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深沉,像是砸出個大窟窿般幽遠空曠,烏雲壓在頭頂漆黑一片,就連最後一點光芒也被遮住,整個城市仿佛籠罩在密不透風的圍牆中,秋風襲來鑽進葉然的骨子裏,她攏緊外套,急促上了公交。


    她湛涼的脊背竄著怒火,就不信今天堵不到南風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公交到站,葉然像踩了風火輪般飛奔到南風集團大樓內,裏麵閑聊的保安硬是沒反應過來,對於過去的一團來曆不明的東西立即對講機呼叫,於是乎整棟大樓開始搜追。


    葉然摁著電梯,人滿以後直接選擇跑旁邊的樓梯,小腿蹭蹭蹭的直邁兩階,脊背燃燒的火苗著的正旺。


    集團裏的職員們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見葉然直奔總裁辦公室,一群人慧心一笑,準又是總裁的風流債。


    一股氣爬了那麽多樓層,葉然早已體力不支,她大口喘著粗氣,望著玻璃門內正襟危坐的南風,心裏怨意濃烈,她直接推門而入,此起彼伏的心跳聲充斥著南風驚訝的眸光蕩漾在空氣中,她叉著腰,指著南風的鼻子,“你……你這個……卑鄙齷齪無恥的滾蛋……滾蛋……”


    南風自是知道葉然所指的是什麽,也不惱怒,犀利的眸子散發出寒氣逼人的凜利,嘴角一抹溫和的笑將其掩飾的剛剛好,他笑道:“坐下說,喝咖啡?”


    葉然沒好氣的用眼神瞪他,仿佛丟出來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戳他身軀,可南風卻宛若有一副金剛鐵甲刀槍不入,他拿著一次性紙杯,為葉然倒了杯熱水,關心道:“還是喝熱水吧,天氣越來越涼,你也不多穿些。”


    說著長腿邁到葉然麵前,將一杯冒著熱氣的水遞給她,眼底鋪滿疊疊冰霜,溢出來的卻是暖陽。


    因著劇烈運動的葉然心跳頻率很高,她接過熱水,翻了下眼皮,咕嚕咕嚕的喝進去,舌頭差點沒燙的卷起,她怒目而視,像撕裂的獅子,“你是故意的。”


    這時保安堵滿整個門口,手裏拿著各種工具,生怕闖進來的人是什麽盜賊,南風衝他們擺擺手,他們在不解的疑惑中散去。


    葉然臉色慘白,被捉弄一番後更加毫無血色,此時的她像站在兩條不平衡的木棍上,對方稍微給點壓力便會瞬間跌落,她屏氣凝神,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些,索性直接攤牌,“你為什麽要和白朗去說那些話?”


    南風慵懶的靠在舒適度極好的沙發上,他身後的落地窗可以俯瞻半個城市的景色,顏烈的日光順著他完美的身軀傾灑在冰涼的瓷磚上,他雙腿疊交在茶幾的半端,姿態懶樣,對葉然的質問和憤怒不屑一顧,“我是在幫他。”


    葉然撂下紙杯,目光撇過茶幾落在他臉上,嘴裏吐出的話像帶刺的花,她義憤填膺道:“你有什麽目的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心情清楚,另外,我和白朗的感情不會因為外人的挑撥離間就會產生誤會,欠你的錢我會如數奉還,也請您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她以為她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可是南風不屑置辯的眸子驀然露出破綻,肆意狂妄的笑頓時籠罩在他全身,他咻地收回疊織的大腿,冷冷的說,“你以為我為什麽幫你?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麽?”


    葉然一如當初鎮定自若,反笑道:“如果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那隻能說抱歉,”


    她雖然不聰明,但也不至於傻到什麽都猜不出來,甭管他如何摧毀她的感情,可是她對白朗堅毅的心,是她自以為最堅固的城垣,不會因為外界因素就會輕易塌陷。


    南風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不出任何情緒,似是對她的聰明有些困擾,“既然你也猜出來了,那我就攤牌,我喜歡你,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僵直站立的葉然聽後心裏徒然一顫,被這種睿智到見經識經的人喜歡到底是一種緣分還是一種悲憫,她心裏忽然湧現一股嘲諷的腥味,刺鼻難聞,“那我也擺明了說,你所謂的更好的生活,我不稀罕。”


    南風垂下眼睫,姿態更加慵散,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葉然,不氣反笑道:“冰箱裏的食物會變質,約定好的行程會取消,你們感情的保質期呢?誰能保證?”


    葉然僵硬的身軀往後一挪,表情迷蒙,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因為白朗的一句話,讓她守護至今,她對他的情感萌生於他所說的——葉然是我荒漠般心裏的唯一一片綠洲,少年的欣喜和狂熱像鐵烙般深深刻在她心底,在他患抑鬱症期也沒有產生分離,現在卻因南風的話讓她徒生恐懼,葉然頓感心情沉重,她閃躲著他炙熱的仿佛直戳她心扉的目光,暗藏在心底的話被堵在胸口,無處可出。


    一股成熟穩重的氣息籠罩在他身軀,深邃的眼神暮冷幽長,南風驟然笑的很癲狂,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他凝眉癲笑道:“你在猶豫什麽?”


    葉然被他銀鈴般的笑,弄的心裏瘮得慌,她強裝淡定,“我不是在猶豫,我隻是在想,你說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我和白朗的感情遠超過你表麵所看到的那樣。”


    南風嘴角一抽,似是對葉然所說的那種純粹無雜質的感情無法共勉而內心產生一種強烈的期待,他驀地雙手合拍,為葉然和白朗的感情鼓掌,“真是好恩愛的一對啊!”


    葉然冷笑道:“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以後互不打擾。”


    和來時一樣,她飛奔到電梯口,想著千萬別耽誤下午的專業課。


    南風瞭望著葉然離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他的笑不過是在掩飾他內心孤獨寂寞從未擁有過純真的感情,那種離他距離甚遠的東西,他這一輩子,怕是也無法觸碰,但他不會因此而對自己喜歡的生活有所改變。


    他收斂笑容,將心底那一抹柔和封存,久而久之,對金錢和感情的占據再次像龍卷風般席卷他的心。


    南風回到辦公桌上,專心致誌的閱覽文件,與此同時給下屬一心想升職的魏子豪打了電話,讓他立馬來他辦公室。


    二話沒說,魏子豪一路小跑從一樓橫竄到總裁辦公室不過用了兩分鍾。


    他彎著腰,畢恭畢敬的姿態,彩虹屁放的剛剛好。


    南風犀利的目光打量他一番,便招手讓他過來。


    魏子豪點頭哈腰的,對總裁的氣魄以及處理事情的雷厲風行那是讚不絕口。


    他立即鏗鏘有力的表示,“沒問題,放心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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