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緊閉房門外,容伯正焦急的等待著,雙目緊緊的盯著那扇門。


    時間悄然流逝,額頭上冒出細細點點的汗珠。


    “哢吱。”一聲響,門被推出了一條細縫,往裏走出了一名頭頂花白的郎中。


    容伯立即上前一步,忙詢問道:“二殿下的情況如何了?可否醒了?”


    花白的郎中搖了搖頭:“還未,今日若還未醒,恐怕就……”


    未說出口的話不言而喻。


    這話頓時讓榮伯心生不安,也不管什麽主仆之別,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二殿下,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無一絲血色,唇色淡淡。


    見此,容伯心疼不已,他是看著殿下一點一點的長大的,即便他身份不夠,也是當殿下當親身的來疼愛。


    容伯的動作瞬間放輕,輕輕的走近,試探的喊道:“二殿下。”


    輕聲下,睫毛微顫了顫,可再看去,卻未睜開眼。


    “唉”


    容伯微不可見的一歎。


    “唐老將軍那裏估計得回絕了。”


    容伯暗歎的搖了搖頭,輕輕的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此時已入夜,窗外銀白的月光如碎銀般柔和的灑落在床上,給房間內增添了一分暖韻。


    在這月光下,床上的男子微微轉醒,剛睜開眼的眸內帶著少有的迷茫。


    這時,府外。


    “榮伯,幹嘛去呢,二殿下醒了。”布滿喜色的陳管家見到正要出門的容伯忙喊住。


    “什麽,二殿下醒了。”容伯一聽,麵色一喜,忙拉住陳管家的衣袖就飛快的朝著二殿下處飛疾而去,瞬間忘了自己本來要辦的事。


    “慢點哦,我這身老骨頭可經受不了這麽折騰。”


    來到屋內,榮伯看到半臥在床上的二殿下,麵色雖無血色,但明顯比之前好了些許,見此,眼眶忍不住濕潤了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容伯讓你們擔心了。”容錦幕視線掃過屋內所有人,語氣溫和。


    “殿下身軀金貴,沒事就好。”話落,容伯繼續道:“二殿下您先好生休息,這裏有準備好的藥膳,您記得喝了,老奴們就先退下了。”


    “好。”


    門再次被關上,容錦幕想起一件差點被他遺忘的事。


    …………


    平州城


    “算命咯,算命咯,不準不要錢。”


    “這位漂亮的姑娘你要不要算一卦,我看你近日額頭發黑,這乃是大凶之兆。”


    “有病啊,離本姑娘遠點。”女子嫌棄的吼了一句,便急衝衝轉身離去。


    而被嫌棄的糟老頭也不嫌棄,臉上依舊笑嗬嗬。


    半長的白胡子,不住的抖了抖,右手邊持著一太極八卦陣圖,晃悠悠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逮著一個人就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惹得了周圍的人四處繞道而走。


    “咦,這位公子你要不要算個卦,不靈我糟老頭分文不取。”


    “不用了,我不信命。”


    “別啊,試一試,不靈不要錢的。”話落,瘦削的雙手緊緊的扯著年輕公子的袖擺。


    一直以來接受良好禮儀教養的他,實做不出一些無禮之事。


    似是看出他的猶豫,糟老頭眼裏的精光不斷閃爍,抓著他的袖擺更緊了。


    “算一卦,算一卦,卦不靈分文不取。”長長的白胡子抖了抖。


    “好吧,算一卦。”他無奈的做出妥協,不管靈不靈,等會他都給些銀兩,給他添兩身衣物。


    “這才對嘛。”糟老頭雙眼一眯,笑嘻嘻的鬆開了抓住衣擺的手,隨後,裝的像模像樣,嘴裏不住的念念有詞,右手掐指。


    麵上由最初的漫不經心到凝重。


    這點倒是讓他好奇了起來,難不成他真的會遇到什麽大劫難。


    這時,糟老頭猛的抬起頭,眸中異光閃過,道出:“千愁萬恨,一朝盡釋,福自天來,事不須求,難難難啊。”


    他大驚,臉上不怒自威:“你是說我會遇到一次生死劫?你可知妖言惑眾的後果!”


    麵對他的威勢,糟老頭依舊笑眯眯,一點也不懼怕,嘴裏反而念叨:“不可說不可說。”


    這句話說完後,等他再次看去,已不見了那老道士的身影。


    這件事,他一開始還在意,可這麽多年時間過去,他除了身子有些弱以外,並無其他異樣。


    久而久之,他就忘了這件事。


    而今日之事,倒是讓他從腦海裏翻出了這段記憶。


    思緒回歸。


    容錦幕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這笑意之中帶著些疲倦,可絲毫不影響他此時的飄逸出塵。


    “福自天來,事不須求。”


    那對與他有救命之恩的娘兒,他想他們還會再次遇到。


    第二日幽州城內。


    此時正是一年一度墨竹學院招收弟子的日子。


    墨竹學院雖有五個院落,但招收弟子統一場地為城中學院,一大早,各處想要拜入墨竹學院的弟子都爭相前來報名。


    林瞳和子朝來的還算早的,選擇了一條隊伍便開始排隊。


    此時還早,來拜入學院的大多都是六七歲左右的兒童,少數也有一十一二的小少年。


    “喂,我叫唐聞,慶州人,你呢,你叫什麽啊,也是來拜入學院的嘛?”


    小兒多善動,這次排隊也不知道要排多久,後方一耐不住寂寞的小兒拉著排在自己前方的小夥伴問了起來。


    “你好,我叫林子朝,渝州人,是來拜入學院的。”見到同齡人,子朝也表現的格外熱情。


    “哈哈,等我們一起進入學院,就是師兄弟了,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啊,哦,對咯,子朝打算拜入哪個學院?”


    叫唐聞的小家夥長的格外鬼靈精俏,一見到有人回應,立即表現的極為興奮。


    “我打算拜入城中學院,唐聞你呢?”子朝禮貌的回道。


    “城中!你不要命了,不知道城中的夫子最為的嚴厲嗎?我可是聽說,有弟子剛入學不久就嚇的退學的。”


    說到後,唐聞賊兮兮的四處張望了一會,隨後悄悄靠近了些,小聲的對著子朝說道。


    “書中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般說來,也不算是件壞事啊。”子朝淺淺的笑了笑,隨後抬頭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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