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的本質是什麽?


    答案眾說紛紜。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不管什麽樣的領導,都要遵循一個原則,就是要學會忍耐。


    心字頭上一把刀,這裏說的忍,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忍耐那麽簡單。


    像韓信一樣,能忍胯下之辱,那是遠遠不夠的。


    韓信就因為小忍而不能大忍,最終被劉邦滅了。


    官場中人,絕對需要大忍,就算人家將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該忍的,你還得忍。


    不誇張的來講,每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都有這樣的品質。


    程千裏就是如此。


    所以他才從一個小鎮青年,一路平步青雲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上。


    隻是他沒想到,剛剛晚上下班,自己就聽到了一個讓他震驚不已的消息。


    “鄭書記找我談話了。”


    江北省的省長陸遠方,坐在自家的客廳裏,意味深長的對程千裏說道。


    他們兩個人的住處很近,兩個人平時在省委關係也很不錯,程千裏跟陸遠方屬於是一個派係的人,雖然之前不熟悉,但伴隨著來到江北省工作之後,大家同舟共濟,自然也就熟悉了起來。


    “怎麽說?”


    陸遠方的話,讓程千裏一愣神,驚訝的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他還以為是省裏其他方麵的工作有問題,所以才這麽問的。


    “不是省裏的工作。”


    陸遠方搖搖頭,隨即臉色嚴肅的對程千裏問道:“老程,你跟我說實話,你兒子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千裏聞言一怔,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他雖然之前跟陸遠方也通過氣,但卻隻是說,兒子跟省公安廳那邊的同誌發生了一些誤會,絕口不提微博上沸沸揚揚的事情,是自己兒子搞出來的。


    程千裏不是白癡,雖然陸遠方跟自己是一個派係的,但這個人性格是那種比較書卷氣的人。


    屬於堅定不移的改革派,如果自己說兒子被省公安廳那邊調查沒問題,但如果告訴陸遠方自己兒子程文俊做的那些事情,估計陸遠方容易當場翻臉。


    畢竟能夠做到省長位置的人,黨性原則還是有的。


    之所以他沒有意識到程文俊有問題,其實隻不過是因為太信任自己了而已。


    領導也是人,而且是一個人,是身居高位的人,所謂高處不勝寒,身處高位的領導,往往被人阻隔了,聽不到下麵的聲音。


    “省長,我其實也是不太清楚的。”


    程千裏歎了一口氣,由衷的說道:“文俊那孩子,被他媽媽慣壞了,我這忙於工作,平時疏於管教,也不知道他幹出來什麽事情。”


    雖然不知道那位省委鄭書記跟陸遠方說了什麽,但既然陸遠方問了,程千裏知道,自己必須要給出一個滿意的解答才行。


    果不其然。


    聽到程千裏的話,陸遠方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再說什麽。


    他雖然談不上有多麽欣賞程文俊,但倒是也能夠理解程千裏的話,畢竟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幹部,很多時候因為工作的緣故,確實對家庭方麵了解的不夠多。


    “算了,既然是家事,那你自己好好處理吧。”


    陸遠方看了程千裏一眼,目光當中流露出一抹深意道:“不管怎麽樣,如果涉及到了某些案子,一定要配合警方的調查,畢竟你是政法委書記,要帶好這個頭啊。”


    “是。”


    程千裏聞言心中一震,連忙點頭答應著。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位置,往往說話並不那麽直接,大家都習慣拐彎抹角的。


    或者說,準確一點來講,沒有人願意輕易被人看透聽懂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和內心的想法。


    所以很多時候,大家溝通是靠猜測揣摩進行的。


    像現在,程千裏就意識到,陸遠方應該是在省委鄭書記那邊聽到了什麽話,所以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提醒。


    什麽叫身為政法委書記應該以身作則,帶好這個頭?


    這分明就是在告訴自己,省委主要領導對於自己有點不滿意了。


    甚至包括他陸遠方,因為在省委鄭書記麵前丟了臉,也很不高興。


    畢竟說起來,鄭書記也許因為快退休的緣故,在江北省的很多事情上麵都不太願意跟省長陸遠方進行爭奪。


    但這並不意味著,那位就一點事情不管,一點權力沒有。


    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真正意義上的江北省一把手。


    老虎不發威,沒有人敢把他當作是病貓!


    哪怕是陸遠方在麵對他的時候,那也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結果現在。


    鄭書記竟然親自給陸遠方打電話,說起了自己兒子的事情,這裏麵的意義可想而知了。


    “還有一個事情。”


    陸遠方看著程千裏,淡淡地說道:“鄭書記的意思,今後省公安廳的工作,政法委這邊要多配合,而不是阻撓。”


    “我們一直都很支持省公安廳的工作啊。”


    程千裏心裏震動不已,可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省長您是知道的,我對於政法係統的工作一向很重視,公檢法司這些部門,我曾經不止一次交代過政法委的幹部,我們政法委是為他們做服務的,而不是淩駕於這些部門之上的。”


    不管實際上他是怎麽做的,當著陸遠方的麵,程千裏必須要這麽說。


    他很清楚,自己這種時候說什麽話是最合適的。


    “是麽?”


    陸遠方對於程千裏的話不置可否,隻是平靜的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為人民服務的目的,不是用手中的權力謀私利,而是要把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以他的為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無疑已經是很嚴重的意思了。


    “您放心,我記住了。”


    程千裏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陸遠方的話。


    “對了,我跟鄭書記討論了一下,明天的書記辦公會,打算提名田富國同誌擔任副省長。”


    陸遠方說到最後,對程千裏道:“提前跟你打個招呼,鄭書記那邊就不單獨跟你聊了。”


    “我明白。”


    程千裏臉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笑著說道:“田富國同誌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早就應該提這個副省長。”


    “嗯。”


    陸遠方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拉著程千裏聊起了省政府和政法委的一些工作。


    許久之後,他親自把程千裏送出了家門。


    等程千裏離開的那一瞬間,陸遠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你今天跟程書記聊的時間夠久的。”


    這個時候,陸遠方的愛人走出來,笑著開口問道。


    “是啊。”


    陸遠方點點頭,緩緩說道:“老程這個人,想法心思太多了,我如果不提醒他一下,我怕他走錯路。”


    “走錯路?”


    妻子有點驚訝,不解的說道:“不至於吧,我聽說老程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


    “他是不錯,但有個兒子不省心。”


    陸遠方哼了一聲,沉聲說道:“因為他涉及到了一些經濟犯罪的問題,省公安廳前兩天成立了一個專案組,準備調查他,結果老程的兒子,提前得知了消息,竟然安排了一個女人去報假案,準備把一個省公安廳的副廳長給搞的身敗名裂。”


    “這麽過分?”


    陸遠方的妻子是燕京人,聽到這番話直接愣住了,完全沒想到程文俊的手段如此狠辣。


    之前她偶爾還遇到過程文俊,說話聊天的時候,程文俊還是很客氣的。


    結果沒想到,私下裏竟然是這種人,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那後來怎麽樣了?”


    妻子對陸遠方問道:“那個副廳長沒事吧?”


    “人家能有什麽事兒?”


    陸遠方一笑,對妻子調侃道:“你知道他是誰麽?”


    “誰啊?”


    妻子有點詫異的問。


    她在醫院工作,平時也不出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工會當中,比較低調。


    兩個人的女兒如今在燕京的某個研究部門工作,平時也不在身邊。


    “蘇江省那位沈書記的兒子。”


    陸遠方苦笑著說道:“聽鄭書記說,下午的時候,蘇江省那位把電話直接打到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的詢問鄭書記,是不是咱們江北省的政法係統已經無法無天了,這邊才剛剛對某些人立案調查,反過來就有人要陷害專案組的組長。”


    “這麽嚴重?”


    妻子驚訝的看著陸遠方道:“這也太離譜了。”


    “是啊。”


    陸遠方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想想看,都已經逼到需要沈振山書記親自出麵了,這說明事情也是真的嚴重到了一定地步。”


    說著話。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鄭書記很不高興,老同誌明年就要退休了,現在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其實有句話他沒有對妻子講,作為省長的他,其實也不願意看到省公安廳和省政法委鬥起來。


    畢竟說到底,作為老書記的那位省委一把手如果退休,最有希望繼任省委書記的人選,可是他陸遠方。


    都說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對於走仕途混官場的人來說,有機會晉升,毫無疑問是難以抵抗的誘惑。


    畢竟如果能夠當上省委書記,就等於是封疆大吏,自己心中的抱負,那些宏偉藍圖,也終於可以一抒胸臆。


    所以。


    在這期間,陸遠方是真的不願意生事。


    甚至於,他都不願意跟鄭書記發生衝突,畢竟如果鄭書記離任的時候能夠向上麵推薦自己繼任,那簡直是最好的消息。


    正因為如此,在得知沈青雲和程文俊之間的這個衝突之後,他果斷選擇了順從省委書記的想法,專門敲打了一番程千裏。


    至於程千裏怎麽想的,那不重要。


    省委書記和省長兩個人都決定的事情,他程千裏就算不滿意,那也得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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