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聽荷也沒有追上來。


    李文秀看著天邊泛起的白光,眉頭輕蹙。


    傳音玉玨也沒消息。


    “文秀姐,那是暮水嗎?”寧佳怡坐在她身邊,黑亮的眼眸通透明淨,嫩生生的小手指著下方籠在薄煙裏的蒼茫水域。


    李文秀心頭一片溫軟,輕輕笑開,“是啊。”


    她哪裏不知道,這孩子是看她心情不好才出聲的呀。


    “那‘清風鼓瑟’的傳說也是真的?”小孩兒轉頭,漂亮的黑眼睛裏是濃濃的好奇。


    這傳說她也是聽過的。大概說是仙魔人妖靈鬼並存的六界時期,人族一藥師在暮水邊邂逅了一位靈族少女,鼓瑟追求,靈族少女大為感動,兩人雙雙陷入愛河。


    奈何當時戰火波及,少女死在一妖族手裏。藥師心痛,日日在江邊鼓瑟,反頓悟大道,修為大增,最後殺了妖族為愛人報仇。藥師開創的大道也以他的名字白玉衡命名,也就是後來的玉衡道。


    有傳言說,玉衡道開山祖師玉衡道尊仙逝後便將自己連同自己的洞天一同沉入暮水。


    一同沉入暮水的據說還有玉衡道尊的本命法器瑤瑟,傳言此物已生靈智,通人間情欲,每每晨曦暮色,薄霧升起時,便憶起曾經與主人一起的朝朝暮暮,於是兀自鳴響,奏悲曲。


    李文秀還記得第一次聽她爹講起這個傳說時,哭的稀裏嘩啦的。


    後來長大一些了,才知道暮水處‘清風鼓瑟’奇觀出現的概率極低,並非每天都會出現,並且其成因是風力達到某特定值域時引起靈力波動進而形成靈弦回側嗡鳴軌道,也就是傳言中的瑟曲,而非所謂玉衡道尊洞天傳說。


    隻是小孩子都愛幻想嘛,這個年齡想什麽都是美好的,她實在不忍打破,隻好輕柔道,“也許有吧,隻是很可惜,我從來未曾見過。”


    “可是文秀姐,”寧佳怡仰起頭,神情莫名,“我好像聽到鼓瑟聲了。”


    “別聽!”李文秀神色一肅,用靈力裹住小孩兒的頭顱。


    玉衡道修士慣愛以斷斷續續隱約縹緲的樂聲設伏,誘敵深入,以便編織幻境。


    “寧寧,背《道德經》!”眼見小孩兒眼神漸漸迷蒙,李文秀清聲喝道。


    “背出聲!”


    小孩兒依言,“道可道,非常道……”


    無奈效果並不顯著,聲音越來越弱,其實也正常,小孩兒還小,並且還隻是個尚未築基的凡人。


    薄霧愈濃,張牙舞爪向著飛舟聚來。


    然而飛舟上其實是有占位符的,也就是飛行軌道早已設定好空間位點,有沒有迷霧都是一樣。


    然而這時,飛舟下迷霧深處卻忽然傳來呼救聲。


    李文秀慣是溫婉的眸底泛起一層冷意,這是忍不住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呼救聲卻還是未停,巧合的是,聲音傳來的方向,剛好與飛舟前行軌跡重合。


    所以,那耗子想幹什麽?


    李文秀心裏泛起一絲疑惑。


    “起霧了?”葉風儀才出艙門,便見周圍水霧接天,迷蒙一片,瞧著還頗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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