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大婚,乃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也就是在這天,木安可一眾人開始出發的。


    木青和楊大郎在臨近的幾個縣布了好些個疑點,吸引走了大批的探子,然後他們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這個藏身之處。按照事先定好的計劃,從陸路至橙霞,然後登船從水路到臨海坐海船再直奔明月島。


    “姐,我沒事的。”木安可對守在一旁的木香又說了一次。


    自從知道新皇帝大婚的事,別的木香不管,她就一直守著木安可,就怕木安可一個想不開又像前一陣子那樣的昏睡不醒。


    今天一開始動身,木香把兒子楊川扔給倆丫鬟後就坐在了木安可的車上,把哈密橘子都趕下去了,任憑哈密怎麽不滿、木安可怎麽勸說她就是不聽,依然是我行我素。


    馬車上墊了厚厚的褥子,但還是有些顛,木安可倚在軟軟的枕頭上,盡量讓自己躺的舒服一點。


    “川兒找不到你會哭的。”


    “你別哄我,川兒乖著呢,倒是你,不讓人省心。”說到這裏,木香的眼圈有些發紅。


    “唉!好吧好吧,嘮叨姐。”木安可舉手投降。


    “我說,你是真的看開了?”過了半天,看木安可神色未變,木香試探著問了一聲。


    閉目養神的木安可睜開眼睛,看了木香半天,直到把木香看的渾身發毛才說:“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那還用問,當然是真話了。”木香脫口而出,同時白了木安可一眼,“故弄玄虛!”


    “可以啊姐,連故弄玄虛都會說!我猜,是姐夫教你的吧?”


    “是啦,是我男人教我的,怎麽,不行呀?”


    “……”


    木安可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她發現,木香也慢慢的往厚臉皮的程度上發展了,究其原因,好像罪魁禍首就是自己,一時之間,她的內心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


    “少廢話,說!”木香拍了她一下。


    “一段感情哪那麽容易能放下。”木安可笑的有些酸楚,“一開始我就是對誰都防備著的,就怕把自己搭進去,隻是,感情若是真要來了,是防不住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開始的時候她以為男主是賀長風,後來以為是武天東,甚至後來的唐錦琛,她一直防著的是這幾個人。所以江聞煜以一個殺手頭目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她卻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了,任由他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她的心裏。直到後來他的真實的身份曝光,她就知道,他們之間完了。


    那時候若是抽身退步的話,可能傷的就沒這麽重了吧?


    記得有人說過,當一個男人決定奔向前程的時候,這個女人的愛情就走到了盡頭。


    可她還是不死心地想爭取一下,她的付出,她的投入,就為的希望能換來他的真情,可是……自古以來,誰見過帝王家有真情呢?後來逐漸的,就演變成了一方無休止的索取,一方理所應當的付出,時間再一長,付出的一方自然就卑微了起來,處於這種情況下,感情的本質就變了。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當沒有了利益的支撐,一切的承諾、一切的深情厚誼都是罔談!”木安可又笑了,笑得無比的心酸,說出的話如一把刀子般的割開了血淋淋的現實,“這就是以前我為什麽一次次的擔心過的,我和他若是成為敵人後怎麽辦?”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他也太絕情了吧。”由於和丈夫恩愛,讓木香無法理解曾經有過夫妻之實的兩人後來竟絕情如斯。


    “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屬於占有欲特別強的,對於得不到的東西,他們會毀滅掉。意思就是,我若得不到,寧可毀掉也不許別人得到。而另一種人,則是會將我得不到的東西棄之如敝履,轉而再去追求更好更高檔次的東西。恰恰,這正是我們兩個人的不同的寫照!”


    木香心疼地把木安可攬進懷裏:“對呀二丫,他就是咱們的敝履,棄就棄了,咱不要他了,啊?”


    木安可對木香笑了一下:“姐又把我當小孩子了。姐姐放心,我不會想不開了。”


    怕的就是你嘴上說說,其實心裏並沒有看開。


    “也怪二丫,做出了那樣的事,害了你。”木香指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切皆有定數,姐姐不必這麽說。”木安可輕撫著小腹,一種骨肉相連的親情油然而生,“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嫌棄他,更不會遷怒他。”


    “可是你今後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木安可說道,“姐姐也認為我必定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木香再怎麽說也是個傳統保守的人,即使被木安可的思想影響了那麽久,可從根子上,她依舊還是個傳統保守的人,所以她不無擔心地說:“不是這個,我就是省著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虧了你們母子的。我是怕這孩子長大了會被人看不起,孩子會不會想不開,進而會不會怨恨你這個做娘的?”


    木安可豪情勃發,她坐了起來,“這個姐姐不要擔心,我不會讓我的孩子變成一個自卑的人的,隻要他自尊自強自重自立,別人不會看不起他的,有的隻有仰視和欽佩!”


    “你這想法我也讚成,可就怕你將來嫁人了,他們家……”


    “我不會嫁人的。”木安可從新躺下來,平靜地說,“上輩子活到三十歲沒有嫁人不也那麽過來了,這輩子好歹有了個孩子,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你,你就這樣想的?”


    “男人,在我的認知中,就是提供了一顆精子能讓我懷孕,如此而已!”


    “……”雖然隻有她們姐妹倆,木香的臉還是紅了,她張口結舌,半天無言以對,可細細想來,事實經過還真就是這樣的。


    說實話,她不希望妹子有這個想法,但是她本來就是勸妹妹想開些的,所以一時之間,她就矛盾了。


    “可女人終歸是要嫁人的。”臉紅了半天,木香才說了一句。


    “誰規定的?”木安可挑眉問道。


    “老祖宗傳下的規矩,總不會是錯的吧?”可在木安可麵前,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畢竟,自己的妹妹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那這規矩就讓別人去守吧,我反正是不會去守的。”木安可打了個嗬欠,“姐,別說了,我困了想睡覺。”


    木香歎了一口氣,給她蓋好被子:“困了就睡吧,姐在這兒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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