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願接過絕影踢到一邊去的盆子瞧了瞧,果然吝嗇的很,除了幹巴巴的草料,沒有半點靈力滋養,難怪絕影一點都看不上眼。


    而徐願瞥向其他馬棚中的飛馬,心中了然。


    因為長期食用這種毫無靈力的食物,這些所謂的“飛馬”已經不會飛了。而絕影這樣靈力非凡的飛馬,那可是每日都吃得下一斤靈石的。


    徐願現在覺得自己帶著一個燒錢機器。


    但是今時不如往日,徐願沒有夏家那樣的家資,徐願狠了狠心,一邊順著絕影的長鬃毛,一邊草料遞到它嘴邊去。


    絕影噴了徐願一手口水,一點也不領情,掉頭就要跑路。


    徐願拉著轡頭一把把絕影揪了過來,依舊撫摸著它的毛發,嗔怪地說道:“這都誰給你養成的臭毛病?肯定是夏家。哎,你說誰讓你跟我跑了,就得陪我吃糠咽菜。要不,你看看夏昱在哪,你能不能回去找她?”


    徐願一邊哄著一邊威脅著,絕影最終屈服在徐願的淫威之下,不情願地嚼了嚼草料。


    喂馬的那人瞧徐願哄著絕影吃了草料,不服地哼了一聲道:“這馬最是欺軟怕硬,都讓你們這些修士把它慣的成精了!”


    絕影聽到他人編排它,一個不開心將嘴中的草料都噴了出去,恰好糊了那人一臉。


    “真不是東西!”那人氣囊囊地把草料往馬槽中一丟,用衣袖抹著臉走了。


    這草料雖然絕影嫌棄的很,但是其他馬匹卻興奮極了,因為喂馬人急匆匆的離開,投下的馬食可比往日多出一倍了,它們拚命把嘴埋在食槽裏大快朵頤。


    絕影可憐巴巴地靠在徐願身上,大滴大滴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徐願的衣襟上,也砸在徐願心裏。


    徐願摸了摸馬鬃,看絕影這麽傷心,徐願心裏自責極了。


    都是她不求上進,就算在夏昱手上,絕影都沒吃過這樣的苦,更別說在夏晏和傅陽手中,這匹馬大概被兩人寵出花來。


    徐願歎息了一聲,下定決心找安槐先把昨天賺的銀子兌換出來。


    徐願瞥了一眼那些搶食的馬瘦骨嶙峋,想到以後自己的絕影沒準日後也成這副模樣,心裏難受的很,一股“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現”的惆悵感油然而生。


    “就將就一頓,好不好?”徐願低聲勸慰道,“等到城鎮我就去給你買靈石,怎麽樣?”


    絕影也能感覺到徐願情緒低落,它通人性地叼著徐願的袖子,安撫著徐願,然後緩慢地咀嚼著草料,慢慢咽了下去。


    徐願蹲在絕影身旁,等著它吃完,這才想著自己去吃早飯,可是徐願一去營地一看,心中的火有些壓不住。


    這些馬幫的人已經吃得熱火朝天,鍋碗瓢盆中什麽都不剩,瞧見徐願來了,錢叔裝模做樣地站出來打個嗝道:“嗝,昨天的新人來了,快快誰還有飯,給新人添點,千萬別讓賺五兩銀子的餓了肚子去!”


    錢叔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一陣哈哈大笑,一人在笑聲中說道:“錢叔就是心善,我們馬幫自然有馬幫的規矩,‘先到不管,後到刷碗’,就算老大也不能為了一個小娘皮壞了規矩。”


    “對對!讓她給我們刷碗!我還不知道修士刷的碗是不是盛飯特別香啊,哈哈哈!”


    徐願咬了咬牙,她不管前生還是今世最討厭刷碗,最最討厭手上沾上那油膩膩的感覺。哪怕在蘭宮之中,她都能讓關澈搶飯,何怡刷碗,難道她如今要淪落到給一群凡人匹夫刷碗?


    簡直不能忍!


    錢叔感覺自己這把火燒的差不多了,但是還要加一把,於是他下巴一抬,就有人揣測著他的心意行事。


    徐願閉上眼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然而她卻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睜眼便瞧見一個猥瑣的大叔端著半碗稀粥到徐願麵前,挑了幾根帶了蛆芽的肉絲丟了進去,挑著眉、意味深長地對徐願說道:“姑娘,早上不能餓著,要不吃一口?”


    徐願上輩子在物質優渥的天朝,她沒見過蛆芽,而就算她穿到異世,在徐長風這個老家夥的庇護下,徐願就算混在乞丐堆裏,也沒吃過蛆芽,現在聞著這股味道,簡直惡心到反胃!


    她忍著嘔吐的欲望,冷眼瞥了群魔亂舞的眾人一眼,轉身離去。


    身後烏合之眾哄堂大笑,仿佛自己扳回了一局。


    待徐願走遠了,迷糊蛋才問錢叔道:“錢叔,昨日你們不都和好了嗎?今日還收她得罪她做什麽?”


    “得罪?”錢叔眼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光,“她是修士這一身份,就已經得罪我了!而且修士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毀一個修士,我有的是辦法。”


    錢叔這話仿佛自帶冷風,讓剛剛大笑的熱乎勁都散了,眾人都低頭嘩啦粥,沒有一點多餘說話聲,隻有碗筷碰撞的當當聲。


    杜平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一旁,聽到錢叔的話,瞧著錢叔那看似挺不起來的脊梁,眼中微微一亮。


    徐願覺得自己被氣走,難免有些示弱的嫌疑,但是她能怎麽辦?


    把那群壞東西揍一遍?


    如果是原身的話,傅陽殿下一定會這麽做的,因為她武力加成。


    但是徐願是個修士中的半殘,揍一個兩個還好,一群的話,沒準她就被反毆打了。


    為了不示弱,裝作不生氣把那碗粥接過來?


    徐願覺得這樣太虧!為了一點麵子讓自己那麽難受,實在不值得。


    況且不過就是一群流氓而已,她有必要跟一群流氓較勁嗎?


    她完全可以找講理的人說話!


    所以徐願站在安槐的麵前。


    安槐詫異地看著徐願,問道:“徐小妹,你怎麽來了?馬幫快出發了,你是有什麽難題了?”


    徐願根本不提錢叔的事,她昨天就看明白,安槐過於年輕,受製於幫裏的老人,但是他隻有一點好處,大概就是不差錢。對於安槐來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徐願低下頭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大哥,我的飛馬吃不了馬槽中的馬食,上不了路……”


    安槐詫異地問道:“怎麽回事?飛馬的食料不都一樣嗎?”


    徐願解釋道:“當然不一樣,我的絕影可以日飛千裏,它往日吃的可是靈石,而大哥隊中的馬都被養的不能飛了,因為它們吃的都是雜草。我記得大哥那位大伯說過,大哥四處求飛馬,就是看重飛馬的速度和耐力,但是飛馬最突出的本來是它們的飛翔能力,如果大哥的飛馬可以真正派上用場,從此地飛到廣寧城,大概也就是三兩天的行程……”


    徐願話還沒說完,安槐眉毛都氣的翹了起來。


    “豈有此理,這些手下人都糊弄我!他們勸我廣搜飛馬,大肆索要錢財飼養,卻一個個把飛馬當駑馬養廢了!那些錢財大概都……”


    安槐意識到徐願還在身邊,匆匆截住話頭,轉向徐願說道:“今日多謝徐小妹提醒,小妹的飛馬嬌貴,這點銀錢是大哥的一點意思。”


    徐願捏了捏白花花的銀子,再看安槐匆匆忙忙去尋杜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把銀子往懷裏一塞,牽著絕影哄道:“跟我徐願走,絕對不虧了你,我們去吃好的嘍!”


    言罷,徐願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騰空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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