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李惟楚坐在裏邊險些止不住打瞌睡,聽見旁邊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睜大了些眼睛,終於等到十一回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宮裏實在太大,剛剛帶著我去的那位姐姐似乎是臨時有事走了,我轉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回來的路。”


    “那你沒有到處亂走吧?”


    從前看宮廷劇,那些小丫鬟就是因為到處亂走聽到了皇室裏誰誰誰的秘密後來被滅口,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李惟楚擔心十一也遇上這檔子倒黴事,從進宮那一刻開始就告訴十一不要亂走,隻不過個中原因沒有同她細說。


    十一被李惟楚這麽一問,還以為自己要被責罰,原本還在因為剛剛那位“神仙大人”的事情戰戰兢兢,現在被李惟楚這麽一問,更加不敢把剛剛的事同她說了,隻是木訥地搖頭:“先生進宮前同我說過了不要亂走,十一都記在心裏的。”


    “那就好。”


    李惟楚稍稍放下心來,“不過,剛剛我隨口同郡主說了句你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會兒郡主又出去尋你,竟然恰好錯過了。”


    “郡主找我?”十一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她就是想找個借口又溜出去而已。”


    坐在前邊的許海晏回頭對十一說讓她寬心。這個許菏清,才被自己身邊的侍衛拎回來不久,才坐了不到一會兒,借著這個由頭又跑了出去。


    真是一刻也不得閑。


    許海晏正準備再開口再派人去把許菏清給尋回來,外邊皇帝的步輦已經來到了麟德殿,陳若弗通報“陛下駕到”的聲音傳進麟德殿內,眾官員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跪下,迎接皇帝的到來。


    李惟楚雖然並不是很想給皇帝行跪拜禮,不過自己現在畢竟人微言輕,一個皇帝隨時都能捏死的小人物。李惟楚還是選擇半跪了下去,低著頭附和著“萬歲萬萬歲”的聲音。


    “平身。”


    “謝陛下。”


    所有到場的人員隨著皇帝的一句話全部站了起來,李惟楚再次感歎皇帝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剛剛落座的皇帝就開口說道:


    “真是抱歉各位,朕剛剛在紫宸殿處理了些剩下的政事,來的晚了些,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陛下這是為我北辰的江山嘔心瀝血,我們臣子隻有對陛下滔滔不絕的敬佩之情,又何來責怪一說?”


    這邊皇帝的話剛剛落了地,那邊就有一名不知道什麽官職的官員急著上來拍皇帝的馬屁。李惟楚不屑地輕聲哼了一句,可許承乾對此倒是十分受用,滿意地點頭,旋即開口說道:“今日是冬至之日,同時也是祭祖的重要日子。今日將大臣們聚集在一起,一來,是為了維護我朝官員上下團結一心,更好地將北辰發揚光大;二來呢,也是為了讓我們的高祖皇帝看到,如今北辰安寧祥和的日子。所以設下此宴,希望群臣能夠享受這次的宴席。”


    “謝陛下賞賜。”


    又是一句整齊劃一的答複。


    “這次宴會,多虧了皇後籌劃準備。”許承乾微笑著看向自己身邊坐著的皇後娘娘,伸出手去握住了皇後的手,“皇後,你辛苦了。”


    “這都是臣妾心甘情願的,何來辛苦之說?”


    皇後對許承乾的誇獎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李惟楚瞧她原本有些憔悴的臉突然一下來了精神的樣子,估計這會兒皇帝讓她再準備個晚會都能興致勃勃。


    李惟楚哪知道皇後這幾天在宮裏的心酸日子?


    前些日子新選了好些秀女,皇帝從裏邊看上一個中意的,這些天來夜夜守著她,皇後的寢宮,皇帝都不怎麽去了。


    這次宴席,皇後為了準備,好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不過在她眼裏,能夠得到皇上的這一句誇獎,倒也值了。


    不過,就算李惟楚知道這些,恐怕也覺得難以理解皇後的心理。


    “聽說這次皇後準備了歌舞?”


    “是的陛下。”皇後急急地應著,旋即對著殿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隨著皇後的一聲令下,外邊一襲穿著舞衣的舞女們便如同乘著雲朵一般翩翩而來。她們身著素雅的青綠流仙裙,寬寬大大的袖子輕輕拍打在風上,像是在敲著拍子。那些舞女們,各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過的,個個都當得上“美人”二字。


    跟在舞女後麵的,是宮裏的樂手們。他們有的抱著琵琶,有的懷裏還抱著李惟楚不怎麽叫得上名字的樂器。隻覺得一眼看過去十分壯觀。


    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命,皇後微微一笑,清脆的鼓掌聲響起,這些樂手和舞女便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李惟楚感覺這會兒有點像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學校裏邊搞什麽慶典晚會,自己坐在後邊啥也瞧不見,隻能跟著自己聽見的音樂跟著扭扭脖子之類的。


    不過聽著這輕鬆的音樂,李惟楚也跟著有些放鬆了下來。


    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舉起酒杯,底下的所有臣子跟著端起桌上的酒杯應和。


    “朕敬大家一杯!”


    “多謝陛下!”


    臣子的聲音和音樂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眾人喝下了這杯酒,李惟楚也跟著抿了一小口,總覺得喉嚨有些燒燒的,像是被火灼過似的。


    “倒是沒想到這宮裏的酒會這麽烈。”


    李惟楚晃了晃腦袋清醒了幾分,旋即托著下巴,一邊往自己嘴裏送菜,一邊木訥地瞧著前頭的表演。


    直到自己看前邊許海晏的後腦勺已經由一個變成了兩三個,李惟楚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醉了。


    這種場合醉了,可不太好啊……


    李惟楚狠狠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突然瞧見前邊表演的舞女當中出來了一個穿著正紅色衣裙的舞女出現在了舞女中間,開始了一段獨舞的表演。


    台上的皇帝似乎被這舞女的舞姿給吸引去了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舞女舞姿。


    隻可惜舞女蒙著麵,李惟楚從側麵看過去,那容貌總是看得不太真切。


    不過那眼睛卻讓人隨意對視一眼都覺得十分驚心動魄,讓李惟楚總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隻是,現在似乎已經不是思考這個的時間了。


    許承乾似是有意無意地往李惟楚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視線忽然猝不及防地對上。


    李惟楚感覺自己的酒一下子清醒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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