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就去!”李嬤嬤像是看見小主子出生了似的,人喜滋滋的。


    世子夫人忍不住叮囑:“都用上好的,去咱們的小庫房裏拿。”


    李嬤嬤連連點頭:“奴婢知曉了。”


    許秋涼這邊正將算盤撥弄出劈裏啪啦的脆響,楚致遠手拿兵書坐在對麵,看似入神其實是心不在焉。


    就在這時,殘月將午飯端了上來。


    “這是給大公子的,李嬤嬤特意交代的讓大公子獨自享用。”殘月有些嫌棄的將湯推到一邊,與許秋涼喜歡的食物徹底分開。


    楚致遠對殘月的舉動有些狐疑:“這是什麽湯?”


    殘月抿唇:“奴婢不知。”


    楚致遠嗤笑:“可我看你的樣子是全然知曉啊,知曉卻不說……你還真是奸猾。”


    “你沒事難為我的丫鬟作甚?這湯明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許秋涼非常護短,麵色不善:“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的話,那我來回答你,這湯是給你補身子用的,可能是你娘親覺得你虛吧。”


    楚致遠愣了一下,俊臉霎時爬滿羞憤,許秋涼品味出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便是雙手環胸等待著他的反擊。


    可讓她意料不到的是,楚致遠隻是將那湯遠遠的端到了一邊,並是沒有開口相譏的意思。


    “不說點什麽?”許秋涼有些不適應。


    楚致遠麵無表情,就好像方才的插曲不存在一樣:“吃飯吧,你已經算了一早上了,該吃些東西然後活動一下了。”


    許秋涼對楚致遠的態度頗為意外,但她覺得關於這種事沒有細細糾結的必要。


    就自動翻篇,坐下吃飯。


    “目前看來,賬本上的支出是有些許出入的。”許秋涼自然而然的說起了自己一上午忙碌的發現:“但這出入不大,在正常的範圍內。”


    軍中之賬記不詳細才是正常,畢竟他們每天打打殺殺的,有些小數目會被自然而然的忽略。


    再加上水至清則無魚,有人從中拿些回扣是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可的。


    楚致遠擰眉:“你的意思是我祖父小題大做了?”


    許秋涼搖了搖頭:“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但查這個賬明顯就是方向不對,或者說……可能是你祖父知道當中細情,他發回賬本不是為了讓咱們查,而是讓咱們警覺。”


    楚致遠目光微沉:“二叔?”


    許秋涼驚訝於楚致遠的機敏,她突然回想起上輩子……她為自己曾鬥贏過這個男人而感到驕傲。


    她放下碗筷:“這隻是猜想。”


    這當然不是猜想,對會算的人來說,從賬本上的蛛絲馬跡上是可以看出指向的。


    再有就是,她上輩子可是二房的兒媳婦,二房的醃臢事她就算不參與也是有所耳聞的。


    而且上輩子這軍餉之事最後鬧出了軒然大波,皇帝震怒,忠勇侯的一世英名差點悔在了這上麵。


    當時她為了不讓老侯爺對二房徹底失望,可是出了不少錢,變賣了不少商鋪和土地的。


    重來一世,這麽偉大的救夫舉動就該落在了許春暖身上。


    她很好奇,許春暖願不願意拿出自己的嫁妝來填這個窟窿,如果不願意那是不是就得回許府去要?


    最近淩意寒花銷正大,如果因為他導致錢不太好要,那許春暖還會對自己的好二哥親近的起來嗎?


    許秋涼勾著嘴角,滿是期待。


    楚致遠:“你很高興?”


    許秋涼笑著點頭:“你也應該高興,畢竟二房的每一次危機都會讓你受益不是嗎?而且我想你已經想到解決之法。”


    “沒錯!得在事情鬧大之前解決。”楚致遠沉聲道。


    此事在侯府鬧開即可,萬不能傳到外麵去,不然侯府基業將毀於一旦。


    二夫人幾經輾轉的,終於知道了老侯爺托商隊帶回之物是賬本了,人行惡事就會自然而然的心虛。


    心虛之後的本能就是要想方設法的將責任推掉,然後再來一場栽贓陷害。


    隻可惜她錯失了先機,楚致遠的行動在她之前。


    “你在說什麽混賬話?致遠的小庫房那是他征戰聖上所賞,一筆一筆的那是清清楚楚,你說他克扣了軍餉?說他中飽私囊?”


    老夫人目光像是鷹一樣的銳利:“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真以為那賬本天衣無縫?”


    二夫人咬著牙嘴硬:“他沒做不代表大哥沒做。”


    老侯夫人冷笑一聲:“老大連錢的邊都摸不著,他倒是想了他得有這個機會吧?”


    二夫人將頭埋低:“那,那還能是誰做的?”


    老侯夫人不耐蹙眉:“你少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侯爺將賬本送回就是在暗示趕快補救,所以你們二房就趕緊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吧,如若不然,也別怪我心狠棄卒保帥。”


    “娘,娘你幫幫我吧。”二夫人一看賴不掉不說還要被處置,就馬上換了嘴臉:“娘,兒媳沒有這麽多的錢,兒媳……娘您搭把手吧,兒媳求您了。”


    老侯夫人不為所動:“自己想辦法去,這麽多年你們添置了不少物件,實在不行你們去當鋪湊一湊吧。”


    這可不是她心狠,而是她若出手相助,往後萬一事情敗露被追究了,人家會覺得這是他們整個侯府都知情,會覺得吞錢的不是二房而是他們侯爺。


    而二房自己來堵這窟窿,那就不管被怎麽追究都傷不了根本了。


    茲事體大,必須小心行事。


    二房這麽多年克扣下來的錢,都用來交友和培養對抗大房的勢力了,錢已花出根本收不回來。


    所以二夫人出了老侯夫人的院子就馬上去了春暖院,並能屈能伸的討好起了許春暖,打起了許春暖嫁妝的主意。


    不光這樣,冷淡了許春暖多日的楚致明也軟和了態度,給予了許春暖更甚從前的溫柔。


    許春暖知道自己被這麽對待是因為什麽。


    但她這個人從來都看結果不在意過程,所以她覺得自己很舒心順意,她也不想失去這種舒心順意的日子。


    就在一番權衡之下回了許家。


    往常,許母對許春暖是有求必應的,可這次在許春暖和許意寒同時要錢的情況下,她有些為難了。


    因為她發現這個月許家商鋪的盈利都已經被花完了,甚至是花超了。


    她頭次覺得錢這般不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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