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到底不比家裏,在家雲晴能時不時地偷個懶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尤其院裏多了雲開和雲明後,雲晴每日還開始歇午覺,有時月兒醒了她都沒有起,王婆子說她她也不聽,還說別人家的大丫頭都這樣。王婆子年紀大了,對外麵的事知道的也沒有她清楚,還以為真像她說的那般,被她頂了幾次,後來說她的次數就少了。


    在外麵雲晴倒也知道要端著,不能想歇就歇。剛剛何素聽琴聽得想睡,雲晴比她更想睡,無奈她是站著的,連打盹也沒有辦法。她心下有些煩悶,進皇宮的新奇感快都消失了,現在隻想早些回府躺下。


    雲晴近來總是容易困也容易累,前陣子吃東西也沒有什麽胃口,近來才好些,吃得也比以前多了,人也不可避免地胖了一圈。王婆子跟她說胖點好,她卻不想要這麽胖,無奈一直管不住嘴,動不動就容易餓。


    正想著這些,她也沒注意到邊上有人端著茶過來,在她微微側身動一下免得站著不動麻了腿,這人就撞到了她身上。


    “小心。”那人喊道。


    雲晴聽得“咣當”一聲,再聽到她的聲音,也不知她事後喊有什麽用,卻也沒有功夫跟她理論。剛剛那一撞,她正好肚子撞上了桌角,現在肚子疼得厲害,都有些直不起腰來。


    在場的人聽到動靜,都朝她們看了過去,雲晴也發覺哪裏不對,抬眼時才發現剛剛那侍女端著的茶水倒在月兒她們畫的畫上。雲晴臉色一白,連肚子上的疼都有些忘了。


    “怎麽會這樣?”


    玉兒先嚷了出來,她一聽到動靜,就跟月兒她們從不遠處回來了,探頭一看竟是她們剛剛一起畫的畫被潑了茶水,一時有些氣惱。


    月兒卻沉得住氣,看過去時,發現那闖禍的丫頭有些麵熟,她的主子似乎是時常跟在禮部尚書孟家小姐身後的。月兒不由朝孟二小姐看了過去,邊上也有其他人正看向她。孟二小姐似乎也有些意外,她馬上感覺到了月兒的目光,坦然回看了過去,神情上似乎還有一絲著急。


    “蕭姐姐,都怪我那丫頭魯莽,你可千萬不要記恨別人。”邊上有位綠衣小姐上前可憐巴巴地說道。


    她就是以前常跟在孟家小姐身後的,隻是不知她今天這樣做是為了誰。淡淡看向她,月兒笑道:“怎麽回呢,她也是不小心。畫損了就損了,沒什麽要緊,我們以後再畫就是了,隻要人沒有受傷就好。”


    綠衣小姐似乎沒料到月兒這般大方,勉強笑道:“蕭姐姐不怪我就好。”


    玉兒似乎還有些不服氣,見月兒並不打算計較,到底沒有說什麽。


    趕來的宮中女官見她們並沒有吵起來,不由放緩了腳步,朝相關人等看了一眼後才命人把桌子收拾幹淨。


    見女宮過來了,剛剛聚過來的小姐散了許多,月兒等人隻能等在邊上看幾個小太監收拾東西。


    女官淡淡說道:“還剩下一柱香的時間,各位小姐還請快些完成。”


    說這話時,她還特意多看了月兒一眼。各家小姐自然稱是,等女官走開後,邊上眾人的表情幸災樂禍的也有,不懷好意的也好。月兒卻像沒有看到一般,倒是玉兒和元姐兒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心下有些著急。


    “月姐姐,怎麽辦?”


    “沒什麽,咱們就各自寫一首詩交了便是。這裏各家小姐都是驚才絕豔之人,我們就是寫得差些也沒有什麽。”月兒笑道。


    她們一聽,便隻得點點頭,開始取了紙筆構思詩句,在時間到達之前勉強寫了一首。月兒以前是寫過芍藥的詩的,現在也沒有心思寫新的,就把以前寫下的稍作修改交了上去。


    女官收好了詩句,便請各家小姐過去稍坐。月兒等人走在中間,走了沒幾步就聽後麵有人在議論,她開始並不想理會,後來隱約聽到了幾個字便不由回頭。


    “你看,有血。”有人說道。


    月兒轉頭也沒有看到血,倒是先看到雲晴臉色煞白走在後麵,腳下拖著一道斑駁的血跡,像是她哪裏受傷了在流血一般。


    “雲晴,你怎麽了?”月兒過去問道。


    雲晴說不上話來,腳上一軟便要摔倒在地,月兒連忙扶著她,不由轉頭朝何素焦急看去。何素這時已經在位置上站了起來,她對血呀受傷呀之類的字眼一向敏感,早就聽到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隻是沒有想到這事還跟雲晴有關。


    皇後一時也有些詫異,正好邊上也備著醫女,便讓她過去看看。醫女到了雲晴身邊替她把了脈,表情微微一愣,便馬上回來在皇後耳邊回了話。皇後聽後,頓了片刻,便看向已經走到座位前麵的何素。


    “既然蕭夫人家中仆役身體不適,還是早早回去吧。”


    “是,皇後娘娘,臣婦告退。”何素說道,遠遠也朝月兒使了眼色。


    月兒也行了禮,便跟在何素身後匆匆離場。


    留在園中的人都有意外,卻也有笑話何素為了一個侍女殿前失儀的,就算有魏氏當靠山也沒用了。


    怕雲晴出血髒了地方,宮侍拿來厚被子裹著她,把她給抬了出來。顯然他們並不樂意搬一個丫頭,走了一半路神色就有些不快。


    風暖上前說了不少好話,還給他們塞了裝著銀兩的荷包他們才肯動。到了宮門口,風暖少不得還得萬般感謝,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宮裏的人不論大小都不好得罪,這是何素早前跟風暖說過的話,風暖也就隻能笑臉相迎。


    何素和月兒遠遠地走在前麵,把雲晴的事交給風暖,如今身在宮中,有些話她們路上也不方便說,私下倒是交換了不少眼神。


    月兒初時見雲晴出了血,還當她是來了月事剛剛又被撞了一下才會如此,何素常跟她說女子來月事時得當心,不然容易血氣過旺或者淤塞。隻是雲晴這量有些不尋常,若不是因為月事,月兒能想的就隻有另一件事了,哪怕她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想著想著,卻越來越認為有可能真的是。


    好不容易走到宮門口,雲晴已經失去意識,何素和月兒就是有一肚子話想問,現在也不方便。家裏的馬車停在較遠的地方,沒到夫人們離開的時間,車夫也不知要把車趕過去,風暖還得趕過去叫人。


    “是直接送醫館嗎?”進了馬車後,月兒才開口詢問。


    何素搖搖頭,已經猜到一二,說:“怕是要尋一個靠得住的大夫來。”


    月兒明白何素話裏的意思,隻是仍有些不敢相信,一路上很是沉默。回了府,何素就讓管家劉福去找大夫。劉福還在想今個兒夫人回來的倒早,等看到雲晴被抬下馬車時,心下也是一沉。


    他一麵喚人去請大夫,一麵問:“這是怎麽了?”


    何素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答,想了想,讓人把雲晴搬到正院一間空著的房間裏,又讓月兒回去做自己的事,算是把她支開了。


    “隻是日子不巧,並沒有什麽大事,讓府裏莫要亂說。”何素朝打聽的劉福說道。


    劉福知意,心裏也翻過許多心思,再細想想雲晴先前的舉止,劉福便猜她這是懷孕了。劉福也不知她是幾時懷上的,若是在新的下人進府前,府裏能犯下這事的有他和兒子劉忠,還有王大廚,剩下的就是兩位主子蕭顯重和李虎。


    自己的兒子對雲晴有那麽一點小心思,劉福一直是知道的,可惜雲晴似乎看不上劉忠,現在劉忠已經跟府裏新來繡娘姐妹中的妹妹談及婚嫁,可別臨了又換了新娘。不過想來想去,兒子要是做下這事,定是會跟他說讓他去幫著求娶,既然兒子沒說,也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應該不是他。


    至於他和王大廚,他想來想去也不大可能,那麽剩下的就是嫌疑最大的蕭顯重和李虎。可是蕭顯重除了過年那幾天被趕出了正院搬去賢重的房間住,其他時間都是住在正院,根本沒有時間做什麽。他對府裏的幾個丫頭也沒有什麽言語上的暗示,似乎並不像有什麽歪心思的樣子。


    軍中出來的漢子,要麽就像蕭家這樣隻守著糟糠妻過日子,要麽就葷素不忌,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家裏帶。哪怕蕭顯重是蕭國公的後人,不像一般的軍漢,言行興止卻跟一般的將士差不多。


    劉福在蕭家這麽多年呆下來,也瞧不出當家的夫人是個寬厚的還是個河東獅,老爺也沒有做出什麽讓夫人惱火的事來,不然他還能驗證一下。若是老爺真有那心思,學以前的慶王在外麵養個外室也是可以的,怎會跟女兒身邊的丫頭有了首尾?


    若不是他,那就隻有李虎了,剛從軍中出來的血性少年,一時動了心思也是有的,若真是他,也是雲晴的造化,想來她自己也願意跟著一個有官職的,劉福暗忖。


    這時,回屋換好衣服的何素已經從風暖那裏知道了另一個可能。


    “你是說在回京的路上……你那時怎麽不說。”何素拔下頭上的首飾問道。


    “那時隻知道別人家的丫頭有,卻不知裏麵還有雲晴。”


    何素也是沒想到,她心裏的懷疑跟劉福差不多,不過她的重點懷疑對象是蕭顯得,李虎什麽的,她想也沒想過。從軍中回來的男人,又是個一向晚上愛折騰的,他會對其他人下手也不奇怪。


    正好這時大夫也來了,何素便過去看看大夫怎麽說。還沒進安置雲晴的屋子,她就聽到王婆子在裏麵大哭的聲音,言語間是在怪別人害了雲晴,卻也不知她說的是誰。呂娘子在邊上勸著,心裏還有些嫌棄,沒料到雲晴瞧著是個好的,竟做出這樣的事來。


    進京路上的事,她隱約也知道一些,她是從別人府上膽子大的仆婦跟邊上的人輕聲說話時,聽到了一兩句後才知道的。後來她夜裏也有些留心,怕出什麽不好的事波及到她們這些不相幹的。


    同一個府的下人在通鋪是住在一塊兒的,可是那時王婆子病了,雲晴就陪著她住在一個角落,也是怕王婆子過了病氣給別人,呂娘子也就沒機會看出雲晴的異常。


    有幾天夜裏,她好像聽到有人偷偷出去了,至於去的是不是雲晴、她什麽時候回來了,她都不清楚。


    白天趕路的時候,她們這些奴仆也沒有馬車可坐,都是得自己走,隻有生病的王婆子能在裝著行李的馬車上坐一會兒,到了休息的時候每個人都累得不行,恨不得沾了床就睡,就是她再想留心也沒有餘力。


    但是她也不能確定,現在還不知道雲晴肚子裏的孩子有幾個月了呢,說不定是在京城懷上的,那就不好說了。


    何素見大夫進去後,王婆子還不依不撓地哭著,當即冷喝了一聲:“你還想不想讓你孫女好了!”


    王婆子也不敢哭了,偷偷看了何素一眼,卻也不敢說什麽。


    大夫把過脈,遲疑了一會兒,似有些欲言又止。


    何素猜出是有什麽原故,卻也不怕別人知道,便說:“有話大夫就在這兒直說吧。”


    既然當家夫人都這樣說了,大夫便說:“這位姑娘的孩子已經有七個月了,如今雖動了胎氣,但是孩子還在,若是請穩婆來或許還能生得下來。”


    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蕭府的老爺的,當家的夫人肯不肯讓他生下來,大夫暗想。


    “風暖,讓人去請穩婆。”何素吩咐道,既然能生下來肯定是要讓孩子生下來的,就算這孩子是蕭顯重的也一樣。


    “大夫,是不是要先把她救醒?”何素又問,既然要生孩子了,雲晴繼續這麽昏迷著肯定不是事兒。


    大夫點了點頭,又是喂藥又是紮針,還掏出了參片讓人去煮湯,到底是在穩婆趕來前把雲晴給救醒了。


    “這是怎麽了?”


    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邊上有熟人也有陌生的人,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等想起在宮裏的事後,她才猜到了一點,卻沒有猜到事情的真相,緊接著何素的話讓她腦子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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