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這語氣,好像是希望我失智的時間更長一些?”楚致遠定定的看著許秋涼道。


    許秋涼並不否認:“確實,畢竟現在的你半點也不討人喜歡。”


    楚致遠冷笑一聲:“我需要你喜歡?”


    “不需要當然最好,因為若你需要,那算得上是強人所難,我是真心做不到。”許秋涼語氣淡淡道。


    楚致遠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許秋涼:“你……你這女人說話怎這般可惡?”


    許秋涼反唇相譏:“你這男人怎不說話就很討人厭,一開口就更是讓人煩的很?”


    楚致遠麵色緊繃了許久,就在許秋涼覺得他會再說出點什麽厲害的譏諷之言時,他卻是氣衝衝的走了。


    “有病!”許秋涼翻了個白眼道:“真是見了他就不煩別人!”


    殘月擰眉:“確實是莫名其妙的,這也沒人招他沒人惹他的,小姐還對他那麽好,他怎麽清醒了就翻臉不認人呢?”


    許秋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將楚致遠的被子丟回到榻上:“不用理會,畢竟不是什麽值得費心思的人。”


    殘月輕哼一聲:“就這態度居然還心悅小姐呢……心悅臉都這麽臭了,不心悅還不得動手打人啊。”


    “這世間非隻有男歡女愛這一件事值得人介意。”許秋涼漫不經心,見怪不怪:“生在這樣家族裏,把男女之情看的最輕、把家族榮辱和個人前程看的最重才是正常。”


    殘月長舒了口氣:“那他這樣也算不錯,免得死纏爛打的讓人為難。”


    “是啊,這樣咱們就不必分心了。”許秋涼打了個哈欠道。


    書房


    “公子這時候出來,晚上怕是就回不去了吧?”南風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就開始拾掇起書房內側的床:“下次再到了夜深之時,公子就忍著點脾氣吧,在這睡多少是有點遭罪的。”


    楚致遠麵色陰沉:“我這幾天可有丟人?”


    南風手上動作一頓,回想了一下:“還好吧……”


    楚致遠抿了抿唇,語氣裏盡是威嚴:“說具體點。”


    南風沉默片刻,好好的措辭了一下:“因為少奶奶把您保護的很好,所以您沒有在外人麵前丟過人,隻在少奶奶麵前……”


    楚致遠僵著俊臉:“再具體點!”


    南風深吸了口氣:“公子,屬下怕說了之後對您不好。”


    “無礙,我還不至於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楚致遠話是這麽說,俊臉上卻浮現了緊張。


    南風硬著頭皮:“其實也不算是丟人,公子您隻是……隻是總往少奶奶的懷裏鑽,總是和殘月爭風吃醋,總是假哭讓少奶奶哄……”


    南風邊說便是瞟了楚致遠一眼,見他承受能力還行就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您還總是把自己衣裳脫了讓少奶奶摸您……”


    楚致遠一臉震驚:“咳,她,她摸了?”


    南風點頭:“不摸您就不依不饒的。”


    楚致遠:“……”


    南風見楚致遠如老僧入定一樣的坐著一言不發,便是試探道:“可還有用得著屬下的地方。”


    楚致遠搓了搓自己發紅的耳朵:“下去吧,趕緊走……”


    南風撇了撇嘴,這才說了多少啊就羞恥成這樣了,他要是將這些日子的事事無巨細的都如實相告,公子是不是得不想活了啊?


    “我真那麽幹了?她真的摸了?”楚致遠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然後猛的一掀被子,起身回了許秋涼的院子,這時候院子已經寂靜非常,一片漆黑。


    沒有光從窗紗透出,這表示屋內之人已然入睡,並沒有為他忽然而來的脾氣感到憂心。


    這讓他甚是挫敗。


    這女人為什麽能做到那麽縱容他之後又瞬間這麽無情?


    “夫人,奴婢聽說大公子昨天睡在了書房。”李嬤嬤早上給世子夫人梳頭的時候順便說道。


    世子夫人一臉無語:“這孩子也不知是像誰了,真是太過極端,這不清醒的時候一點臉都不要,清醒了之後又太過要臉,唉,這件事我可不跟著插手,不然就是忙中添亂。”


    李嬤嬤糾結片刻:“可奴婢還聽說,大公子在書房待到半夜他就後悔了,然後又跑到少奶奶窗跟底下坐了半宿。”


    世子夫人臉色微變,恨鐵不成鋼的咬牙:“活該!”


    “奴婢怎覺得夫人的心偏到了大少奶奶這邊了?”李嬤嬤對此頗為不解:“這要換一般的婆母還不得馬上過去敲打一下啊?”


    世子夫人哼笑一聲:“致遠娶秋涼那算是撿了大便宜了,所以我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不然不就是給致遠添堵嗎?”


    哼,她和她那好妯娌可不一樣,她拎得清著呢。


    小兩口離心離德的,對自己兒子有什麽好處?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上香當日。


    世家子弟及女眷因為各司其職,而兵分三路。


    男子一路,成熟穩重的夫人們一路,年輕的新婦與千金們一路。


    “王朝建立之初,天災人禍、戰事頻起、民不聊生,各世家貴族一同去往鹿山腳下虔誠焚香,願用自身福氣替天子分憂,最終換來了風調雨順,換來了王朝昌盛。”


    女官一臉嚴肅,目光犀利的看著這些年輕婦人和千金:“延續至今的焚香是無比神聖之事,你們萬不能因為個人恩怨就生是非,不管你們之間誰和誰不對付,誰又害過誰,在這裏這些事情就都得拋諸腦後,不然……不管你們身份再怎麽矜貴,也都改不了留下當尼子的命運。”


    女官的疾言厲色鎮住了大多數人,卻是沒能鎮住許春暖,她可是早早就開始布置了,並且自我感覺是做到了萬無一失。


    許秋涼見許春暖一臉的誌在必得,便也紅唇輕勾。


    嗬,真巧,有所準備的可不隻她許春暖一人。


    上輩子許春暖想壞她清白和名節,事情確實也做的滴水不漏,她差點就……


    一想到她上一世的無助和絕處逢生,她的心便是激動到顫抖。


    還給她,她要把自己遭受到的一切都還給許春暖。


    並且是多一分不多的還,這不是她仁慈也不是她追求公平,而是她很好奇在相同境遇下許春暖能自保到什麽地步。


    是能護自己周全,還是名節不保從此遭人嫌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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