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柳公子這麽凶神惡煞地盯著我作甚?我又沒欠你銀子。”離塵負手微笑。


    杜風全神戒備,冷眼盯著他,“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有事,自然有事,”離塵勾唇笑,“上次的帳還沒算不是嗎?”


    離塵向著杜風走近兩步,腳跟落地的那一刹周身氣息猛的一變,沉重的殺意瞬間籠罩了四周,空氣似乎凝結一般,壓得人一陣心慌。


    杜風疾撤兩步,轉身往城外掠去。


    十裏香酒坊內。


    “姑娘醒了?”


    杜青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了石慶陰險的笑容,杜青緩了緩神,冷聲道:“目的。”


    “目的?”石慶樂嗬嗬笑,站直身子裝模作樣朝杜青行了個禮,笑嘻嘻道:“石某見過杜二小姐。”


    杜二小姐?杜康穀的事?杜青轉了轉遲鈍的腦子,一時半會兒也沒想通,索性放棄了思考,“直說吧,你要什麽?”


    “沒想到杜二小姐還是個爽快人,”石慶笑眯眯,“石某要的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杜二小姐張張口就行。”


    “大男人哪來那麽多廢話?”杜青皺眉。


    “杜二小姐急什麽?嗬嗬。”石慶搓搓手,笑意漸深,“都說杜康穀是天下第一酒莊,可杜康穀一年也釀不了多少酒,這也是天下一大憾事不是?不如讓石某幫幫忙。”


    杜青無奈的閉了閉眼,“藥是你下的,你心裏沒點數嗎?你覺得你講這麽彎彎繞繞我能聽懂?”


    “那我就直接說了,杜康穀的秘方。”


    “你莫不是自己給自己下了藥?”杜青一陣頭疼,“給杜康穀二小姐下藥來逼問杜康穀秘方?你覺得這事傳出去你還能在釀酒界混?”


    “所以這事傳不出去。”石慶笑眯眯與她對視。


    “你要殺我?”杜青突然笑了。


    石慶笑,“你若是老老實實說出來,我興許還會給你留個全屍。”


    “我倒是遺憾我不能殺你。”杜青頗有些可惜的看著他。


    “嗬嗬,”石慶笑,“你可選好了?是好死呢?還是生不如死呢?”


    “這倒是個好主意。”杜青點點頭,就是下蠱可能會讓杜康穀陷入麻煩……


    石慶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並沒有在意杜青有些奇怪的言語,隻是催促道:“杜二小姐,石某的耐心可不是很好,你最好快點做決定,說不定石某一高興,還能讓你臨死前再喝口好酒。”


    杜青聞言一愣,“你既已經有了那般好酒,又為何要搶杜康穀的秘方,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石慶聞言大笑,“那酒可不是我釀的,我那可是特地為你買的!”


    早有預謀啊……杜青甩甩頭,“石慶,你等著身敗名裂吧!”


    石慶狀若癲狂,大笑道:“我等著,你說吧。”


    杜青抬手擰斷了石慶的胳膊。


    “啊!”淒厲的慘叫。


    石慶掙紮著揮著另一隻手要打杜青。


    杜青一把抓過那隻亂撲騰的手,又角度刁鑽的抬腳踢斷了石慶的兩條腿,石慶失了支撐,慘叫著如一攤爛泥般掉在地上。


    杜青手裏還捏著石慶沒斷的那隻手,眸子裏一片寒涼,“我是真的遺憾我不能殺了你,你該慶幸杜康穀家教好規矩多,不然十條命也不夠你死的。”


    “你!你!”石慶痛得渾身亂顫,一句話哆哆嗦嗦說不完整,“你……你怎麽……”


    “你最好告訴所有人,杜康穀是習武的,”杜青反手擰斷了石慶的手腕,“我不殺你,但往後你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杜青嫌棄地將爛泥般的石慶甩出去,倒了茶水洗了手,轉身消失在了屋內。


    並沒有完全化解體內的藥效,杜青一路避著人,小心謹慎地往客棧去。


    另一邊。


    “先前去晚了都沒見到柳姑娘的‘揚絮’,聽阿若說很是厲害,今日倒是有幸見到柳公子使出了這招。”離塵摸著下巴笑。


    杜風喘著粗氣,一手撐著劍,一手捂著胸口,隔著十幾步與離塵對視。


    他早知道離塵武功深不可測,卻沒料到連‘揚絮’都傷不到離塵,他費勁心力凝成的劍意在離塵麵前不堪一擊。


    杜風握緊了劍,對麵離塵安安靜靜笑,周身殺意卻已漸漸成形,再不走,難逃一死。


    杜風再不遲疑,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他甚至沒有時間做點什麽來擋住身後的攻擊,他隻能逃,隻有逃,才有一線生機!


    破風聲攜著殺意襲來,如地府閻王奪魂追命,杜風隻覺腿部一痛,身形稍滯背後便中了幾招,杜風一刻不敢耽誤,腳步不停一路朝著前方極速奔逃,嘴邊鮮血止不住的流,五髒六腑仿佛都被刺破一般,痛得杜風覺得靈魂都在顫。


    快!要快!要再快一點!要甩開他!要活下去!


    杜青翻身從窗戶躍入了房間,她要運功化掉體內殘餘的藥效,如果杜風在的話,會更安全,想著杜青推開了杜風的房門,屋內空蕩蕩,沒有人。


    還沒回來嗎?杜青轉身回房,卻突然覺得心裏一空,風兒?風兒!


    現在出去隻會適得其反,杜青強壓著自己先運功恢複,約莫才過了一柱香,體內藥效才散了個七七八八,杜青便急急出了房門。


    “與我一道的男子今日可曾回來過?”杜風衝向掌櫃。


    “回來過,然後又急匆匆的出去了。”掌櫃耷拉著眼皮回道。


    “出去多久了?”


    “有些時候了,不知道往哪兒去了,要追便趕緊吧。”


    回來過……回來過那是出去找我了嗎?會在哪兒?杜青隻覺得心裏慌得很,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莫不是追到十裏香了?杜青心亂如麻,提步往外跑。


    跑著跑著卻感覺到不對勁,後麵有人!


    杜青停步轉身,對方似乎知道她察覺到了又或者就是在等她轉身。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短打,頭上戴著頂鬥笠,露出的半張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令人膽寒,黑黝黝的眼睛如極寒之地的深淵,沒有半分人氣。


    “三日。”那人開口。


    “什麽?”杜青一手摸上腰間軟劍。


    那人沒有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轉瞬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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