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湯曉曉的得意，湯萬紅不經意的低頭斂去一個忍不住的笑意，再抬頭時，已經換成了明明白白的嫌棄。
“就一個？你白叔的呢？”湯萬紅朝湯曉曉揮弄了下紅包問道。
給自己母上大人補一個紅包本就是臨時起意，為了顯示誠意更是完全把現在錢包裏所有的那些現金都裝進了一個紅包，湯曉曉聽著竟然還要補上一個的話來，心裏倒不是心疼那些錢財，倒生出了幾分欣慰之情。
湯萬紅同誌也有惦記的人了，雖然是為了別人在惦記自己錢包，可這種關注仍是讓湯曉曉覺得很是受用。
過去的太多日子，她在湯萬紅麵前從來都是不惹禍就算幫了大忙，現如今看著自己已經可以成為她的寄托之一，不可不說真的讓湯曉曉在湯萬紅麵前找到了幾分自己真的長大了的感覺。
雖然湯萬紅說是要再加一個紅包，麵對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錢包，湯曉曉撐著笑沒多說其他，利索的直接給湯萬紅的手機上又轉了一千過去。
“留給你和白叔買肉吃，”湯曉曉晃晃手裏的手機，嶄新的外殼晃得湯萬紅心中一動，漫不經心的盯著掃了幾眼，又低頭看著自己手機上平白多出來的紅包，也沒再開口教育那個不知道節省的小丫頭。
兩人窩在沙發上等了一會，湯萬紅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先過去擺攤，湯曉曉盯著走來走去的湯萬紅看了許久，想著外麵還有些凍手的寒風，瑟縮一下可憐巴巴的看著湯萬紅，思索著怎麽開口才能讓她今天放棄這個出攤的選擇。
不等湯曉曉開口，見她滿臉拒絕的湯萬紅便已經知道了湯曉曉想要和她說些什麽，但是東西都已經準備齊整，還有些老顧客已經說好今天要過來，何況今天天氣算是極好，雖然冷些，但這時候不想做飯的卻也都是順路從她的攤子上直接拎回家去。
湯曉曉見湯萬紅連問都不問自己，知道她今天估計是必然要走上一趟，提前為外麵的涼意打了個哆嗦，然後認命的回自己房間找了身更適合出攤的衣服換上。
陪湯萬紅出攤，這原本也是湯曉曉習以為常的事情，今天如常的跟著湯萬紅做著一切，湯曉曉卻忽然注意到，她已經再不像以前那樣的無所顧忌。
用紙巾抹去桌上的幾滴油汙，雖然抹布就在自己手邊，可湯曉曉還是覺得她並不想去觸碰的那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布團，不長時間的潔淨，讓湯曉曉第一次生出了不喜歡這樣小攤的意思。
見湯曉曉冷著發呆，湯萬紅高聲的喊過一嗓，湯曉曉手掌伸縮幾次，終於還是苦著臉抓著手邊的抹布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擦了過去。
這不對，湯曉曉一邊整理著每一張桌椅一邊思索著自己的心事，這才是她，可她原來已經厭棄了這樣的生活，是什麽讓她忘記了自己過去？
薑鳳林和白叔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開始好一陣了，因為這幾天人少，大都不會在外麵坐著，所以攤子看起來比往日小了不少，坐著的，也大多是在等著出菜的客人，一拿到手，就笑著和周圍聊了許久的老街坊朋友們打聲招呼離開了。
白叔笑嘻嘻的和坐著的所有人一一見過，熟練的接過湯萬紅手邊的東西，兩人密切的合作，一下效率更高了幾分。
白叔完全的接替了湯曉曉的工作，見這邊沒什麽需要她幫忙的，便洗過手坐在一角上等著他們有事喊她。
薑鳳林剛接完一通電話，過來想看看還能幫些什麽忙，正打算進去，一抬頭的空裏，就注意到了那個呆坐一邊，如個吉祥物一樣迎來送往的湯曉曉。
越想嘴角的笑意更濃，薑鳳林沒想到湯曉曉一會沒見又給自己找了個新的工作，正打算過去問候一聲，卻又見那小人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
“在想什麽？”薑鳳林在湯曉曉的身邊找了個椅子坐下，對著身邊幾個正聊著的人招了招手，頭稍稍一偏，低聲貼著湯曉曉的耳邊說著。
從薑鳳林過來湯曉曉就注意到了這個人，隻是湯曉曉忽然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一個貌似她從來都沒問過的問題。
“又挨訓了？”見湯曉曉不說話，薑鳳林隻好撐著手一邊玩弄著湯曉曉垂在身後的長發一邊猜測著，眼睛看著湯曉曉的表情，想要找出些什麽，又發現那裏空的厲害。
湯曉曉回應一樣的輕歎口氣，眼睛看著小攤後麵聯手忙著的湯萬紅和白叔，想了又想，索性直接把身上的圍裙摘了下來，看湯曉曉站起來，薑鳳林奇怪仰頭看著湯曉曉，正在想著麵前這人又要做什麽，沒想到湯曉曉抓著他的胳膊也連帶著他一起拽了起來。
力量來得突然，雖然薑鳳林沒有反抗，可湯曉曉看著揪起來比自己高太多的身子，悻悻的鬆開握著薑鳳林胳膊的手，低聲的囑咐他跟她走一趟。
湯曉曉走得很快，連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人跟上都沒注意，薑鳳林側頭看了呀忙著的湯萬紅和白叔，沒想多久，便抬腳跟上了湯曉曉的方向。
靠在一個牆角，這裏避風向陽是個難得的暖和地方，湯曉曉靠在牆角，想要接觸那光，卻又被刺的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
沒過一會這小小的一束光影就被擋在了外麵，沒了熱的燒灼，湯曉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拿下擋著眼睛的胳膊，愣愣看著自己眼前完全如同一麵牆一樣攔截著的薑鳳林。
“因為我？”薑鳳林撥了下湯曉曉臉上被胳膊壓亂的頭發，淺淺的一縷趴在透紅的臉上，遮掩著讓人看不真切那羞赧。
湯曉曉抬頭望著這念了許久的人，若不是因為他，也許現在她還在那小攤子上忙得脫不開身，可是，她就是遇見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在她不長的生命裏揮下了重彩的人，她好像從沒問過他，你想要些什麽？
一直都在接受，一直都在跟隨，可他，好像從沒告訴過她，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
湯曉曉仰頭看著薑鳳林，她看過他各種不同的樣子，在這些的樣子裏，她不敢說喜歡這個人所有的全部，但易地而處，這個人，就真的如她所想的那麽喜歡她嗎？
結婚，湯曉曉總覺得這個詞有些沉重，沉重的沒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完成薑鳳林對這個詞同樣懷有的期待。
“你，有沒有想過，想過，以後，”湯曉曉找不到要如何去和這個人說的方向，她抓不住自己心裏的那些茫然，明明隻是輕輕一觸就要讓她來不及控製住自己悸動著的心，可他們的以後，他的以後，還有她的以後，這個人真的想好了嗎？
“你反悔了？”薑鳳林皺著眉看著有些哀傷的看著自己的眼睛，若是她躲開自己的注視，也許還可以認為她隻是沒想好在遲疑，隻是還不夠信任他，但她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看著他尋著一個答案，更讓他深感不安的，是他自己也算不清楚自己心裏的答案。
湯曉曉搖了搖頭，她不是反悔，相反一直都有些高興，這件事每每和一個朋友分享出去她都會覺得自己又高興了一倍，可今天她就是想到了，若是她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那他們的未來，又會在哪？
“我不後悔的，”湯曉曉看著薑鳳林說，“就是有些想不通，你這麽好的人，幹嘛要找我，我……什麽都沒有。”
薑鳳林望著湯曉曉潔淨的眼眸笑了笑，忍不住靠的她更近了些，“我有什麽好的，若按你的算法，我豈不是也一無所有。”
“你不一樣，”湯曉曉被靠近的氣息壓得低了低頭，一邊撥弄著自己的指尖，一邊給薑鳳林分析著她想的那些。
“你有很多很厲害的朋友，你還知道很多很多事，外麵甚至還有那麽多人喜歡著你，你想遇見個比我更好的實在是，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對不對，而且你的以後，你的未來，我知道你一定會站在更遠更高的地方，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到了，那時候，應該，應該有更好的陪著你，那個人，也許不是我呢。”
湯曉曉看著自己無力的指尖，這雙手能做的太有限了，甚至她能幫他的事情，也許，隻是做一個會找麻煩的人偶，一個不省心的娃娃，一個……慢慢越來越老，慢慢，越來越不討人喜歡的瘋子。
那樣的結局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可真的站在這道門前，就忍不住的不知所措起來，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兩人之間的那些差距，想著林振威在尚琦和田橙花之間的選擇，而比起那兩個女人，湯曉曉更能認識到，她比不過的，或許比不過別人介紹給他認識的人，如果終將被拋棄，湯曉曉倒寧願把一切留在最美好的那些日子。
那以後，至少還有一段不錯的回憶，那身破碎的傷痕，湯曉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的過去了。
“我有做過什麽讓你失望的事嗎？”薑鳳林抬著湯曉曉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那些話並不多麽動聽，在一個準備結婚的時候來聊這些，實在有些太煞風景，可眼前這個縮在牆角的人，好像單薄的馬上要被風吹皺一樣。
“是我不好。”湯曉曉抬手壓下薑鳳林是束縛，無奈的對薑鳳林講著，這些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她，是她自己，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現在的這一切了。
都是她不好，占有了一個不屬於她的美好，她的出現，是不是也攔住了他走向更好的地方。
這不是她想要的，做一個麻煩，做一個隻能被人照顧的人，那麽沒用，連幫忙都找不到自己可以做些什麽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做什麽，”薑鳳林戳了戳湯曉曉仍然昂著的頭，“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是什麽特別的人，我隻是在走我這一生該走的路而已，這條路長短似乎並不會為我改變什麽，可這條路上的伴侶，我想自己選擇。”
“你不希望站在我的身邊嗎？”薑鳳林溫言誘惑著眼前開始感到愧疚的湯曉曉，“我沒你說的那麽好，我有我自己的路，走到哪裏，走多遠，我其實自己也沒有好好想過，其他什麽理由知道都不過是借口，這一世，走得太孤單的。”
薑鳳林的話淺淺的在耳邊繞著，湯曉曉看著薑鳳林，背著光的人好像會發光一樣，沉暮的橘色已經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可身邊這人不算散著的人，仍然讓人不忍裏的太遠，孤獨嗎？
伏在薑鳳林的懷裏，熟悉的氣味很快就充盈著呼吸，湯曉曉在那片如同沼澤一樣的窪地裏沉淪著，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是尋著這味道，戀著觸手可及的暖，可悲的抑著眼底的幾滴眼淚。
“我們會走多遠？”湯曉曉眼睛望著遠處的落日，那海天相接處定有著不一樣的風景，可她，隻是見到如今的景色，便已經生了心滿意足的感覺。
“很遠吧，”薑鳳林輕輕拍去湯曉曉在牆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塵，“直到再也走不動以前，一直攜手走下去吧。”
一直嗎？沒人知道一直是有多遠，湯曉曉環著薑鳳林的腰身，可觸到的胳臂緊緊的交握著，像要把懷裏的人勒進自己的身體裏麵。
“若是你的那些人追究，你可不能把鍋推到我身上，”湯曉曉不放心的囑咐著。
“鍋？什麽鍋？”薑鳳林不解。
“嗯……就是，為了你薑大主編的麵前，和別人說是我逼你娶我，像這樣的，差不多吧。”湯曉曉的含糊的解釋著，不過忽然想起，講起來竟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薑鳳林信誓旦旦的講著，“我肯定要告訴他們，你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曆經了不少的苦難呢，嬌貴的很。”
“怎麽聽著像在罵我？”湯曉曉奇怪的咂摸著這話。
“就一個？你白叔的呢？”湯萬紅朝湯曉曉揮弄了下紅包問道。
給自己母上大人補一個紅包本就是臨時起意，為了顯示誠意更是完全把現在錢包裏所有的那些現金都裝進了一個紅包，湯曉曉聽著竟然還要補上一個的話來，心裏倒不是心疼那些錢財，倒生出了幾分欣慰之情。
湯萬紅同誌也有惦記的人了，雖然是為了別人在惦記自己錢包，可這種關注仍是讓湯曉曉覺得很是受用。
過去的太多日子，她在湯萬紅麵前從來都是不惹禍就算幫了大忙，現如今看著自己已經可以成為她的寄托之一，不可不說真的讓湯曉曉在湯萬紅麵前找到了幾分自己真的長大了的感覺。
雖然湯萬紅說是要再加一個紅包，麵對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錢包，湯曉曉撐著笑沒多說其他，利索的直接給湯萬紅的手機上又轉了一千過去。
“留給你和白叔買肉吃，”湯曉曉晃晃手裏的手機，嶄新的外殼晃得湯萬紅心中一動，漫不經心的盯著掃了幾眼，又低頭看著自己手機上平白多出來的紅包，也沒再開口教育那個不知道節省的小丫頭。
兩人窩在沙發上等了一會，湯萬紅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先過去擺攤，湯曉曉盯著走來走去的湯萬紅看了許久，想著外麵還有些凍手的寒風，瑟縮一下可憐巴巴的看著湯萬紅，思索著怎麽開口才能讓她今天放棄這個出攤的選擇。
不等湯曉曉開口，見她滿臉拒絕的湯萬紅便已經知道了湯曉曉想要和她說些什麽，但是東西都已經準備齊整，還有些老顧客已經說好今天要過來，何況今天天氣算是極好，雖然冷些，但這時候不想做飯的卻也都是順路從她的攤子上直接拎回家去。
湯曉曉見湯萬紅連問都不問自己，知道她今天估計是必然要走上一趟，提前為外麵的涼意打了個哆嗦，然後認命的回自己房間找了身更適合出攤的衣服換上。
陪湯萬紅出攤，這原本也是湯曉曉習以為常的事情，今天如常的跟著湯萬紅做著一切，湯曉曉卻忽然注意到，她已經再不像以前那樣的無所顧忌。
用紙巾抹去桌上的幾滴油汙，雖然抹布就在自己手邊，可湯曉曉還是覺得她並不想去觸碰的那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布團，不長時間的潔淨，讓湯曉曉第一次生出了不喜歡這樣小攤的意思。
見湯曉曉冷著發呆，湯萬紅高聲的喊過一嗓，湯曉曉手掌伸縮幾次，終於還是苦著臉抓著手邊的抹布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擦了過去。
這不對，湯曉曉一邊整理著每一張桌椅一邊思索著自己的心事，這才是她，可她原來已經厭棄了這樣的生活，是什麽讓她忘記了自己過去？
薑鳳林和白叔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開始好一陣了，因為這幾天人少，大都不會在外麵坐著，所以攤子看起來比往日小了不少，坐著的，也大多是在等著出菜的客人，一拿到手，就笑著和周圍聊了許久的老街坊朋友們打聲招呼離開了。
白叔笑嘻嘻的和坐著的所有人一一見過，熟練的接過湯萬紅手邊的東西，兩人密切的合作，一下效率更高了幾分。
白叔完全的接替了湯曉曉的工作，見這邊沒什麽需要她幫忙的，便洗過手坐在一角上等著他們有事喊她。
薑鳳林剛接完一通電話，過來想看看還能幫些什麽忙，正打算進去，一抬頭的空裏，就注意到了那個呆坐一邊，如個吉祥物一樣迎來送往的湯曉曉。
越想嘴角的笑意更濃，薑鳳林沒想到湯曉曉一會沒見又給自己找了個新的工作，正打算過去問候一聲，卻又見那小人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
“在想什麽？”薑鳳林在湯曉曉的身邊找了個椅子坐下，對著身邊幾個正聊著的人招了招手，頭稍稍一偏，低聲貼著湯曉曉的耳邊說著。
從薑鳳林過來湯曉曉就注意到了這個人，隻是湯曉曉忽然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一個貌似她從來都沒問過的問題。
“又挨訓了？”見湯曉曉不說話，薑鳳林隻好撐著手一邊玩弄著湯曉曉垂在身後的長發一邊猜測著，眼睛看著湯曉曉的表情，想要找出些什麽，又發現那裏空的厲害。
湯曉曉回應一樣的輕歎口氣，眼睛看著小攤後麵聯手忙著的湯萬紅和白叔，想了又想，索性直接把身上的圍裙摘了下來，看湯曉曉站起來，薑鳳林奇怪仰頭看著湯曉曉，正在想著麵前這人又要做什麽，沒想到湯曉曉抓著他的胳膊也連帶著他一起拽了起來。
力量來得突然，雖然薑鳳林沒有反抗，可湯曉曉看著揪起來比自己高太多的身子，悻悻的鬆開握著薑鳳林胳膊的手，低聲的囑咐他跟她走一趟。
湯曉曉走得很快，連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人跟上都沒注意，薑鳳林側頭看了呀忙著的湯萬紅和白叔，沒想多久，便抬腳跟上了湯曉曉的方向。
靠在一個牆角，這裏避風向陽是個難得的暖和地方，湯曉曉靠在牆角，想要接觸那光，卻又被刺的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
沒過一會這小小的一束光影就被擋在了外麵，沒了熱的燒灼，湯曉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拿下擋著眼睛的胳膊，愣愣看著自己眼前完全如同一麵牆一樣攔截著的薑鳳林。
“因為我？”薑鳳林撥了下湯曉曉臉上被胳膊壓亂的頭發，淺淺的一縷趴在透紅的臉上，遮掩著讓人看不真切那羞赧。
湯曉曉抬頭望著這念了許久的人，若不是因為他，也許現在她還在那小攤子上忙得脫不開身，可是，她就是遇見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在她不長的生命裏揮下了重彩的人，她好像從沒問過他，你想要些什麽？
一直都在接受，一直都在跟隨，可他，好像從沒告訴過她，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
湯曉曉仰頭看著薑鳳林，她看過他各種不同的樣子，在這些的樣子裏，她不敢說喜歡這個人所有的全部，但易地而處，這個人，就真的如她所想的那麽喜歡她嗎？
結婚，湯曉曉總覺得這個詞有些沉重，沉重的沒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完成薑鳳林對這個詞同樣懷有的期待。
“你，有沒有想過，想過，以後，”湯曉曉找不到要如何去和這個人說的方向，她抓不住自己心裏的那些茫然，明明隻是輕輕一觸就要讓她來不及控製住自己悸動著的心，可他們的以後，他的以後，還有她的以後，這個人真的想好了嗎？
“你反悔了？”薑鳳林皺著眉看著有些哀傷的看著自己的眼睛，若是她躲開自己的注視，也許還可以認為她隻是沒想好在遲疑，隻是還不夠信任他，但她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看著他尋著一個答案，更讓他深感不安的，是他自己也算不清楚自己心裏的答案。
湯曉曉搖了搖頭，她不是反悔，相反一直都有些高興，這件事每每和一個朋友分享出去她都會覺得自己又高興了一倍，可今天她就是想到了，若是她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那他們的未來，又會在哪？
“我不後悔的，”湯曉曉看著薑鳳林說，“就是有些想不通，你這麽好的人，幹嘛要找我，我……什麽都沒有。”
薑鳳林望著湯曉曉潔淨的眼眸笑了笑，忍不住靠的她更近了些，“我有什麽好的，若按你的算法，我豈不是也一無所有。”
“你不一樣，”湯曉曉被靠近的氣息壓得低了低頭，一邊撥弄著自己的指尖，一邊給薑鳳林分析著她想的那些。
“你有很多很厲害的朋友，你還知道很多很多事，外麵甚至還有那麽多人喜歡著你，你想遇見個比我更好的實在是，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對不對，而且你的以後，你的未來，我知道你一定會站在更遠更高的地方，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到了，那時候，應該，應該有更好的陪著你，那個人，也許不是我呢。”
湯曉曉看著自己無力的指尖，這雙手能做的太有限了，甚至她能幫他的事情，也許，隻是做一個會找麻煩的人偶，一個不省心的娃娃，一個……慢慢越來越老，慢慢，越來越不討人喜歡的瘋子。
那樣的結局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可真的站在這道門前，就忍不住的不知所措起來，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兩人之間的那些差距，想著林振威在尚琦和田橙花之間的選擇，而比起那兩個女人，湯曉曉更能認識到，她比不過的，或許比不過別人介紹給他認識的人，如果終將被拋棄，湯曉曉倒寧願把一切留在最美好的那些日子。
那以後，至少還有一段不錯的回憶，那身破碎的傷痕，湯曉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的過去了。
“我有做過什麽讓你失望的事嗎？”薑鳳林抬著湯曉曉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那些話並不多麽動聽，在一個準備結婚的時候來聊這些，實在有些太煞風景，可眼前這個縮在牆角的人，好像單薄的馬上要被風吹皺一樣。
“是我不好。”湯曉曉抬手壓下薑鳳林是束縛，無奈的對薑鳳林講著，這些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她，是她自己，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現在的這一切了。
都是她不好，占有了一個不屬於她的美好，她的出現，是不是也攔住了他走向更好的地方。
這不是她想要的，做一個麻煩，做一個隻能被人照顧的人，那麽沒用，連幫忙都找不到自己可以做些什麽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做什麽，”薑鳳林戳了戳湯曉曉仍然昂著的頭，“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是什麽特別的人，我隻是在走我這一生該走的路而已，這條路長短似乎並不會為我改變什麽，可這條路上的伴侶，我想自己選擇。”
“你不希望站在我的身邊嗎？”薑鳳林溫言誘惑著眼前開始感到愧疚的湯曉曉，“我沒你說的那麽好，我有我自己的路，走到哪裏，走多遠，我其實自己也沒有好好想過，其他什麽理由知道都不過是借口，這一世，走得太孤單的。”
薑鳳林的話淺淺的在耳邊繞著，湯曉曉看著薑鳳林，背著光的人好像會發光一樣，沉暮的橘色已經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可身邊這人不算散著的人，仍然讓人不忍裏的太遠，孤獨嗎？
伏在薑鳳林的懷裏，熟悉的氣味很快就充盈著呼吸，湯曉曉在那片如同沼澤一樣的窪地裏沉淪著，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是尋著這味道，戀著觸手可及的暖，可悲的抑著眼底的幾滴眼淚。
“我們會走多遠？”湯曉曉眼睛望著遠處的落日，那海天相接處定有著不一樣的風景，可她，隻是見到如今的景色，便已經生了心滿意足的感覺。
“很遠吧，”薑鳳林輕輕拍去湯曉曉在牆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塵，“直到再也走不動以前，一直攜手走下去吧。”
一直嗎？沒人知道一直是有多遠，湯曉曉環著薑鳳林的腰身，可觸到的胳臂緊緊的交握著，像要把懷裏的人勒進自己的身體裏麵。
“若是你的那些人追究，你可不能把鍋推到我身上，”湯曉曉不放心的囑咐著。
“鍋？什麽鍋？”薑鳳林不解。
“嗯……就是，為了你薑大主編的麵前，和別人說是我逼你娶我，像這樣的，差不多吧。”湯曉曉的含糊的解釋著，不過忽然想起，講起來竟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薑鳳林信誓旦旦的講著，“我肯定要告訴他們，你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曆經了不少的苦難呢，嬌貴的很。”
“怎麽聽著像在罵我？”湯曉曉奇怪的咂摸著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