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鼎見梁棟油鹽不進,便陰沉著臉說:


    “梁書記,你是州委書記,手握人事大權沒錯,可我畢竟也是副書記,你大手一揮就要凍結人事,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和感受?在你沒來之前,我答應過的那些人,你讓我怎麽辦?我曹鼎向來都是一言九鼎,如果梁書記這次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以後你就不要怪我不配合你的工作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梁棟也同樣拉長了臉。


    “選擇權在你手中。”曹鼎麵無表情地說,“隻要你收回成命,那咱們就還能保持正常的上下級關係。”


    梁棟指了指門外,十分堅定地吐出一個字:


    “請!”


    曹鼎以為梁棟至少也會退一步,搞個折中方案,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決絕,絲毫不留餘地,便站起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咱們走著瞧!”


    然後,悻悻地走了出去。


    ……


    晚上,在景陽有一個外事活動,參與者有外交部蘭-湄合作秘書處主任楊憲文、滇南省省長費贇、上遊途徑省市的主要負責人、東南亞五國的相關負責人,以及國內外媒體記者。


    蘭倉江是我國的叫法,這條河在東南亞還分別流經緬、老、泰、柬、越五國,在這個五國的河段,通常被稱作湄河。


    我國和東南亞五國每隔一兩年就會舉行一次外長級會晤,各國本著‘發展為先、平等協商、務實高效、開放包容’的蘭湄精神,積極尋求合作,共同建設麵向和平與繁榮的蘭湄國家命運共同體,攜手打造‘一帶一路’示範區、全球發展倡議先行區、全球安全倡議實驗區和全球文明倡議首善區。


    在蘭-湄外長級合作的基礎上,各國每年都會在汛期來臨之前,開展會晤,磋商年度防汛事宜。


    景陽是全國知名的旅遊城市,很多時候,會晤都會在景陽舉行。


    而負責這次外事活動的酒店,正是佘族風情園的‘佘園大酒店’。


    梁棟有理由相信,藍彩雲能夠接下這樣的外事活動,曹鼎必定在中間起著決定性作用。


    但他初來乍到,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像這樣的涉外活動,事關國家聲譽,不能出半點紕漏,就算他梁棟跟曹鼎之間有再大的矛盾,這會兒也必須攜手合作,先把這個涉外活動辦好再說。


    我方出席這次會晤的最高級別領導是滇南省省長費贇。


    梁棟今天才見過費贇一麵,費贇給他的印象就是比較刻板,總以一副撲克臉示人。


    今天這樣的場合也是一樣,就算是拍集體照的時候,都難見他露出一絲笑容。


    其實,像這樣的會晤,象征意義更大一些。


    正式會晤結束後,有一個新聞發布會,新聞發布會也是按流程來,那些記者問的問題基本都是事先溝通過的。


    偶爾有歐美媒體記者提出一些刁難性問題,也難不倒這些久經沙場老油條。


    新聞發布會之後,就是聯絡感情的娛樂環節,負責接待的‘佘園大酒店’,拿出看家本領,把滇南的少數民族風情,展示給了國內外賓客。


    晚上,酒足飯飽之後,梁棟第二次留宿在了‘佘園大酒店’。


    這一次,他沒有享受到特殊照顧,沒住到豪華套間。


    吃一塹,長一智,梁棟一進房間,就掛上了防盜鏈。


    就在他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時候,還是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間門。


    梁棟沒有完全把門打開,隻是掛著防盜鏈,開了一道縫,透過縫隙,看到門外站得還是那個藍彩雲。


    梁棟有些無奈,不知道這女人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就在門外問:


    “藍總,你還想幹什麽?”


    梁棟把‘還’字咬得特別重,他不相信藍彩雲聽不懂他的意思。


    “梁書記,人家好歹也是個女人,你就忍心這麽大半夜的,把一個女人拒之門外?”藍彩雲捏著嗓子,拋著媚眼兒,風情四溢。


    “藍總,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就沒有意思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各自給自己留些麵子吧……”梁棟告誡道。


    “梁書記,你說這大半夜的,我一個女人站在你門外,要是被外人看到,他們會怎麽想?你是怕我進去後能把你吃了嗎?再說了,我這次來,最主要還是想向你澄清一件事情。”藍彩雲又道。


    梁棟還真是拿這個女人沒什麽辦法,她要真是惹來一群人旁觀,那可真就是黃泥巴掉到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梁棟鬆開防盜鏈,把藍彩雲放進來,然後關上門,盯著眼前的女人,冷冷道:


    “有什麽話,趕緊說吧。”


    藍彩雲沒理會梁棟的冷淡,反而問道:


    “不打算請我坐下?”


    梁棟想看看這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就指了指沙發,待她坐下之後,自己則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跟女人保持了相當的距離。


    藍彩雲微微一笑:


    “梁書記,離我那麽遠,是不是真的怕我吃了你?”


    梁棟一臉嚴肅地說:


    “別扯這些沒用的,有事趕緊說事,沒事我就要休息了。”


    藍彩雲忽然跟換了個人似的,收斂起一身的風塵氣,正經八百地問梁棟:


    “梁書記,如果我說陷害你不是我的本意,你會信嗎?”


    梁棟很煞風景地搖了搖頭:


    “我不信!”


    “梁書記不信也是人之常情。”藍彩雲尷尬地笑了笑,“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相信。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我也是迫不得已。”


    說到這裏,藍彩雲停了下來,注視著梁棟,見梁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就繼續道:


    “不怕梁書記笑話,我和我姐姐藍彩鈺都是曹鼎的情人。我姐姐能當上這市委書記,除了她自身有一定能力之外,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搭上了曹鼎。我比我姐姐整整小一旬,我大學畢業那年,姐姐已經當上了副縣長,我呢,就想著來投奔她,想讓她幫我安排一份工作。誰知,我剛到這邊來,就被曹鼎碰到了。我記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曹鼎當著我姐姐的麵把我給糟蹋了。自那以後,我便也成了曹鼎眾多情人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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