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眼睛裏沒有光了


    喻爸爸放下了水,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盯著牆上的老照片,“這是我的全家福,不過上麵的人隻剩下我一個了。”


    “全家福?”我低喃指著穿紅衣服的小女孩,“這個也是您的家人?”


    “是啊,是我妹妹,那時她隻有兩歲,”喻爸爸的聲音都是低沉的。


    “她現在在哪?”我的呼吸緊迫,心底的聲音在說難道是我弄錯了?


    喻爸爸沉默,我有些著急了,“叔叔......”


    “她走丟了,就是取這張照片的那天,”喻爸爸的話讓我的心跳驟的加快。


    “怎麽走丟的?”我不自覺的就拉住了喻爸爸的衣袖。


    喻爸爸沉在回憶裏,他盯著照片,“我爸媽說取完照片那天,我們都特別開心,他們還把照相館給製作的照片鑰匙扣改成了項鏈給妹妹帶上,還帶我們去了遊樂場玩......”


    “妹妹後來上廁所,我媽媽帶著她去的,可是我媽媽在廁所裏暈倒了,等醒來的時候我妹妹就不見了......”


    聽到這兒我便確定了,我媽媽就是喻爸爸丟失的妹妹。


    因為我媽說過她是個孤兒,是從小在孤兒園長大的,還有她脖子上一直戴著個鑰匙扣的項鏈。


    想到媽媽在孤兒院過的那麽可憐,我不禁問,“那你們一家沒有找過嗎?”


    “找了,我們一家都找瘋了,我爸媽先是天天守在遊樂場那裏,後來就是滿城找,再後來就是去全國找,後來我媽因為妹妹走丟而自責得了抑鬱症,自己跳河了,我爸給我媽辦完後事後還是繼續尋找,也在尋找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驚住,全身冰涼。


    原來我母親的走丟,讓一個幸福的家庭也變得支離破碎。


    “那您就沒有再接著找嗎?”我又問了。


    喻爸爸麵容沉了沉,“找過,我讓暖暖上網給發布,她還說去電視的尋親節目找,可是......可是她剛開始弄這些就出了事。”


    又出事了!


    怎麽會這麽巧呢?


    “其實我挺恨這丫頭的,讓那麽一個幸福的家沒了,”喻爸爸說出來的讓我僵住,甚至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平複了一會情緒看向我,“你是不是見過這張照片?”


    雖然他剛才一句恨我媽,讓我心裏很不好受,可想想也情有可原。


    通過他的講述我能深切感受到他父母因為尋找丟失的女兒,應該忽略了他。


    “我媽媽也有一張這樣的照片,她脖子上帶著一個圓形的鑰匙扣項鏈,”我還是說了出來。


    喻爸爸愣住,他看著我,嘴開始顫動,接著是手和身體......


    “叔叔,”我扶住他。


    “你,你媽媽她在哪?”喻爸爸好久才出聲。


    我喉嚨緊的像是被誰掐住了,看著他這樣激動,我也擔心出事,“我扶您過去先坐下。”


    “你媽她還好嗎?”喻爸爸坐下的時候又問我。


    “我媽媽她......不在了,”我的話讓喻爸爸僵住,接著眼底就蓄滿了淚花。


    雖然他嘴上說著恨我媽,但明顯他也是記掛著的。


    我知道他難受,但也知道他身為哥哥也有權知道我母親的情況,於是把我爸媽的事說了,當他聽到我媽媽是車禍去世的,他的身子明顯一下子軟了,像是瞬間被抽走了什麽似的。


    “叔叔......”我叫了他一聲。


    不對,我現在不應該再叫他叔叔了。


    “舅舅,”我改了稱呼,同時也淚濕了眼眶。


    這一聲舅舅代表我又有親人了,也有家了。


    正是我這一聲舅舅讓他瞬間老淚縱橫,他在我的麵前哭了起來,那麽的傷心悲慟。


    “你舅舅一直說暖暖長的像她姑姑,現在我也終於明白你跟暖暖為什麽那麽像了,”舅媽也從廚房裏出來,眼中噙著淚的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伸手抱住她和舅舅,以後我們三個就是一體了。


    我帶著他們來到了我爸媽的墓碑前,一束還新鮮的花束擺在那兒,這肯定又是江爸爸他們來過。


    是他們害死了我的爸媽,卻又懺悔的還送花祭奠,他們是想祈求我爸媽的原諒。


    可我爸媽應該不會原諒吧,畢竟他們失去的不止是自己的生命,還失去了照顧我這個女兒的機會。


    舅舅和舅媽看著我媽的照片再次泣不成聲,尤其是舅媽哭的很厲害。


    我知道她看是看著我媽媽的照片,想到了喻暖。


    如果說我跟喻暖很相像,那喻暖跟我母親更像,尤其是氣質上幾乎是一樣的。


    舅舅和舅媽希望我跟他們一起住,我拒絕了,我明白他們的心思是想給我家的溫暖,可我和他們畢竟從沒生活在一起,而且我的作息工作都跟他們的生活規律不一樣。


    我承諾會經常去看他們,他們也沒有勉強我。


    突然有了親人的感覺讓我歡喜,可是這歡喜之外又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好像胸口裏悶著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那種感覺沒法形容,最後我去了老遲那裏。


    明明我現在有了酒吧,但我卻不去了。


    我在老遲那兒一直坐著,直到最後他要打烊了。


    他坐過來,“要我陪你喝兩杯嗎?”


    “好啊,”我說完看向他,“你怎麽瘦了?最近減肥嗎?”


    老遲真是瘦了太多,不然我也不會問。


    他笑了下,“最近太忙,也不知道怎麽了,我這兒突然就火了,成了什麽網紅基地,天天人都爆滿,我都忙不過來了。”


    他說的是實話,如果不是我找了他,今天我都不一定有座位喝酒。


    “那你也不能光忙不顧自己的身體,你可以多找幾個店員幫忙,”我還是擔心他的,他瘦的太不正常了,好像跟生病了似的。


    他點頭,與我碰了下杯子,“你失戀了?”


    我歪頭看著他,“我臉上有字?”


    “你的眼睛裏沒有光了,”老遲的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澀了。


    是啊,秦墨沒了,我的光也沒了,我還怎麽有光?


    “他不在了,走了,”說出這話時,我把臉埋在酒杯上,“老遲,我很想他很想他怎麽辦?”


    其實我的心悶不過是想一個人,想到無處可抓無處可訴。


    老遲沒說話,陪我默默把酒幹了。


    我喝的不少,老遲不讓我走,讓我就在他那兒住下,但我拒絕了。


    他拗不過我便安排車送我,我也沒有拒絕,車子停在巷口,我隻能走出去,可是在走著的時候我忽的感覺身後有人。


    我以為是老遲便背對著他揮手,“老遲你不用送我,我沒事的。”


    可是老遲並沒有回應,我轉頭,身後根本沒有人。


    咦?


    老遲沒送我嗎?


    那我身後的腳步聲是哪來的?


    難道是我喝多了,產生幻覺了。


    我繼續往前走,可是走著走著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不輕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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