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苑,寧語打開那紙條,眉頭瞬間展開了。


    “小姐,知道是誰了?”韻兒在一旁問到。


    “不知道。”


    “那……您還那麽高興……”


    “我高興是因為那個人有動作了,上次讓吳將軍散布出去他懷疑我,那這個疑犯肯定就會想趁勢嫁禍給我,果然,吳將軍蹲哨的人蹲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是那個手釧嗎?”


    “是的,他的手下發現有人經過那個角落,之後就發現了這個手釧,現在他們已經去調查那個經過的乞丐了。還有,我覺得奇怪的就是,孫覓柔!那日你不在,我想下山尋淑兒,就找了個由頭,說去找你,說你去找我丟的手釧,那天我確實隻戴了一隻手釧。”


    “您上次和她說您丟了一隻,幾天後就多出來一個相同的手釧?難道是……“


    “對,她想利用這隻丟掉的手釧來陷害我。”


    “但韻兒感覺那個姓孫的好像縱使喜歡和您作對,會不會隻是單純地想給您難堪,但並不是真凶啊?”


    “我懷疑她的不止這一件事,我記得孫覓柔之前是愛慕晉王的啊,怎麽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和大皇子你儂我儂了呢?”


    韻兒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線放入牙中,一咬,一撚,手中衣服的洞就消失了,“韻兒感覺那個孫覓柔就是個戲子,以前隻不過是看晉王長得比其他皇子都俊俏,才整天纏著那晉王殿下,可誰知被賜給了大皇子,她就連忙見風使舵了唄,畢竟大皇子的條件也不差。”


    “也許吧……可總覺得她轉換的太快了。”寧語看向韻兒手中的衣物,“你又去哪淘氣了?怎麽衣服都爛了。”


    “不是,這是阿柯這個丫頭的!”韻兒撅著嘴指了指外麵練字的阿柯,“上次流觴會她幾番折騰,把衣服都弄破了,我看她笨手笨腳的,就好心幫她補補嘍。”


    這時寧語才想起來,剛才要叫阿柯寫名字呢,看著她那股認真樣,疑惑地說道:“我剛才還沒寫完一個字呢,她這是比著什麽寫的啊?寫的這麽認真。”


    “我給她寫的,自從來到寧府,我也學了不少字呢!”韻兒得意地炫耀著。


    院裏的阿柯突然站了起來,拿著一張紙,一板正經地走進了房內,嘴動了動,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猛地把那張紙遞到寧語麵前,“孝……孝節!”


    ……


    ……


    寧語和韻兒麵麵相覷:她在說什麽?


    寧語看著眼前的紙,上麵一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都快蹦出那白紙了,勉強可以看出那是一個“阿”字。


    “阿柯,你……”


    “孝節!”阿柯又把那張紙寧語這邊塞了塞。


    “小姐!她在說‘小姐!’”韻兒驚喜地喊到。


    寧語也是滿臉驚喜,“阿柯……你會叫小姐了!”


    估計是阿柯整天跟在韻兒身邊,見韻兒整日叫她小姐,慢慢地也就會模仿了,雖然隻是個簡單的一句“小姐”,但她也覺得很滿足了。


    寧語伸出去一個大拇指,“我家阿柯寫的真棒!真棒!”


    怕她還不明白,寧語又加了一個拍拍手的動作。


    阿柯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硬憋著,憋得嘴角都繃成了一條顫抖的直線,眼裏卻藏不住。


    “韻兒,你很懂阿柯嘛!這樣吧!以後阿柯的學習就交給你了,她和一般家仆不一樣,若是把她交給那些嬤嬤,嬤嬤們肯定得氣壞了。”


    “啊?小姐……”看見寧語的眼神,她的後半句話又收了回去,“好吧。”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一切都很平靜,寧淑很平靜,寧語也很平靜,自從上次,寧語就再也沒有去主動找過林續那個家夥。


    林續也再未踏足過清苑。


    很快,引得京中注目的十月初八就來到了。


    十月初八,雙龍戲珠,兩位皇子同時娶親,娶的都是朝中一品大臣之女。


    要是兩家分開娶親也就算了,這一趕一塊,那兩位皇子迎親的場麵是一個比一個排場,那迎親隊伍長的喲,恨不得圍住這城內的主幹道。


    相府裏,整個府裏都是披紅掛彩,喜氣洋洋的,不得不說,李氏的能立還是有的,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這婚事張羅的井井有條,小到門上的喜字,大到寧淑那曳地長達三尺的嫁衣,還有陪嫁丫頭們的禮儀教導,她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唉,等自己成婚的時候還要求李氏幫自己張羅嗎?


    石蕪院裏,一家人都在寧淑的房裏房外忙活著。


    李氏把下人打發了出去,淚眼婆娑,“淑兒啊,你這次是好福氣,因禍得福!這次兩家皇子撞在一起娶親了,我勸老爺給你多添了好多嫁妝!怕你被那孫家比下去,到了王府受氣!要不然以老爺那個性子,肯定不願意如此鋪張。而且啊,你聽娘的話,成了三皇子的人,就忘了那個負心漢吧!”


    “娘……”寧淑的點翠鳳冠早已裝戴好,一身的百合流霞嫁衣將兩眼淚光的她襯得更加楚楚動人。


    “別哭……別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來,娘再給你抹點唇脂,今天一定要喜喜慶慶的!我的淑兒好命!我想著那個寧語都不會有我女兒嫁的這麽好!”


    “夫人,花轎還有半條街就到了!”


    本來相府和豫王府並不遠,可遵循西進東出的禮儀,,硬是向西繞著京城走了一圈從東麵來到的相府。


    “好!”


    “淑兒?”寧語走了進來。


    “長姐!”


    “淑兒真好看!”寧語欣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從一開始進入相府,這個女孩就一直與自己為善,中間雖說幫李氏做了些錯誤的事,但這個妹妹一直都像是一隻幽蘭,讓寧語在這個相府裏感受到了溫馨與感動。


    “夫人,迎親隊伍快到門外了。”


    “好好好,來來來,淑兒,把這團扇執好。”說著,往寧淑的手裏遞了一個春花榮景圖的點翠大團扇。


    之後就是由瀟兒將寧淑送出了門外,送到了花轎之上。


    一陣嗩呐吹打之後,迎親隊伍就動身離開了,等那隊伍移動了一些,寧語才看見拉著嫁妝的馬車,大略數了數,足足三十輛馬車的嫁妝啊!


    寧致遠見寧語望著那馬車出神,便解釋道:“我本來的意思是不那麽奢靡的,可後來聽你姨娘說,這嫁妝要是比孫府少了,會讓淑兒遭笑話的,所以我就又加了些,語兒你放心,等你出嫁的時候,你的嫁妝絕對和淑兒一樣!不對,你的一定是大大多於淑兒的,因為你母親的嫁妝我會一文不動的全給你!”


    “沒事,父親,我知道的。”話音剛落,東麵又傳來了一陣鑼鼓聲,想必是大皇子的隊伍吧。


    這個孫西豐會陪嫁多少呢?


    寧語處於好奇,就留在人群中等了一會,出乎意料的是,肥肚油腸的孫西豐竟然隻陪嫁了十五車。


    寧語回頭望向寧致遠,隻見自己的父親也是疑雲滿眉,眉頭緊鎖。


    這新娘子一走,相府的喜慶氣氛頓時沒了大半。寧語悶悶不樂地回到清苑。


    “語兒?你怎麽了,你這段日子都無精打采的。”阿爹還是那麽敏感,自己有一點不舒服,他都知道。


    “沒事,阿爹……”寧語拉著阿爹坐下。


    她將臉枕在阿爹的腿上,“阿爹,我也不知道咋了,就是感覺有些心悶,看到淑兒出嫁,一時間感觸良多。”


    “莫不是我的小女娃也想嫁人了?啊?哈哈哈……”


    “阿爹……我喜歡一個人,可他不喜歡我……”


    “是嗎?沒事,你先把他放心裏,剛開始可能心裏會有些痛,可時間長了……就好了。阿爹知道這種感覺。”


    阿爹這種平淡的反應讓寧語挺意外的,她本來以為阿爹會刨根問底。


    “阿爹,你不是說你十八歲就去軍營了,到五十多才回到清平鄉的嗎?莫不是你在十八歲之前遇到過心上人?”


    “是啊,她是我遠房親戚的養女,因為我那親戚攤上官司了,就讓她寄住在我們家,一住就是兩年,那個時候我已經十四歲了,對她日久生情……可,後來那親戚就回來了,就把她接回去了。”


    “那阿爹你後來怎麽沒去提親啊?”


    “她一回家就被嫁給了她們當地的一個地主……”


    “這樣啊……阿爹,沒事的,語兒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就算語兒日後嫁人了,也會帶著阿爹的。“


    “好好好,語兒最疼爹了!語兒你別難過了,你看!這是什麽!”阿爹突然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大大的玩意。


    寧語趴在阿爹的腿上,仰著臉看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這是?一隻鷹?”


    “它不隻是一隻鷹,還是一個會叫的鷹!”阿爹突然一拉鷹的某一根尾巴,這個鷹的嘴突然就張開了,還發出了“啊~”的聲音,把寧語嚇得一激靈,連忙坐直去打量這個玩意。


    “阿爹,這就是你上次和丞相爹爹吵架時做的啊?我說你那次拿個木頭在那裏削什麽呢。”


    “對啊,就是這個玩意,可花了我不少時間呢!阿爹看你心情總是不好,就想著做點小玩意讓你開心開心。”


    “來來來,阿爹,你別說話,我去嚇嚇韻兒和阿柯那些丫頭們!肯定很好玩。”說完,寧語就一臉興奮地拿著這隻鷹偷偷摸摸地溜進了偏房。


    接著就是一陣的尖叫和打鬧聲,一群女孩玩的不亦樂乎。


    看到語兒這般開心,阿爹也開懷的笑了。


    語兒懂事,平日裏都是一副乖巧穩重的樣子,可阿爹他不忍心看見自己女兒藏那麽多心事,畢竟自己的女兒再懂事,她也隻是個孩子啊!需要人疼、需要人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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