鄉下的封建程度,有多麽的可怕。


    他不希望江雪穿一件裙子出去的時候,還會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


    他怕江雪穿得不開心!


    江雪看著深思的顧進鈺,她又說,“她能夠勇敢的去麵對著,她周圍人那些異樣的目光嗎?


    而她周圍的人又是否夠能明白,被侵犯並不是她的錯誤,而是那個男人的錯呢?


    如果她周圍的人們不僅不能夠,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她,憐愛她。


    而隻是毫不費力地說上一句,‘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樣的話語的時候。


    那她又要有多麽的堅強,才能不懼怕這些吃人的言論,痛苦的活下去呢。


    她會不會不願意活在這世上了?


    如果她決定堅強地活下去的話,那她以後的人生又要該怎麽辦呢?”


    顧進鈺認真地想了想,他竟然覺得自己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疑惑地看著江雪問她說,“是啊,小雪,那她該怎麽辦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江雪哪裏能夠知道啊。


    她轉移話題問顧進鈺說,“阿鈺,如果她要是像你和我一樣,遇上了命中的緣分,他們喜歡上了對方。


    可是那個男人,在這件事情上麵,是否能夠理智地去理解她、去包容她呢?”


    江雪的語氣已經開始有點哽咽了,而她接下來的要說的話,更是實在讓她不太能輕易說出口。


    隻是,該說的話還是得提前說清楚的。


    “所以,阿鈺,你考慮好了嗎?要不要和我分開?”


    說到了最後,江雪的話語都是顫抖的。


    她感覺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眼眶裏似乎也充滿了淚水。


    而顧進鈺聽到了她問的話,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了。


    他一時腿軟,就這麽一屁股坐在了江雪的腳邊去了。


    顧進鈺漸漸地低下了頭,去思考發生的這所有的事情。


    其實都不用怎麽考慮,他就知道,他是不願意和江雪分開的。


    想明白了之後,他慢慢地抬起手去,牽住了江雪的手,然後又慢慢的滑動著手指與她十指緊扣。


    緊緊地握住了江雪白皙的手指之後,顧進鈺這才抬起頭去,認真的看著江雪的眼睛。


    他誠懇地對江雪說,“小雪,我不想和你分開。


    所以你讓我認真地想一想,我不想敷衍你。”


    同時,他也在心裏說,‘小雪,你給我時間。


    等我想明白了之後,我就會對你妥協,然後再牽著你的手繼續走下去的。’


    雖然顧進鈺不清楚自己的底線,到底是在哪裏。


    但是他的心裏是知道的,畢竟江雪對他的重要性可以說是不言而喻。


    所以,顧進鈺心想,這一局他又輸了呢。


    可是他就是心甘情願的,對著坐在他眼前的這個女人認輸啊。


    而一直關注他的江雪,自然也聽到了顧進鈺的聲音裏麵,對她的那份妥協。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低頭去看著他的眼睛。


    她知道這雙眼睛對著她是很誠實的,而江雪就喜歡對她誠實的人。


    所以江雪漸漸地放鬆了情緒,她朝著顧進鈺點頭,並微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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