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思來到晉陽之後似乎很忙,他忙著打探晉國軍情,還得用書院來做掩護。這幾日,他打聽到王渾回城,約了幾個軍部官員在夜晏秘談,張仲思早幾日就喬裝打扮到夜晏做小二,買通了管事讓自己負責王渾的廂房。


    廂房內共三人:王渾、右將軍李純、中護軍唐彬。幾人客套了番。


    唐彬:“聽說晉吳邊境不太平,尤其是的荊州一帶,大戰沒有小戰不斷,搞得民不聊生,皇上已經在務色人選,接管荊州。”三人之中屬唐彬身材適中,也相對儒雅。


    李純腆著個將軍肚,粗獷的嗓音道:“荊州太守楊肇,我與他共事過,他行軍打仗還是不錯的。”


    ??“據說是想請羊祜出山。”王渾捏著胡子,看似不經意的說出。


    羊祜是名門中的名門,從他起上溯九代,皆有人掌二千石以上的大官,他本人更有治世之才,戰略眼光長遠獨到。


    唐彬皺眉:“先皇還在世時,曾有意尋求他支持,他明確表示兩不相幫。他姐姐可是司馬家的妃子,現在都已過逝了,他更沒理由幫司馬家。”


    王渾漫不經心的夾著菜,道:“當年曹魏主弱臣強,他不站隊也情有可原。當今皇帝勵精圖治,大晉上下同氣連枝,他也沒有不幫的理由。更何況是皇上親自去請,杜預、張華、任愷、裴愷等陪同。”


    ??李純驚訝道:“這麽大陣仗!也算給足了麵子,姓羊的要是在不識相,早晚收拾他。”


    李純說到激動處,執杯的手把酒灑了出來。


    唐彬:“有羊叔子(羊祜的表字)守荊州,不愁邊境不安寧。”


    王渾歎惜:“隻可惜呀!東吳的大司馬施績退位後,東吳的兵權交到陸抗手裏,這廝的軍事才能跟他老子有的一拚,剛上位就把西陵、江陵的城築得跟鐵桶似的,東吳有他在,我們想渡過長江都難。”


    陸抗是陸遜的次子,深得其父真傳,更是不世出的將才。


    唐彬:“將軍也不必憂心,那孫皓荒淫殘暴,把吳國搞得人仰馬翻、民不聊生。那陸抗在強,隻憑一己之力也難保江山永固,隻要他一死,孫皓自己也會把吳國給玩完的。”


    李純:“對,願東吳自取滅亡!幹!”


    王渾、唐彬舉杯:“幹!”


    仲思:“幾位大人可需要美人來助興?”


    李純:“不用,你下去吧,沒有吩咐不用進來。”


    王渾道:“水軍操練得如何?”


    仲思退出了房間,聲音也關在了房內,心中很是可惜,正思考還有什麽方法進去?對麵走來的丫環,捧著盤石榴堆得跟小山似的,走近仲思時,突然石榴山崩塌,掉下了好幾隻石榴。


    仲思本能的接住石榴,手夠不著的用腳一踢,石榴被踢到空中掉下來,剛好落在仲思手上,動作幹脆利落。


    王渾的門衛對視一眼朝仲思走去


    糟了,暴露了。仲思暗道不妙,趕忙往外跑去。


    “站住。”衛兵追擊。


    房內三位大人聞聲變色,吩咐各自的人手全部出動圍捕。


    逃跑中,仲思左臂中了亂箭,他折斷箭杆,費力的跑進繁雜的小巷裏,把事先準備好的黑緞錦袍直接穿在外麵,撕下人皮麵具,之後若無其事的在街上走。


    官兵四下搜查手臂有傷的人。


    仲思都沒來得及止血,好在冬衣較厚,他見著裁縫鋪門口有輛無主的馬車便跳上去,趕著馬就往郭府走。


    車內李蘭心原本無聊出來瞎晃,露過裁縫鋪想起新做的衣服也應該做好了,便命車夫進店取衣服了,都沒見著車夫把衣服給遞進來,怎麽車子就開動了?


    李蘭心納悶的掀開車簾看個究竟,卻發現是趕車的不是自家車夫,驚道:“你是誰?你在做什麽?”


    仲思沒想到車裏有人,回頭發現是李蘭心,道:“在下有急事借姑娘車一用,日後姑娘有什麽需求,在下定當報答。”


    李蘭心:“我不需要,你停車。”


    “你怎麽這麽蠻不講理!好歹我們也就讀同一書院。”


    “我不講理?你問都不問就把我的車駕走了,誰知道你存著什麽壞心思?你給我停車,你停車。”李蘭心說著,拉住仲思的手臂。


    仲思的手臂本來就有傷,被她一拉疼得隻能停下來。


    李蘭心見他停住了才放心,又發現自己一個姑娘家拉著男子的手臂不妥,趕忙放手回到了車內。


    不遠處官兵朝著這邊搜查,仲思也進了車內:“你要怎樣才肯把車借給我?”


    李蘭心想起了上次冰釣被他妹妹打的事心下怒:“怎麽樣我都不借。”


    仲思:“我送你三匹東吳上好的花羅,隻要你能送我回府。”


    “我不需要!”


    官兵:“車上什麽人?下車檢查。”


    仲思素來儒雅俊俏的臉,邪笑著朝李蘭心靠去。


    李蘭心納悶:“你要幹…”聲音湮沒在仲思的嘴裏。


    驚詫的李蘭心任由他吻著,心髒狂亂的跳,等她反應過來手腳並用招呼仲思。


    仲思雖受了點傷,力氣還是比女子大的,把李蘭心牢牢的壓在車壁上狂吻。


    劇烈晃動的車身引得幾個官兵好奇的掀開車簾:“什麽人?”


    哎呀…媽呀…是車震呀!真是見識少了。官兵瞪大了眼望著車內的旑旎。


    仲思和李蘭心也被驚嚇。


    其中一個官兵認出是自家小姐,趕忙放下車簾:“對不住!打擾了,你們繼續。”回過頭來對同伴道:“趕緊走吧!”


    官兵2:“你認識?是哪家勾欄的花娘?挺漂亮的。”


    官兵1:“什麽花娘?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在大街上打野戰!有錢人也太開放了!”


    李蘭心聞言一怒:“你…”


    仲思無所謂道:“你該不會想把他們叫回來理論吧?那可就全城皆知羅…我是沒什麽所謂,可小姐日後嫁不出去可別賴上我。”


    “流氓…”


    仲思無所謂的聳聳肩:“流氓要先走了,你自己把車趕回去吧。”說完起身


    ??“你等等!我不會趕車。你把車趕回去。”李蘭心急道


    “我有急事,沒空往回趕,這裏離我家近,要麽我把車趕到我家,再讓仆人把你送回去,要麽你自己看著辦。”


    “你…去你家吧。”李蘭心氣極又無奈


    仲思輕蔑的一笑,繼續趕車前行。


    李蘭心:“官兵為什麽追你?”


    “他們不是追我,是在追奸細。”


    “你少來了,你手臂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李蘭心擦著手上的血跡,剛剛爭執的時候沒在意,現在才發現手上有血。


    仲思蹙眉盯著浸潤的左臂,那是血透出來的顏色,還好今天準備的是黑袍不顯眼:“偶遇了一位少婦扭傷了腳,我好心帶她去飯館歇歇腳,到了飯點順便跟她喝了兩杯小酒。誰知她丈夫是個官,而且也在那喝酒,莫名其妙就栽贓我是奸細…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李蘭心:“你…”


    父兄都做官,他是把自家人都罵了,想了想又不對呀!腳扭了不是該去醫館嗎?


    李蘭心錯愕道:“你偷人?”


    “幹嘛說得那麽難聽,我隻是看她年紀輕輕那麽寂寞,跟她拉拉小手而已。”張仲思越是輕描淡寫,越顯得他齷齪。


    李蘭心想起剛剛被他狂吻過,當下惡心不已,狂怒地擦著嘴巴崩潰大喊:“啊…啊…”


    纖纖在王家晚宴後回家,連日不見哥哥,心下有些不安,便到他房中尋他,見他不在,隨手拿了本書打發時間等他回來。


    仲思回到房間:“怎麽在這?沒出去玩嗎?”


    纖纖坐書案前抬頭:“幾天沒見你人,你都在忙什麽呢?”


    “沒什麽?就一點小事。”


    “你手臂怎麽濕了?外麵下雨了嗎?”纖纖伸手摸了摸他衣服,他遂不及防。


    纖纖驚呼:“是血,你受傷了?你傷哪了?”??


    “一點小傷不用大驚小怪,你去幫我拿點外傷藥來,不要驚動他人。”


    纖纖急忙出去尋藥。等她回來時,張仲思已經把傷口清理了一遍,讓傷口看起來沒那麽恐怖。


    她不是第一次給他處理傷口,以前在家練武時他也偶爾受傷,隻是這次傷得最重。她忍著心疼照著他說的縫傷口,看著哥哥疼得滿頭冷汗,地上滿地沾血的白布,她心裏很惶恐,也猜出了大概,道:“臨行前你和父親商量了一個晚上,是不是來這邊有重要任務?”


    “是有些任務,不過已經完成了。不用擔心!”


    “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纖纖替他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


    “你一個女兒家的任務,就是快快快樂樂的生活,健健康康的長大,這是你對家人最好的報答。朝廷的事,自有東吳的男兒來承擔。”他躺在床上,今晚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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