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陳氏稱身體抱恙,需要靜養,一大早便前往京郊別院小住去了,府中一應事務都交給薑晚棠全權處理。


    薑晚棠聽了這個消息,微微思忖,便吩咐繽紛,“去打探一番,昨日我從夫人處離開後,永壽堂都有什麽動靜。”


    陳氏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剛答應放權了之後走,此舉定然大有深意。


    繽紛當即領命去了。


    不多時,就有幾名管事娘子到了汀蘭苑。


    自從原主開始理家,每五日府裏的管事婆子便要來汀蘭苑匯報一回,今日便是例行匯報之日。


    小丫鬟奉上茶水,幾位婆子徑直坐下,就著案幾上的點心吃了起來。


    薑晚棠從裏間出來時,便見她們吃茶的吃茶,吃點心的吃點心,嗑瓜子的嗑瓜子,好不自在。


    落英端著大丫鬟的派頭,板著臉,語氣微冷,“嬤嬤們倒是都吃上了。”


    幾位婆子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朝薑晚棠行禮。


    為首一名身著藍衣的富態婦人開口,“少夫人素來寬和,讓我等不必拘著,奴婢們便也覥著臉,倚老賣老了,若有失禮,還忘少夫人勿怪。”


    薑晚棠淡淡一笑,“廖嬤嬤與諸位都是府中老人,自當有這體麵。”


    廖嬤嬤等人見她如往常一般沒脾氣,麵上愈加放鬆,心中更是不將她放在眼裏。


    薑晚棠將她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卻是半分不露,依舊一派溫和地開口,“諸位嬤嬤都事忙,我便不耽擱時間了,你們可有大事請示?”


    廖嬤嬤是內院的管事婆子,她率先開口,“旁的倒沒,唯有一樁,還請少夫人示下。


    過幾日便到了發月銀的時候了,不知賬冊是否整理好了?老奴也好去賬房支銀子,把月銀發下去。”


    薑晚棠聞言挑起了眉,“廖嬤嬤這是何意?難不成賬冊還需要我整理好了交給你們?”


    廖嬤嬤賠著笑臉,“以往每回發月銀,都是夫人跟前的嬤嬤整理對賬,再交給老奴,將月銀分發下去,老奴這般問,也是遵循慣例。”


    李順家的也跟著開口,“正是,少夫人您剛進門,也是第一回遇著發月銀之事,自然不知曉舊例。”


    她們語氣看似恭敬,但實際上卻處處倚老賣老,仗著身份指點薑晚棠。


    薑晚棠笑意不達眼底,“這麽說,你們這些管事既不需要清算賬目,核對出入,也不需要事後負責,承擔責任,就隻需要把銀子分發下去就行了?”


    這些管事婆子,倒是比她這個當家主母還要清閑。


    聽出薑晚棠的語氣有異,幾人神色都不禁變了變,心裏也打起鼓來。


    但想到夫人跟前的方嬤嬤交代的話,廖嬤嬤一下就有了底氣。


    “正是,以往夫人管家時舊例的確如此。”


    她特意把陳氏搬出來,大有要拿陳氏來壓薑晚棠之意。


    從前的薑晚棠或許會被壓一頭,不敢提出什麽異議,但如今,她可沒那麽好的脾氣。


    “這般輕省的活便是我院子裏隨便一個灑掃丫鬟都能幹,每月還隻需幾十文的月銀,何須你們這許多人?今兒個我便還了你們的賣身契,各自歸家去吧。”


    她臉上的笑意收起,周身的氣場一下就變了,哪裏還是從前任人搓扁揉圓的麵團,一下就把幾人唬住了。


    幾位管事嬤嬤“噗通”跪了下去,開口求饒。


    “少夫人恕罪,並非老奴躲懶,而是以往舊例皆是如此……”


    “正是正是,這些關涉到侯府賬冊的要緊活兒,都是夫人身邊的親信操持,萬萬輪不到老奴這等身份的人插手。”


    薑晚棠冷笑,“賬冊不過就是一堆數字罷了,真要比起來,侯府的真金白銀豈不更加要緊?如此看來,這發放月銀之事就更輪不到你們來做了。”


    這話一下又把她們震住了。


    那廖嬤嬤趕忙找補,“總歸是不同的主子辦事不一樣,老奴不知少夫人需要老奴等幫忙整理賬冊,若事先知曉,定義不容辭。”


    幾人趕忙出聲附和。


    薑晚棠唇角勾起一抹不帶溫度的弧度,“這麽說來,此事還是我的錯?主子不開口吩咐,下人就不會辦事,這種奴才,留著何用?


    隻怕是爾等偷奸耍滑,故意躲懶,才有這所謂的慣例,讓母親身邊的嬤嬤如此受累。”


    幾句下來,饒是能言善道的廖嬤嬤,也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後背也不覺滲出一陣陣冷汗。


    薑晚棠沒給她們喘息的時間,繼續道:“前兒個母親還與我說起府中的花銷甚大,我還尋思究竟何處花銷逾越了去,卻原來,是因為養了你們這些光拿錢不幹事的蛀蟲。既如此,就換一些會辦事的來吧。”


    廖嬤嬤等人心中一陣焦急。


    而今夫人不在府中,府裏便是少夫人當家,若少夫人當真把她們都打發了,她們想求救都找不到門路啊。


    總不能說,是夫人讓她們為難少夫人的吧?


    這話若說出來,就是把夫人也徹底得罪了,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廖嬤嬤急切開口,“少夫人,我們都是府裏的老人,您若趁著夫人不在把我們打發了,隻怕不妥。”


    她再次搬出了陳氏,薑晚棠卻半分不買賬。


    “母親既然把管家權交給了我,侯府上下的事自然都由我做主。難不成母親還會為了你們幾個無關緊要的下人與我為難?”


    廖嬤嬤語塞,那李順家的心急,脫口道:“我等就算犯了錯,少夫人也該給我們改正的機會,直接換了我們,府裏豈不是亂了套?”


    薑晚棠差點氣笑了,“侯府缺了你們幾個隻需發放月銀的下人就要亂套了?這話我得轉述給母親,叫她知道,咱們侯府出了幾個比主子還厲害的下人。”


    一頂頂大帽子接二連三扣下來,幾人都變了臉色。


    馮嬤嬤早就看不下去了,急忙站出來道:“少夫人恕罪,奴婢萬萬沒有她們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奴婢隻盼少夫人高抬貴手,給奴婢一個改正的機會。”


    其餘幾人也都立馬跪下求饒,言語間還各種擠兌廖嬤嬤和李順家的,直叫二人臉色一變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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