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顧問”都發話了,我也沒什麽辦法。


    我本想學著陸夕彤的樣子坐一會,但是看了一眼眼前一動不動的鬼大姐,我覺得我還是莊重的站一會兒好。


    “趁著這會兒功夫,你拿著明鏡台去接水,接半盆就好。”陸夕彤指著銅盆說道。


    我真是如蒙大赦,雖說我一般見到女孩子總是巴不得多待一會兒,但女鬼顯然不在其列。


    我蹦蹦躂躂的拿著銅盆接了半盆水放在我的桌子上,還沒來得及坐下,隻見剛才用來盛放懷表的木盒中有一陣光芒閃動。


    陸夕彤自然也發現了,她主動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盒子麵前緩緩打開。


    我墊著腳尖眼巴巴的望向盒子中,隻見裏麵除了懷表,還多了一張折疊的紙條。


    “妙啊!這是什麽東西?天庭情報機構的秘報?能查個人信息嗎?幫我查查鞠婧禕唄?”


    陸夕彤瞪了我一眼。


    “都說了是明鏡台了。”


    陸夕彤轉過身手裏拿著紙條很認真的對女鬼說道:


    “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這張紙條中擁有你想要尋找的一切。但是使用它的代價是非常大的,你可能會直接灰飛煙滅。”


    我憨笑著。


    “不會吧,不過是找回些記憶而已,用不用這麽狠啊。”


    我覺得還是先把我“未婚妻”們的資料放一放吧,灰飛煙滅這個事有點可怕,我不想她們沒過門就守寡。


    “你以為呢?找回已經不複存在的東西,本身就是一種強行違逆天道的事情。那你想違逆天道就自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隨後陸夕彤又看向女鬼。


    “不過我可以像你保證,你一定能從這張紙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現在選擇權在你,如果你選擇繼續,那麽我會將這張紙燒成灰燼,灑在這個銅盆中。如果你選擇不繼續,我可以當你沒說,用我最大的權利幫你求一個投胎轉世。”


    我站在一旁看著陸夕彤稍稍有些疑惑,因為我覺得她有些過於熱心了,她沒必要這麽做的。難道她認識這個女鬼?沒理由啊,這女鬼的裝扮明顯是民國時期的,她一個天女活了幾百幾千年去哪認識她去?


    就在我疑惑之際,紅衣女鬼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請您繼續吧,能不能投胎轉世,對我而言沒有分別。但是我自己知道,那個人我一定要見到,恩人也好,仇人也罷。做人做鬼總要有一些值得托付的事情,不是嗎?”


    陸夕彤淡然一笑,笑得有些無奈。


    “也對。”


    她衝我一伸手,我心領神會,再次掏出打火機交給了她。


    “不用還我了。”


    陸夕彤接過打火機,作勢欲點,但還是停頓了一下。


    “你真的。。。。”


    也許是覺得自己多說無益。


    “算了,女人都這樣。”


    不知怎麽,我覺得她的語氣中有一些自嘲的意味在裏麵,我敏銳的發覺到,這有故事啊。


    火焰點燃了陸夕彤手中的紙張,陸夕彤麵色凝重的看了看,隨後將燃燒的紙張丟入了盛著半盆水的銅盆之中。


    “你所求的一切都會出現在銅盆中,你自己看吧。”


    女鬼聽話的“走”到盆邊,就那樣挺身站著。


    “她為什麽不彎腰?”


    陸夕彤的語氣有些惆悵。


    “她彎不下腰。厲鬼取執,她的執念太強了,全靠一口氣撐著,隻要有這口氣在,她是彎不下腰的。”


    我恍然大悟,感情還有這個說法。


    好奇心驅使我不經意的向銅盆中看了一眼,陸夕彤似乎發現了我的好奇心,對著我的肩膀拍了拍。


    “沒關係的,一起看吧。”


    民國38年


    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小姑娘行走在一片破敗的殘垣之中,遠處的天空中還不時傳來一陣陣炮火聲與飛機的轟鳴聲。


    她目光堅定,不時看向天空,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但似乎每抬頭看一次,她的笑意就增加了一分。


    終於,她來到了一座大樓前。


    “軍爺,請問第八中隊的飛機起飛了嗎?”


    小姑娘眼含期待的對著門口站崗的衛兵詢問道。


    士兵懷著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她。


    “你是誰?軍事禁區不能亂闖。”


    “軍爺,我是軍屬,我未婚夫叫楊勇傑,他是南京衛戍區空軍第八中隊的少校飛行員。請問他們起飛了嗎?”


    士兵一聽是飛行員家屬,口氣也明顯溫和了幾分。


    “估計快起飛了,你也應該聽見了,北邊的炮聲越來越近了。”


    少女臉上掛起了笑容,看來自己趕上了。


    少女趕緊從手包中拿出了兩塊大洋強塞給衛兵。


    “大哥,麻煩您幫幫忙,可以叫楊勇傑出來一下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求求你了。”


    衛兵臉色有些為難。


    “這,這不合規矩吧。。。”


    “大哥,求求你了。”


    衛兵看了看手中的兩塊銀元,雖說不算太多,但是在這亂世之中卻也能換上幾斤小米了,當下心中一橫。


    “行,我幫你去找,不過姑娘我的話跟你說在前麵,我能幫你去找,但他那邊要是不讓他出來,你可不能怪我。”


    少女哪裏會拒絕。


    “你放心大哥,我不會怪你的。”


    “行吧,姑娘你在這等一會,要是聽見有飛機的聲音自己躲一躲。”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衛兵也不多言,轉身一路小跑跑進了建築之內,隻留下心懷忐忑的少女慌張的看著天空,不時用餘光看著大樓的正門。


    良久,衛兵和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向著少女的方向狂奔而來。


    少女望著熟悉的身影喜上眉梢,這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嗎。


    少女離得老遠揮舞著手中的絲巾。


    “勇傑!勇傑!”


    名叫楊勇傑的男子也是喜出望外,跑到少女身前一把將其擁在了懷裏,但隨後又雙手抓著她的肩膀麵帶慍怒地問道。


    “不是讓你上船嗎?你怎麽跑這來了?我爹娘呢?”


    少女笑了笑。


    “爹娘帶的行李太多了,船上的衛兵說必須扔掉一些,但是爹娘不願,就和衛兵吵了起來,沒有辦法之下我自能用自己的船票幫二老換行李了。而且你不是還在這嗎?”


    楊勇傑聽了少女的話心中真是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自己沒過門的媳婦善解人意,孝敬爹娘。難過的是自己的爹娘過於頑固,而她錯過了去往台灣的輪船,隻怕再想走就難上加難了。


    “小嬋,你聽我說,時間不多,我盡量長話短說。南京怕是守不住了。”


    話音剛落楊勇傑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衛兵。


    身後的衛兵倒是沒什麽反應,反而略帶嬉笑的回應道。


    “不算啥秘密了,傻子都知道,你們說,我去邊上轉轉。”


    楊勇傑心懷感激的對著衛兵點了點頭。


    “小嬋,你得趕緊走,去台灣,幫我照顧父母。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被稱為小嬋的少女幫著楊勇傑整理了下他的軍服。


    “別說傻話了,三、、五、七三個中隊哪還有人活著了?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楊勇傑見少女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無奈之下隻能小聲說道:


    “我們不一樣,我們是經國先生的嫡係中隊。經國先生已經暗中給我們下了命令,支援前線作戰部隊隻是做做樣子,讓我們務必留得有用之軀報效黨國,日後再圖反攻大陸。”


    少女聽心上人言辭懇切,有些喜不自禁。


    “真的嗎?”


    “哎呀,傻妞,我騙你做什麽,你現在趕緊去趕下一班船,我們一會起飛之後去前線晃上一圈,馬上就直飛台灣了。”


    說著,男子從軍裝中拿出了兩根金條和一塊懷表。


    “也是你運氣好,半小時前剛發的安家費,我還犯愁怎麽給你們送去呢,你自己就來了。你拿著這兩塊金條,找渡輪上的最高指揮官換一張船票。你千萬記得,要找最高指揮官,別人說話不好使。你跟他說你男人是經國先生的學生,他們不敢拿你怎麽樣,記住了嗎?”


    少女懵懂的點了點頭。


    “懂了。”


    “這塊懷表你也拿著,路上看時間用。咱們台灣不見不散。”


    少女眼含熱淚,笑著點了點頭。


    “嗯,台灣不見不散。”


    臨到分別,二人再次深情相擁,久久不願鬆開。


    “楊勇傑,起飛了!幹嘛呢!快點!”


    身後傳來一陣催促之聲。


    “唉!來了!”


    楊勇傑匆忙推開了少女。


    “千萬記住,找最高指揮官,說你男人是經國先生的學生,千萬!記住了嗎。”


    “嗯,我記得啦,你快去吧,不然上司又要罵你了。”


    楊勇傑推開少女向軍營跑去,一步一回頭,眼中滿是不舍。


    少女望著他的背影揮著手絹。


    “勇傑,千萬要活著。”


    楊勇傑揮了揮手。


    “台灣見,我會等你的!不見不散啊!”


    少女最後擺了擺手,慌忙收起金條向著港口跑去。她的內心充滿了歡愉,她隱約看見基隆港前,楊勇傑向著她揮手致意,而那,就是她們幸福的彼岸。


    看到這,我好像猜到了下麵的狗血劇情,最後那男的死了唄!這g立的簡直天理不容。誒?不對啊,男的要是死了那得變男鬼啊。想到這我不自覺看了一眼女鬼,女,女裝大佬?


    南京港


    國民黨自知大勢已去,按部就班的將軍屬用輪船、飛機,一批一批的運往台灣。有錢有勢的都早已經登船,速度夠快的隻怕已經在基隆喝著咖啡享受陽光了。


    此時的南京港內則充斥著擁擠與叫罵聲,越來越多的人在意識到自己無法登船之後都陷入了恐懼與絕望之中,而船票也在此時變成了搶手貨,一張貨倉的船票已經被炒到了天價。


    少女穿過擁擠的人群緊張的尋找著眼前這艘巨輪中的負責人,心上人的叮囑她小聲的在口中重複著。


    “我男人是經國先生的學生,我想用兩根金條換一張船票。”


    終於,也許是上天足夠眷顧這個姑娘,她終於遠遠的望見了一個佩戴著少將軍銜的將軍。少女用盡全力向其靠近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將軍。”


    少將猛然一回頭,打量著眼前年齡不大的少女。


    “請問將軍是這艘貨輪的最高負責人嗎?”


    少將點了點頭。


    “我是姚少卿,你有事?”


    少女鬆了一口氣。


    “將軍,我想用兩根金條換一張船票,我先生是經過先生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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