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麽一絲天真的幻想,她默默向藥箱小童另外推出100個銅幣,緊盯對方的神色變化。


    “嗯?”秦艽對馮時夏的舉動還是不解。


    不夠。


    看來青年醫生比藥箱小童的資曆還是高。


    馮時夏再推50上前,想了想,還是加到100銅幣,心口有些疼。


    200總該夠了吧?


    秦艽依舊懵著,不知道馮時夏現在到底在幹嘛?


    馮時夏見人還沒有點頭的意思,回頭看了看青年醫生的方向,歎了口氣,狠狠心,又加了100。


    秦艽撓撓頭:“啞娘子你……”


    300都不夠?


    難道青年醫生和醫生小哥是一個等級的?


    就買點驅蟲藥,這也太……


    早知道她——


    唉,就是早知道要花這麽多錢,她也會給大狗看的吧。


    青年醫生各方麵都讓她很信任,驅蟲的事是不大,可關鍵她也不認識醫館裏其他的醫生。


    看後來藥箱小童都不是很懂這問題的樣子,這錢反正是要花的。


    馮時夏閉閉眼,抖著手數出400,正準備再數100的時候,醫生小哥開口了。


    “啞娘子這是付尹醫師的診費?”


    馮時夏明明心痛到難以呼吸,但還是點點頭。


    別人忘了是別人的事,可她不能就這麽偷摸著占便宜,做人的底線她還是得守住。


    再說別人一時忘了而已,搞不好轉頭她一出門,人就想起來了。


    沒必要非等人找上門來討要。


    “啞娘子不知道尹醫師的診費是多少吧?咳,真要給的話,其實這些也是不夠的,尹醫師一般的診費都是1兩。”宋黃柏摸摸鼻子,把馮時夏推過來的錢又推了回去。


    1000!


    天啦,青年醫生的掛號費就要1000,那老醫生呢?


    她想都不敢想了。


    馮時夏此時已經驚駭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台麵上蓋著還沒推出去的100銅幣的手都開始微微發抖了。


    就隻是一個小縣城的醫館而已,掛號費都這麽恐怖?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這比她預想的又翻了好幾番,


    小童看樣子不是天才,100銅幣的掛號費已經是醫館裏收費最低等的了,可能還算不上主治醫生的等級。


    掛號費隨隨便便幾百上千,這誰能看得起病啊?


    難怪之前跟她一塊到過醫館的好心大哥也好,屠戶小哥和高中生也好,賣菜大娘也好,進來後都感覺特別不自然,對就醫流程也很陌生。


    他們和街麵上的大多數人一樣,甚至在說起醫館的時候都有種疏離的敬畏感。


    這是因為來得少,進這場所對他們來說,跟普通人進前世那些頂級的奢侈品店差不多。


    於是,沒底氣、畏手畏尾、顧慮重重便成了再正常不過的狀態。


    尤其中藥跟西藥有個很大的不同是,像西藥,都是好些藥材裏的有效成分提取後糅雜起來製作成顆粒或膠囊等標準形製的。


    普通的常見病,如果不是很嚴重的話,可以到藥店直接買一種或者兩三種符合病症的藥,之後按說明書的標準來吃就行,並不一定要去醫院找醫生掛號看診。


    而中藥,隻經過了初等的炮製,每種藥材裏還是隻有各自單獨的藥性。


    要針對某種病症,大多都要用好幾種以上的搭配,多的還能有十幾二十種的。


    而根據每個人病症的表現不同,藥材的搭配和配比劑量就不同。


    中藥呢,既沒有說明書,目前的環境下,大部分醫藥知識又都掌握在學醫的人手裏,其他普通民眾對藥材的了解知之甚少。


    就算有人知道某一種藥材的功效,但想自己配個方子出來治病,基本不可能。


    所以,無論大小病,如果不想硬抗和胡治,便隻能來醫館找專業的醫生。


    如此,這掛號費是無論如何都省不了的。


    了解到如此離譜的掛號費後,馮時夏當下在心底就要將保持身體健康提高到跟賺錢同等的重視程度。


    首先,必須多運動提高身體素質,其次,營養均衡保證身體需要,再來,各方麵的衛生習慣一定要監督幾個孩子做好,不然賺的那點錢都要白白送給醫館不說,自己還得受罪。


    隻是,一次就1000啊,這真的跟割肉似的了,今兒一天算是全白忙活了。


    她深深歎了口氣,哆嗦著摸向自己的包。


    或許下回不是大問題的話,還是找藥箱小童,不,還是找醫生小哥看診吧,看起來他的水平也不差的樣子,如果大娘那邊不是因為病症變化而影響出攤的話。


    因為拿藥回去的隔次過來,大娘不僅麵帶喜色,還跟她道謝來著,說明那回的藥還挺有效的才對。


    “1兩?是不是那個有兩個洞洞的石頭錢錢啊?”於元想起上回阿誠哥哥給夏夏的幾個錢錢,當時好像說的就是這樣的。


    聽到這種奇怪形容的宋黃柏嘴角抽搐了下,心說1兩金子也是有兩個洞洞的。


    可石頭?


    銀子和金子竟然在這娃娃嘴裏完全就是石頭嗎?


    猜到阿元可能沒見過金子,便直接點了頭。


    “有點白還有點亮的。”


    “嗯,像‘8’字一樣的。”於元了解了,“可是夏夏都放在屋裏的箱子裏了,沒帶那個錢錢來呢,怎麽辦啊?”


    像“八”字一樣,不像啊。


    不過,宋黃柏顧不得跟一個小孩辯駁這個了,孩子的想法總是特別古怪,他得解釋下後半句的問題。


    隻是沒等他開口,阿艽就咋咋呼呼起來。


    “哎呀,阿元,家裏放錢的地方你怎麽就隨便在外頭說出來了?要是有人到你家把錢都偷了去怎麽辦?”


    “啊——”於元聽得驚恐地捂住了小嘴巴,左看右看,見很多伯伯都隱晦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但基本都是一臉“我們都聽到了”的表情。


    他連忙搖頭大聲否認:“——不是的,我家的錢錢沒有放在睡屋的箱子裏的,是放在,放在,嗯,放在灶屋的壇子裏的。”


    小豆子也趕緊踮踮腳發聲:“我的錢錢也沒有放在箱子裏的,放在,嗯,也放在壇子裏的。”


    聽到這些,宋黃柏的嘴都能塞下一顆鵝蛋了。


    難怪阿艽跟這兩個娃娃那麽有話聊,果然,人以群分啊。


    誰家的錢不是放在箱子裏呢,但是院門有鎖,屋門有鎖,箱子也有鎖,如果不都打開的話,是沒法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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